180、借糧
「甘天？」
楚河愣了一下，想不到消失了這麼久的甘天突然出現。
貌似上一次聽到這傢伙消息，還是大半年前，從孟青桐口中得知的。
雙峰山的強匪，這段時間也蟄伏下來，不知道一直藏在雙峰山，還是躲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還以為甘天登上了中潛龍榜之後，便會銷聲匿跡潛藏起來，藉助中州神石帶來的氣運，衝擊四品武宗層次，想不到現在居然來了清河村。
楚河這半年時間並沒有閑著，除了安心種田發展之外，自身的修鍊也沒有落下，武道修為已經晉陞到了壯骨境後期，文道修為也穩步提升至養魄境中期。
如今他文武並進，內勁和文氣組成的太極氣旋，壯大了差不多一倍，甚至隱隱覺得文氣中有一點奇異生機蘊生，大有要凝聚文心的跡象。
而且，楚河第三重金鐘罩的丹方藥材也收集得七七八八。
虎血前不久已經找到，是潛淵衛在虎牙嶺上獵殺的一頭三品妖虎，品質極好，就差一顆蟒膽了。
楚河這次組隊外出，除了銷售兵甲，購買糧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看能否在大城中買到百年巨蟒之膽。
儘管金鐘罩三重沒有煉成，但楚河現在的實力，加上嫻熟的破浪劍法和追風錘法，是實打實的四品武宗層次。
但楚河並不會小看甘天，他很清楚中潛龍榜的含金量，這可是相當於武宗後期的可怕戰力，楚河實在不知道甘天怎麼能登上中潛龍榜的。
楚河心中疑惑，不過還是馬上讓人把甘天請了進來。
一年多不見，甘天身材魁梧了許多，身披戰甲，腰胯雙月牙戟，氣勢更是顯得異常的沉穩凝重，隱隱有大將之風範。
楚河沒有託大，見到甘天，馬上起座拱手說道：「元霸兄好久不見！」
甘天半眯著眼打量了楚河一陣，也看得出他眼中露出驚異之色，隨後也笑著拱手說道：「想不到年許不見，潛淵兄是讓我大吃一驚，實力提升速度驚人！」
「這次冒昧前來，還望潛淵兄不要見怪。」
他這句話倒不是奉承，如今他已經是四品武宗層次，眼光見識都是大為提升，一看就看出楚河已經是壯骨境後期，更蘊含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氣息，已經難以判斷楚河的真正實力。
而且，楚河現在才十歲，個頭有一米五六，氣勢沉穩，實在讓人無法與他的年紀聯繫起來。
若是不知道楚河的底細，說楚河是十四五歲都沒有人覺得意外。
楚河呵呵一笑，讓衛士退下，這才笑道：「聽說元霸兄已經登上了中潛龍榜，真的可喜可賀。本以為元霸兄會尋覓靈地潛修，想不到元霸兄會登門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甘天擺擺手：「你就不要這樣文縐縐的說話了。實話說，這次我前來，是有事相求。」
楚河略微皺眉：「元霸兄也無需客氣，有話直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定然不會推搪。」
甘天點了點頭，很直接的就說道：「我這次前來，是打算跟你借點米糧。」
楚河愣了一下：「借糧？不知道需要借多少米糧？」
甘天略微遲疑了一下，跟著咬咬牙：「一萬石！」
楚河還真的大吃一驚了，想不到甘天開口就是一萬石。
他現在的存糧多少還有點，但也不過七八萬石而已，哪怕不多久就能再次收割糧食，但常定鄉的田地不多，加上土地貧瘠，就算沒有受到兵災影響，加起來也不超過十萬石。
而流民新開闢的田地，這兩三年時間，怕是沒有多少收成，
這十幾萬石米糧，卻是要支撐如今常定鄉七八萬人口的消耗。
如果開始築建城牆，還得招收更多的流民，而且不能如現在這樣施粥，勉強吊著流民的命便可。出力幹活，吃食肯定要多起來。
他皺眉沉吟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元霸兄，其實你叔父甘寧，與潛淵有恩，按照道理，這米糧肯定要借給元霸兄的。」
「一萬石米糧，可不是小數目，敢問一聲，元霸兄借那麼多米糧，可是為了雙峰山諸位兄弟？」
雙峰山就千八百人，一萬石糧食，足夠他們吃上一年的。
甘天自是知道這個時候米糧珍貴，有銀子都買不到，而且雙峰山現在家底也不多，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他也不會拉下臉過來求楚河，要知道上次他還欠著楚河一個人情。
他苦笑一聲：「正是！」
「其實我一直留在虎牙嶺內修鍊，前不久回到雙峰山一看，才知道兄弟們面臨困境。」
「黃巾餘孽作亂，雙峰山在大同和鳳來縣邊界之地，不少流民逃到的雙峰山，山上的兄弟看不過眼，招攬了上千難民。」
「以前還能拿著銀子買上些許糧食支撐下去，最近這兩個月則是沒有任何米糧來源，兄弟都快揭不開鍋了。」
停了一下，甘天顯得有些無奈和尷尬的說道：「兄弟們為了搜尋米糧，和鳳來縣的黃巾軍殺了兩場，傷亡不輕，實在沒有辦法，我才厚著臉過來找你相助。」
楚河略微一想，便知道雙峰山的情況。
雙峰山不事生產，又沒有充足的錢銀，難以預先儲備大量的糧食。
如今鳳來縣被黃巾軍佔據，附近的富戶，不是逃難離去，便是被黃巾軍劫殺一空，雙峰山就算想擄掠糧食也是找不到目標。
現在的大同縣內，還有糧食的，就清河村和大同縣城，雙峰山強匪，怕是已經試探過常定鄉的實力。
怪不得楚黑子那邊傳來消息，有好幾股數十上百人不等的強匪逼近他們的山頭領地，大家還幹了兩場，彼此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楚河的存糧不是很多，從自身情況來考慮，楚河是不該給雙峰山米糧的。
雙峰山強匪混不下去，歸附在常定鄉旗下，這才是楚河最想看到的結果。
這些都是見過血的狠人，聽說紀律也是嚴明，下手的對象多是富戶大商，人品還算可以，只要打亂他們編入潛淵衛或者楚黑子、楚石他們麾下，能提升常定鄉不少的力量。
不過，甘寧和甘天的面子還是要給一些的。
楚河沉吟許久，才點頭說道：「不瞞元霸兄，如今我們的存糧也是不多，而且常定鄉已經聚集了近十萬流民，我打算讓他們築建城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
甘天臉色一黯，還以為楚河不願借糧，不過旋即就聽得楚河說道：「這樣吧，我這裡可以先給元霸兄三千石米糧。」
「另外，正好我準備組織人手，離開秦州，到寶州購買糧草，若是雙峰山兄弟有意的話，我們可以一同出發。」
「寶州？」
甘天略微一愣，跟著便道：「從這裡到寶州，不但要越過黃巾餘孽的兩個郡縣，還要經過南蠻佔據的長刀郡，再過定將河，怕沒有千里之遙！」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就算真的能越過黃巾軍和南蠻佔領之地，但定將河寬闊異常，沒有足夠的江船，怎麼將糧食運送過河？」
楚河點點頭：「你說得在理。不過，我們沒有打算直接從定將河過去，而是打算順著虎牙嶺前行，繞過定將河，然後穿過長刀郡，從入海口哪裡進入寶州。」
「雖然這樣一繞路，需要走接近兩千里的路程，但總比直接過定將河安全。」
甘天皺眉說道：「哪怎麼運送糧食回來？」
「就算黃巾軍的兵力不足，不可能監控如此大的地方，但各處都有探子斥候，一支運送糧食的車隊通過他們的佔領區和長刀郡，黃巾軍和南蠻的軍隊不可能發現不了。」
說著，他心中一動：「難道你打算走海路回來？」
楚河點頭笑道：「不錯，我看過地圖，從大清河出去，是茫茫大海，只要順著海路，便可以繞過南蠻之地，然後從入海口進入寶州。」
「據說寶州有不少大海船，有萬料之巨，速度極快，只要我們出得起價錢，走這三四千裏海路問題怕是不大。」
甘天冷搖搖頭：「不妥！」
「走海路還不如直接從陸路上運糧。」
楚河有些不解：「這是為何？」
甘天苦笑一聲：「海路豈是好走的，尤其還要繞過偌大的南蠻之地，加起來怕沒有四千里路程。」
「無邊大海中凶獸巨魚無數，據說有的巨魚，甚至能撞毀萬料巨船，怕沒有什麼海船願意繞過南蠻到達我們大同縣這邊。」
「就算真的有海船願意冒險過來，走一趟也要十萬兩銀子以上，加上購買糧食的花費，一石糧食，怕算到五六兩銀子才行。不瞞潛淵，我們雙峰山最多只能拿出五千銀兩了。」
楚河眉頭一皺，他先前倒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從姜維口中得知有寶州有海船，可以走海路運貨，現在聽甘天一說，才知道沒有那麼簡單。
這其實是楚河最大的弱點，麾下的人基本都是天水郡的，對外界的情況相當不熟。
就算真的可以從寶州買糧，如今他手上的銀兩也就是二十萬左右，拿去買五六萬石米糧也頂不了多少時日，更別說還要留著錢建造城牆。
楚河沉吟著說道：「哪按照元霸兄的看法，我們該如何做？」
甘天冷笑一聲：「天水郡其實並不是沒有糧食，只不過都被黃巾餘孽給收刮一空而已。要是沒有糧食，黃巾餘孽也不可能夾裹數十萬流民攻擊秦州城。」
「先前進來的時候，我看潛淵兄麾下有不少精兵強將，若是潛淵兄夠膽識，不如與我們雙峰山一起，把黃巾軍在鳳來縣的糧倉給劫了！」
楚河還真的嚇了一跳。一直以來，他都是在考慮萬一黃巾軍來襲怎麼防禦才好，卻從來沒有想過主動攻擊黃巾軍。
他許久才苦笑著說道：「元霸兄不是開玩笑吧？黃巾軍如今勢大，聚攏了數十萬流民，麾下兵將是十萬計算，糧倉重地，肯定有重兵把守，我們怎麼劫得下來？」
甘天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楚河許久，這才說道：「黃巾軍現在的兵力，大半都集中在秦州城那邊，留守在鳳來縣的，不超過五千兵馬。」
「而且，這五千兵馬，只有一千老兵，其餘的都是流民新兵。」
「其實我們雙峰山，已經攻擊過黃巾軍運糧隊，只是兵力不足，無功而返。」
說著，他嘆了口氣：「要不是先前打草驚蛇，使得黃巾軍把糧草都集中在鳳來縣城，我也不用來求潛淵兄相助。以我現在的實力，率領雙峰山的數百兄弟，攻下一支運糧隊問題不大。」
楚河臉色變幻一陣，最後才說道：「敢問元霸兄，現在可是四品武宗境界？」
甘天搖了搖頭：「凝血境後期。不過，戰力確實可以和四品武宗相比。」
楚河又道：「哪鳳來縣城的情況如何？有什麼厲害人物鎮守？」
「鳳來縣城駐紮了三千黃巾軍，分散在各處的也有三千兵馬左右，城中有一個四品境界的黃巾方士駐守。」
「另外，鳳來縣一邊的雙馬縣，也有好幾千兵馬。若是收到求援消息，最晚一天就能馳援鳳來縣。」
甘天顯然早已經打過劫糧的主意，對鳳來縣的情況相當熟悉，跟著又道：「鳳來縣城裡面，囤積了大批糧草，絕對在五十萬石以上！幾乎整個天水郡的糧食都放在哪裡。」
「估計是黃巾軍考慮萬一兵敗之後，不得不退回天水郡時候所用。」
楚河沉吟許久，眼中寒光一閃，隨後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元霸兄先且在清河村休息片刻。如此出兵招惹黃巾軍，事關重大，我們需要研究一下，才能答覆元霸兄。」
「至於三千石米糧，我現在就讓人準備，元霸兄方便的話，隨時可以派人運送回去雙峰山。」
甘天點了點頭：「那就謝過潛淵兄了。不過，若是真的要劫糧，還得儘快作出決定，最好等秋收過後，鳳來縣把糧食收了起來，我們就馬上出兵！」
楚河笑道：「這個自然。」
真的決定對黃巾軍動手的話，楚河也會等秋收過後才出手。
畢竟一旦動兵，黃巾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怕是沒有什麼安穩發展的可能，要干肯定是往大里干，最好一次就搶到百萬石糧草，能讓常定鄉三五年內都不會缺糧。
秦州糧食其實並不缺，每年出產的糧食，養活秦州城這兩三百萬人口還是可以的。
就算現在兵荒馬亂，百姓無心耕作，但田地里也總能出個千來萬石米糧，單是天水郡一郡，秋收的糧食絕對在兩百萬石以上的。
楚河現在缺糧，只是因為耕作的人員不足，並不是土地不足，只要熬過三幾年，田地里有了出產，糧食就不會如現在這樣緊缺。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