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倒在了血泊中
第37章 倒在了血泊中
溫暖一臉驚愕和不解，腦袋亂成漿糊，完全不能明白黎婉璇的話。
「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可笑。」黎婉璇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以前，我們黎家和顧家，都找過一個大師算過卦。顧家是給七少批命，大師說，七少命中注定有生死劫，一個不小心，就會中年殞命，必須娶翔鳳壓劫。後來顧阿姨又找人算過，說我是他命中的翔鳳，只要我和七少結婚，就能幫七少度過劫數。」
溫暖下意識的反駁：「這都是迷信！」
生病就要醫治，娶妻沖喜？這又不是古代！
「迷信嗎？」黎婉璇看向窗外，眼神飄忽，回憶著往事：「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一點事都沒有，後來他因為孫真真疏遠我，不久就出了車禍。他車禍昏迷，醫生都宣告他很難再蘇醒，我天天去看他，結果他奇迹般的蘇醒過來。再之後，他去了英國，我們徹底分開，他就得了重病，聽說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調轉回視線，黎婉璇眸光幽暗的盯著溫暖：「還有這次，為什麼他偏偏在你們即將舉行婚禮的前夕，舊病複發，而且還病得這麼重？」
溫暖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肚腹處的疼痛漸漸加重。但她滿腦子都是顧翊宸，完全沒注意到。
他居然在英國的時候生過病，還差點死去……
他都沒有跟她說過……
說來慚愧，她才是他的妻子，對他過往的了解，卻不如一個外人。
稍後，她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
過了半晌，溫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切只是偶然而已，是你想嫁給他給自己找的借口。」
「偶然多了就變成必然了，但有的偶然也是必然。」黎婉璇遲緩的又道：「況且，是顧家人希望我和顧翊宸結婚，是他們先找到的我。」
溫暖雖然在極力剋制自己心底的激憤，但她暗沉難看的臉色，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溫暖，我愛顧翊宸。所以在顧家人跟我講明這一切，問我是否願意冒險嫁給顧翊宸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因為我告訴自己，哪怕是迷信，哪怕日後我很有可能會變成寡婦，但只要有萬份之一的可能會讓顧翊宸安然無恙，我還是願意試試。」
黎婉璇眼裡有淚光在閃爍，「你呢？不是也深愛著顧翊宸嗎？願不願意成全這萬分之一的可能？」
溫暖渾身一震，耳膜也被震的嗡嗡響，「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黎婉璇相信溫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接受。
「我們倆都愛著顧翊宸，相信我們倆希望他康復的心情是一樣的。可他現在真的病得很重，我們不該放棄一絲能讓他轉危為安的機會，不是嗎？」
黎婉璇的聲音哽咽了：「我聽說，他昨天才有一點感冒發燒而已，今天早上也還醒來過，可到了下午，他就陷入昏迷，高燒到四十度，口鼻流血，不得不送進急診室。」
溫暖單薄的身子抖得猶如秋天裡枝頭垂掛的樹葉，心臟也像被一隻巨大的手捏緊，隨著黎婉璇的每一句描述，越捏越緊，痛得她無法呼吸，簡直快要要了她的命。
他那天病了，她看出來了，卻只以為是普通的感冒，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如果早知道，她就不逗他不氣他，帶他去醫院就好了。
也許，他就不會突然病的這麼重吧……
雙唇顫抖，過了好半天，她才勉強從喉嚨里發出幾個沙啞的字眼：「他……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搶救過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溫暖嗓子干啞的厲害，「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住在血液科，會是什麼病？
黎婉璇也覺得嗓子癢的厲害，艱難的說了出來：「他得的是一種特別難治的白血病，且由慢性轉為急性，病理生理機制十分複雜，治療難度大，療效還低……」
溫暖的像被人用棒子狠狠的砸了一下，整個人都傻了，一直顫抖著，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映。
黎婉璇抬手輕拭自己的眼角，濕潤的眸子哀切的看著她，連語氣都染上了幾分哀求：「溫暖，求求你，就這樣放手吧。我知道你和顧翊宸深愛著彼此，可是，這世界上不是只有愛情最重要，他的命更重要啊。」
「他現在已經病的這麼重，下一分鐘就可能會……」「沒命」二個字，黎婉璇說不出來，咽了咽唾沫，再次開口：「本來八號是你們該結婚的日子，我不該答應這天和他結婚，可是，顧家急著讓我們直接用給你們準備的一切趕緊結婚，也是為了讓他活下來……」
溫暖想搖頭表示自己不同意退出，想說她生生死死都要和顧翊宸在一起，可她的腦袋重重的，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僵硬住完全無法動彈。
顧翊宸如果真的病死了，她一定會隨他而去，因為她無法承受被他丟下，獨活在這個世上的痛苦……
然而，比起陪他一起死，她更希望他活下來！
溫暖神色呆愣，緩緩的站起身，推開椅子朝外走去。
顧翊宸……顧翊宸……顧翊宸……
她在心底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腦海里都是顧翊宸溫柔深情的模樣……
夜色深濃，周圍的高樓大廈燈光閃爍。
溫暖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凄冷孤單的感覺席捲而來。
如果她的世界沒有了顧翊宸，這樣可怕的日子，定會日復一日的伴隨著她。
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闖入她的生活，闖入她的心，深深的紮根，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她的靈魂，她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更沒有辦法想象他變成一具屍體，躺在冰冷棺材中的樣子！
一絲絲的機會，能讓他活下來的一絲絲的機會，不該給他嗎？
但是，他會想要這一絲絲的機會嗎？
溫暖抬手捂住胸口。
在聽聞顧翊宸病重的時候，以為自己了解他想盡辦法推開她的心情，可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他做那個決定時，所背負的傷痛，遠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沉。
因為，她現在也存了和他一樣的心思，可是這樣的心思，只一點點，就已經疼得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肚腹的疼痛越來越厲害，雙腿也像灌了鉛石一樣無法動彈。
她站在街道上，澀澀發抖，最後蹲下身，雙手圈住雙膝，頭低低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掉落下來……
她想讓他活下來，哪怕以後她的世界里不會有他，她也想要他活下來……
「怎麼辦，翊宸，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求求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求老天告訴她該怎麼辦……
肚腹的疼痛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劇烈，疼的溫暖渾身冒冷汗，都快沒有了知覺。
她掙扎著想站起來，身上卻使不出一份力氣。
周圍突然有人驚恐的尖叫了一聲：「啊，血……」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尖叫聲傳來，「天啊，她怎麼了……」
「快打120了吧，要出人命了啊！」
溫暖整個人都出於懵愣的狀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還是感覺到四周的路人都朝她看了過來，視線里都滿是驚懼。
到底怎麼了？他們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她？
她來不及多思，一陣黑暗襲來，嬌柔的身子蜷縮的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