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陳（2）
第69章 老陳（2）
我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我太佩服老陳的演技了，老陳用的這個法子很古老了，你別看他又拍胸脯又保證，其實老陳安全的很。這麼說吧，如果大媽那孫子考上了，自然是好，老陳還能收點名聲，萬一那孩子沒考上，老陳也不怕人家來找茬，我肯定老陳剛才教給大媽的法子有關竅在裡面，只要大媽來鬧，老陳就會說大媽沒按他的方法去做，絕對還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最後大媽只能怪自己不誠心。
幺叔跟我說過古時候一個類似的故事，說有三個趕考的學子進京路上遇到一個算卦的，於是便找那人算一下，看這次會試結果會如何，結果那個算卦一個字都沒說，只是豎起一根手指。
這個算卦的裝神弄鬼的本事比老陳就高很多，人家一個字都不說，你越這樣人家越拿你當大仙。
結果那三個學子中有一個真的高中了，他特意找到那個算卦的，給了重金酬謝。幺叔跟我說，其實那個算卦的豎起的那根手指包含了所有的解釋，事後你可以說中一個，也可以說一個都不中，也可以說只有一個沒中，反正就是忽悠。
不過我不認為這樣就是騙子，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當然有道理，看你怎麼理解了，你來測字，出了錢我們當然會幫你往好了說，這就好比心理暗示，你覺得我們管用，那就真的管用。現代人注重科學說，你去找心理醫生，收費不是更貴！其實道理是一樣的。
送走大媽我就沖老陳豎大拇哥：「老陳，你道法越來越高深了啊。」
「你娃瞎說個啥呢，咱們都是一樣一樣的嘛。」老陳笑著罵了我一句。
我晃了晃手裡酒瓶：「怎麼著，今兒該你請了吧。」
「好嘛，你等哈，我去買點小菜，咱哥倆好好喝一盅。」老陳很豪氣的一拍胸脯。
老陳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幾樣小菜，一葷三素，我白眼直翻：「太小氣了吧，我都請了三回了，好容易吃你一回，咋就不見肉啊。」
「咦！看你娃說的，這不是肉是啥！」老陳指了指那一小袋豬耳朵：「跟你娃說，不要總吃肉，葷素要搭配，對身體好。」老陳語重心長的又說了句。
老陳就是這樣的人，我都習慣了，我搬出小桌子，然後找出兩個酒杯，我們坐下來就開始吃喝，別看老陳嘴上說的好，他那個筷子凈往豬耳朵那邊戳，我根本搶不過他。
「老陳，你到底多大啊？」每回喝酒我都會問這個問題。
「你咋又來了，不是跟你說過嘛，這樣問很不禮貌！」老陳擺擺手，筷子一伸，最後一塊豬耳朵進了他的嘴裡。
「哈哈，你還沒醉，來！再走一個。」我哈哈大笑。
「你這娃，心眼子忒多。」老陳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我和老陳喝的很慢，老陳的脖子漸漸的有點紅了，我知道他差不多了，老陳舌頭喝的也有點大了，指著我吃吃說道：「你娃別聽你叔瞎白活，啥大道小道的，都是混口飯吃，你娃可別鑽了牛角尖。你看你叔，我就覺得他神叨叨的，別看他現在賺錢多，以後指不定要有大麻煩。我說這話你別不愛聽，這一輩子見的多了，我這可是掏心窩子的好話。」
「老陳，不說這個，沒多少酒了，咱今天喝完了算。」我舉起瓶子就要倒酒。
老陳的話我不生氣，畢竟我們擠了人家不少生意，人家發發牢騷也正常。
「王大師！王大師在嗎？」忽然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進門就嚷嚷。
「誰找我！」老陳頭一抬，問。
「咦，夏姐，怎麼是你啊？」我回頭看了一眼，馬上認了出來，進門的是夏姐，就是夏隊的妹妹，當初我們去她家隔壁抓過鬼的。
「你找我有事嗎？」老陳喝了酒，反應就慢，這時候又問了聲。
「誰找你了，我就是來看看王大師在不在，哎呀，你叔叔呢？」夏姐看著我急問道。
「他出差了，要過幾天才回來。」我打了一個酒嗝，說。
「哎呀，怎麼這麼不巧啊！」夏姐急的直搓手。
「哎呀！你這個人，問你啥事嘛，你找大師，我都在這了，有啥事你說嘛！」老陳把酒杯往桌上一頓，氣道。
「對對，夏姐，有什麼事你就說，陳大師都在這了。」我沖夏姐眨了眨眼。老陳喝多了，喝多了的人話多脾氣大，最好順著點，不然夾雜不清的。
「我的一個同事家裡中了邪，想請你叔叔去給看一看，急的很！」夏姐說著瞪了一眼老陳：「跟你說有用嗎？問問問！」
「中啥邪了！有我在啥邪破不了！」老陳拍著胸脯站了起來：「你帶我去，我看一哈嘛！」
「你……」夏姐嘴巴一動，我趕緊就打斷：「夏姐，什麼情況你先說說唄。」
「那行，事情是這樣的，我一個同事的女兒，本來好好的，可這兩天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整個人都不對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門也不出，抱著一個布娃娃硬說是自己的孩子，誰勸都不聽。我那同事開始覺得是孩子跟她賭氣，可這都好幾天了，那丫頭越來越不對勁了，我同事害怕了這才說出來，結果被我知道了，我就來找你叔叔了。」夏姐語速很快，大概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這樣啊……」我摸著下巴思索起來。按夏姐說的，那姑娘確實應該是中邪了，不過我沒有親眼所見，也不好說。
「沒啥大不了的，我去看看，保證能化解了。」老陳大著舌頭說了句。
「你行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夏姐明顯不太相信老陳。
「啥叫我行嗎，你瞅瞅，我在這裡做了好幾年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的本事，今天我就叫你開開眼，走！」老陳大手一揮。
夏姐轉過頭看我。
「一起去看看吧，不行再說。」我咧嘴笑了笑。
其實我也有點躍躍欲試。幺叔不在我就做主了，我學了這麼久的道法，還從沒有試試身手呢，至於老陳他要去就去吧，三個臭皮匠還抵一個諸葛亮呢。
老陳說走就走，甩開袖子大步就往外走，老陳今天喝的有點多，明顯處於亢奮狀態。
「夏姐，你們先走一步，我馬上就來。」我叫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跑到屋裡我隨手抓起一個挎包，這裡面是一些符紙還有羅盤等一些做法的道具，幺叔走的時候留給我的，沒指望我用，就是讓我拿著研究研究，沒想到今天就有機會試一試了。
我急匆匆的跑出門，順手再幫老陳把門關了，這時候老陳已經走到街上去了，夏姐追在後面一直拉老陳的袖子。
我撒開腿就追了上去。
跟著夏姐一路走，我沒有選擇坐車，我想讓老陳醒醒酒，老陳這個樣子去了肯定沒用，走一走發發汗，沒準就醒了。
外面空氣很潮濕，氣壓低有點悶，我抬頭看看天，本來透著白的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天空有雲層開始堆積，風也起來了，街上的行人都紛紛加快了腳步。
「咱們也快點吧，這天不對，怕是要下雨了。」夏姐說了句。
「我沒帶傘，我回去拿。」老陳本來走在我前面，忽然就是一個轉身。
「幹嘛呢你！」我一把拉住老陳，老陳本來有些迷離的眼神有了變化，變的清楚許多，媽的！這時候他酒醒了。
「你咋不攔著我，價錢都沒談去什麼去！」老陳抓著我的胳膊小聲的說了句。
「你醒了！剛才是可是你自己拍胸脯要去的，我哪攔得住。」我偷笑道。
「你個瓜慫，不會做生意，等哈去了你啥話都不要講，一切有我！」老陳瞪了我一眼，轉身又走。
我們三人加快腳步，我問過夏姐，我們要去的地方並不算遠，也就步行二十分鐘的事，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個小區的大門口。
「就是這。」夏姐指了指裡面，說。
「咱們進去吧。」我點了點頭。
老陳看了一眼小區大門，袖子一擺邁著方步就往裡走。
「唉！你們幹什麼的？」忽然從門房裡一個老頭走出來指著我們叫嚷。
「你看不出來嗎？」老陳胳膊一伸，很不高興的反問一句。
「我沒見過你，你是這小區的嗎，找人要登記。」老頭一臉警覺的看著老陳。
「大爺，我們來找朋友的……」我趕緊湊到門衛老頭身邊解釋，我特意壓低了聲音：「大爺，您是不是覺得那個人有點怪，其實他這裡有點問題的，不過沒事，不會傷人。」我用手指在腦袋上悄悄點了一下。
「哦，那你們可要把人看好了，可別出問題。」老頭半信半疑的又看了老陳一眼。
「我們只呆一會，看完朋友就走，放心吧大爺。」我笑了笑，又轉了回來。
「你跟他說啥了？」老陳一臉狐疑的看著我問。
「我跟他說你是大師，來給人家看風水的，老頭讓我跟你說聲抱歉。」我嘿嘿一笑。
「狗眼看人低嘛！」老陳又朝門衛老頭瞪了一眼，然後才走。
夏姐同事家在小區最後一棟，樓下不遠就是院牆了，我們上了五樓，然後夏姐去叫門。
過了一會門才開，門裡站著一對愁眉苦臉的中年夫妻。
「孫姐，小瑞情況怎麼樣？」夏姐就問。
「越來越不好了，連我們都不認得了。」孫姐抹了一把眼淚，哀嘆道。
「別急孫姐，我把大師給你請來了，上次我家那事就是大師……他們給看好的。」夏姐說話打了一個磕巴，因為我幺叔並沒在。
「大師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丫頭啊，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孫姐說著朝老陳很自然的伸出手來。
「沒事，沒事，進去看看再說。」老陳很矜持的握了一下孫姐的手，然後說了句。
我搖頭苦笑一下，我們兩個肯定老陳更像大師一點，我直接就被忽略了。
幾個人就進了屋，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孫姐家面積不小，我估計最少有140平米以上，三房兩廳的格局，客廳很大，兩間卧室的門開著，最裡面那間關著門，孫姐指了指關著門的卧室：「大師，我丫頭就住那一間。」
老張進了門也打量了一陣，然後就擺擺手：「你這房子風水不好，沖人捏！」
「大師，這話怎麼說啊？」孫姐的愛人開了口，孫姐愛人眼神里很明顯有懷疑。
「這位是……？」老陳抬了抬眼皮，拉長聲音問。
「哦，這是我愛人，姓黃。」孫姐趕緊接了句。說話的時候還在愛人胳膊上輕打了一下。
「哦。」老陳點點頭，然後手指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圈：「你這房子新買的吧，這裡面的裝修啊，傢具布置啊都不對，跟你家的命格相衝咧，你閨女搬家以前從來沒有出過事吧，就是搬家以後才有的毛病，對不對。」老陳說的很玄乎，但我知道全是屁話，這小區本來就建起來沒兩年，裡面的住戶都是新買的房，這家的閨女才得的病也是夏姐透漏的，這些信息只要留意都在明面上，不過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慣性思維，老陳一說孫姐馬上點頭叫起來：「對的，對的，全說對了。」
我懶得聽老陳瞎白活，這老小子滿腦子就是錢，我輕輕拉了一把夏姐：「夏姐，陪我在屋裡轉轉。」其實屋子就這麼大，我完全可以一個人轉，不過初次上門還沒得到完全信任，我怕有些事說不清，拉上夏姐也是一個做證的意思。
「這個陳大師比你叔怎麼樣？我看他也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夏姐跟著我走了兩步，忽然悄聲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