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竟敢殺人
「我的天，這是誰，竟然拿刀對著楊執事！」
「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個剛入門的雜役，他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嚇唬人而已，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這人是誰啊，他瘋了嗎？」
「聽說好像是叫程林，是個新來的雜役。」
周圍議論聲漸起，大家都死死盯著程林以及他手中的菜刀，生怕錯過了什麼。
「你膳食堂的規矩，我若是不認呢？」程林單手握緊刀柄，雙目死盯著楊執事。
楊執事呼吸有些急促，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說不緊張是假的，他雖一萬個不相信程林一個凡人敢動手，但看到對方眼中的殺氣，他只能勉強裝作鎮定，「程林，你以下犯上，已是觸犯了宗規。門派知道后你就完蛋了，你不但會死，還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啰嗦。」
如今修道之路被這楊執事所阻，三年後左右是個死，倒不如在此放縱一番，以求生機。
程林眼眸一暗，二話不說，大踏步挺刀迫出，刀上森寒殺氣，潮湧浪翻般捲去，直接將菜刀劈向楊執事頸部。
這一刀是如此的普通，沒有任何刀法與招數，毫無一絲觀賞性可言，但其目的卻是如此的純粹與直接，直取對方要害。
楊執事見菜刀橫劈過來，心中已是慌了幾分。他這些年在門派中都是委曲求全，日子也過得安安穩穩，從未有過什麼實質性的鬥法經驗。
此刻他是想用充滿靈力的拳頭抵擋，但又看那刀鋒鋒利，劈來之勢更是兇猛如洪水，他從未與凡人戰鬥過，不太確定自己的靈氣是否真的能抵擋普通菜刀，於是慌亂下只好側身躲避。
這一猶豫，動作便慢了半分，當即又沒有趁手的東西直接抵擋刀鋒，身體雖在躲避，但卻是破綻百出，要害更是全完暴露在對方刀前。
程林做了五年劊子手，刀法自然是無比精通，他冷笑一聲，對方最終還是不敢用靈拳抵擋菜刀，這一點讓他嗤之以鼻。手上動作更是加快，依著楊執事躲避的方向一路斬下。
「噗呲！」
全力襲來的菜刀直接將楊執事的脖頸切開大半，汩汩鮮血流出。而楊執事雙眼還未閉上，死死盯著程林，瞪大的瞳孔在此定格。至死，他都還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死亡的那一刻，楊執事心中突然有些後悔。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名普通的雜役。他也曾受到各種欺壓，他也曾努力修行，力圖有朝一日能俯視眾人。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辦到的。修行了許多年，修為仍舊停留在鍊氣二層。
不知哪一天起，他便開始各種曲意逢迎，謀得了一個膳食堂執事的職位。
剛開始他也循規蹈矩，但是慢慢的，在了解到這些雜役弟子根本無人顧及后，他便想著法的為自己謀利。更是將自己修行上的不利發泄在雜役弟子們的身上。
他時而覺得這種感覺也不錯，甚至享受這種欺人的感覺。
但此刻他後悔了，後悔自己輕易放棄了修行，後悔自己的懦弱……
可是，為時已晚。
此刻，膳食堂內外毫無任何聲息，所有人彷彿都停止了呼吸，半張著口，眼睛瞪大望著這一切。
那流出的濃稠鮮血，其血腥氣味由堂內漸漸蔓延出去。
「啊！殺人了！」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打破了這片沉浸。
緊接著，一連串的爭論吼叫聲傳出。
「程林竟然殺了執事！」
「楊執事竟然被一個新人殺了？」
「這楊執事就這麼死了？」
「這程林到底何許人也，一個凡人竟然殺了鍊氣二層的執事。」
「這是瘋了吧？此人難道不怕宗規制裁嗎？」
他們一陣陣瘋狂的議論，看向程林的目光也變得畏懼且躲躲閃閃不敢一直直視。
在議論了一陣之後，他們的心中的震驚漸漸被狂喜取代。
「人皮惡霸楊執事終於死了！」
他們在心中瘋狂歡呼。
這些雜役弟子，每一個，都在楊執事的壓迫下每天要干無止境的活，過著艱苦的日子，一少部分家中富有的，則需要不斷出財賄賂，才能少幹些活，勉強過得舒坦些。
他們不是沒想過反抗，但也只是心中想想或者夢中罷了，他們沒有那個膽量也沒那個實力反抗。
如今一直欺壓著他們的楊執事死了，他們自來到乾離派后第一次如此的暢快。
「程林，幹得好。我李狗剩第一個支持你！」這位名叫李狗剩的雜役終於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擔憂，毫不猶豫的將心中所想大喊出來，面上滿是笑容。
程林的行為觸犯了宗規，他本也害怕說出這些后自己也會受到牽連，但想了想人家程林殺了人都如此無所畏懼，自己再畏畏縮縮也太過懦弱了。
其它雜役聽到這聲稱讚，方才他們還因為被壓迫久了，不敢亂講話，現在心中也放下了不安，大膽的吼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程林，你是我們的偶像！」
「程林，謝謝你，我張亦誰也不服，就服你。」
「乾的漂亮，你是個英雄。」
眾人歡呼起來，一聲比一聲高。程林看著他們，也沒有阻止。此事是不可能隱瞞的，他唯有坦然面對。
此刻只有李富民臉上完全沒有欣喜之色，而是深深的擔憂。
「程林，你，你闖大禍啦。」李富民小跑過去，緩緩說著。
「別擔心，只是死了個人而已，又不是天塌下來了。再說了，這種人，難道不該死嗎？」
程林扔了手中的刀，用袖子擦了擦沾在臉上的血滴，拿了兩個包子丟給李富民，「來，先吃個包子。」自己也順手拿了包子吃起來。
邊吃邊對外面的雜役說道：「你們也沒吃飯吧？來來來，都進來吃東西。」
眾雜役先是錯愕，而後互相看了幾眼，頓時鳥獸一般吼叫著沖入膳食堂，拿起包子、饅頭、番薯等食物直接往嘴裡狂塞。
「程林，你真是個大好人。」
「我都已經餓了一天了，活也沒幹完，終於可以吃頓飽飯了。」
雜役們都隱隱希望程林能夠活下來，雖然他們心知此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程林吃著包子，包子很是美味，可他吃在嘴裡感覺還是缺點什麼。雖然告訴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但心中始終有些犯愁。
他知道，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對方才的行為負責了。
但他卻不後悔。
若是像其它雜役一樣任人宰割，自己到三年後，依舊是個死。
他做了五年的劊子手，見了數不清的人走向死亡。
他不怕死，但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