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段果渠受傷了
但段果渠卻毫不理會，他隻是淡淡地，重複了一遍：“穿上。”
縱使心裏有千百個不情願，雨涵還是到鏡子前麵，穿上了那身晚禮服。
那是一件粉紅色，極小巧的晚禮服，恰好能勾勒出雨涵玲瓏的曲線，又不會顯得太暴露。
出於女人愛美的天性，雨涵由衷地感歎，段果渠，他的眼光確實不錯。
經過門口的時候，雨涵不慎踩上了那部已經破碎的IPHONE，它已經被段果渠的皮鞋碾得支離破碎，上官翊，雨涵的心中瞬間劃過了這個名字。
他還沒有死，沒有，隻要他沒死，他們終有一天會再見。
雨涵跟在段果渠身後，上了那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
汽車載著雨涵進了深山，兩旁沒有半個人影，更沒有一棟建築，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了下來，雨涵詫異地望著四周，她從來不知道，在這座種滿果樹的深山裏，還有這這麽一座豪華的宅院。
是的，它不是別墅，也不是一棟樓房，而是好幾十座錯落有致，連綿成群的仿古建築。
亭台樓閣，水榭樓台，甚至，在一進門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小的瀑布。
進門的時候，有個男人低著頭，衝段果渠喊了聲：“家主。”雨涵這才知道，這裏居然是段果渠的家。
他還真是……有錢人。
雨涵由衷地感歎，她從不知道，郊區的這兩座果山都是修家的產業，更不知道，山的背麵，竟然是這麽一大片宅院。
雨涵跟在段果渠後麵，走了進去。
很奇怪，路上的每個人，看到段果渠，要不就是嘴裏喊著家主，趕緊低頭，要不就是給他讓路，急急地站到旁邊去。
可據雨涵所知，段果渠隻有二十五歲，在段家，他應該隻是個晚輩，為何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是恭恭敬敬，仿佛他才是一家之主？
雨涵不解，在整個宅院裏，除了段果渠，她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年長的長輩。
沒有他的父母，也沒有他的親人，就隻有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孑然一身。
走進主宅的時候，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笑著從裏麵迎了出來：“段總！”
看得出，他很高興見到段果渠，他摟住段果渠的肩，親熱地把他迎了進去。
沒有人注意到雨涵的存在，雨涵不禁有些尷尬，幸好主宅裏麵在舉辦酒會，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穿梭的侍者和穿著西裝，晚禮服的男人，女人。在這群人中間，雨涵這個陌生人倒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雨涵看了眼段果渠，他已經被人群包圍了起來，他們有的在拍他的肩膀，有的在和他說話。
即使是在一大群熟人中間，段果渠的反應還是這麽冷淡，雨涵看到，他寡言少語，對於他們任何人的話，他都隻是偶爾點一點頭。
一股濃鬱的香味把雨涵吸引了過去，她摸了摸肚子，從上午開始，她就沒有吃東西，現在已經快晚上了，她餓得受不了，連肚子都在咕咕叫。
雨涵不再看段果渠，她開始專注於一旁的食物，反正，段果渠走的時候應該會叫上她。
雨涵拿了個碟子，夾了好幾塊蛋糕，坐在沙發上，慢慢地吃了起來。
圍繞著段果渠的那群人剛開始還在大聲笑話，打招呼，說笑，現在也已經安靜了下來，低著頭，好像在談正事。
雨涵隱約聽到他們在說“船”，“黑豹”之類。
段果渠家做海運，他們家有好幾艘貨船，這個雨涵早就知道，至於黑豹，那是什麽？難不成修家還販賣野生動物？
雨涵埋頭苦吃，因為太過饑餓，她一連吃了三塊蛋糕，幾點奶油沾到了她的臉頰，但她卻渾然不知。
雨涵膚質白皙，著急著吃東西的時候，兩腮微微鼓了起來，臉頰便如嬰兒一樣圓潤，細膩。
她本就長著一張娃娃臉，如今的樣子，更是說不出的滑稽，卻又惹人憐愛。
有好幾個男賓側著頭在看她，但雨涵卻渾然不知。
吃著吃著，雨涵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她聽到旁邊的人撞到了侍者，打翻了幾個杯子。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掌覆蓋上了雨涵的臉頰，雨涵嚇了一跳，趕忙抬頭。
是段果渠，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雨涵的跟前，正用手指輕輕擦拭她臉上的奶油。
雨涵看了看段果渠手上的奶油，她又看了看自己盤子裏還剩下的三塊蛋糕，她突然有些無地自容。
本來，段果渠不過來，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正在狼吞虎咽。現在，段果渠在她旁邊，所有人都在看她，雨涵實在是不喜歡這種吃東西的時候被人圍觀的感覺。
更何況她的吃相一向不太好。
雨涵低下了頭，段果渠的手指來回撫摸在雨涵的臉頰，良久，雨涵聽到段果渠淡淡地對她道：“慢點，沒有人和你搶。”
雨涵的臉一下漲了個通紅，他看到了她狼吞虎咽的樣子，說不定不止他，還有別人。
她應該找個更隱蔽的地方去吃東西。
雨涵往後縮了縮，她下意識想躲開段果渠的手指，但段果渠卻緊緊扣住了雨涵的下巴。
所有人都在看她，包括剛才那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雨涵覺得十分難堪，但她又逃不脫段果渠的掌控，她隻能閉上眼睛，等他快點放開她。
那名中年老者目不轉睛地看著段果渠停留在雨涵臉頰的手指，半晌，他突然咳嗽了一聲，笑著對段果渠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再婚？”
再婚？
雨涵猛地睜開了眼睛。
誰？段果渠嗎？
原來他已經結過婚了？他居然隻字不提。
不，他當然沒必要提起，他隻是結過婚，並不是現在還“在婚”。
他要再婚嗎？
和誰？他既然都要結婚了，怎麽還大大方方把她帶進修家來？
段果渠結婚，對雨涵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這意味著她可以盡早離開他。
其實段果渠這幾天給雨涵買的金銀首飾，已經足夠雨涵償還父親的債務，但雨涵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段果渠似乎並沒有要結束這筆交易的意思。而這筆交易，顯然也不是雨涵單方麵可以結束的。
他隨時都可以收回給她的東西，所以，雨涵隻能等著，段果渠先提出分手。
雨涵看著那名滿臉微笑的中年男人，她漸漸覺得有些奇怪，那個男人微笑的時候，並沒有看著段果渠，而一直看著她。
這個人認識段果渠，他明知段果渠有了未婚妻，還帶著別的女人回家，這個人卻還一副樂嗬嗬的表情。
實在是怪。
莫非……
雨涵瞪大了雙眼，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段果渠，他要和誰結婚？和她嗎？可她並沒有說要嫁給他。
她和他之間，隻是交易，如果要讓雨涵嫁給段果渠，她寧可從十層樓上跳下去。
這個冷漠，專製，殘酷得讓她害怕的男人。
雨涵驚訝地看著段果渠，而段果渠，則和往常一樣，神情淡然地擦拭著雨涵臉頰的奶油：“誰說我要結婚了？東西都準備好了麽？”
段果渠的話，讓雨涵懸著的心髒終於又落了下去。中年男子很快回答了一句：“準備好了。”他語氣之恭敬，完全不像是段果渠的朋友，簡直就像是他的手下。
“跟上來。”段果渠起身，走向了門口，雨涵急急跟了上去，不知道他帶她來這裏到底幹什麽，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走了。
段果渠的事，雨涵一向不深究，對她來說，他始終隻是個陌生人。段果渠走出宅院，上了車，而雨涵則安靜地坐在了他旁邊。
雨涵發現，段果渠並沒有往回開，而是開往了另一個方向，奇怪，他還要帶她去哪兒？
雨涵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難不成，他又要帶她去參加什麽地下拍賣會？
雨涵看了眼窗外，就那一眼，她突然意識到，有人在跟著他們。有好幾輛車，十分鍾之前就跟在他們後麵，而現在，它們依然不遠不近地開在他們後麵。
雨涵看著段果渠，她小聲提醒他：“有人在跟著我們。”
而段果渠卻隻是看著前麵，一語不發。
他沒有加快車速，也沒有停下車來，查看後麵跟著他們的人。他依舊不快不慢地開著。
雨涵意識到，跟在他們後麵的人，是段果渠的人。她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雨涵已經沉沉睡了過去，突然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將她驚醒，她睜開雙眼的時候，隻看到兩道白光直直地刺進了她的眼睛。
兩輛滿載的油罐車同時占據了左右車道，正飛速朝他們駛來，而油罐車的駕駛室裏，並沒有人。
狹窄的公路，剛好容得下兩輛油罐車，而左右車道，本不應該有車同方向駛來。很顯然，那兩輛油罐車，是故意朝他們撞來的。
雨涵緊緊抓住安全帶，她驚恐地望住了段果渠。
剛剛那聲尖銳的刹車聲，恰是段果渠的蘭博基尼發出來的。
在即將迎麵撞上那兩輛油罐車的時候，蘭博基尼猛地擺尾，急停，右拐，原地迅速掉了頭。
雨涵隻看到眼前閃過了一道炫目的銀光，眼前不再是那兩輛滿載的油罐車，而成了先前跟著他們的車子。
然而這狹窄的車道，即便是三輛跑車，也不能同時開過。如果硬要通過，不是她就是段果渠，一定會有一邊撞到。
雨涵手心全是汗，她一直緊緊抓著安全帶，她視線的正前方，是一小塊空隙，段果渠，他把車偏向了左邊，“刺啦啦”一聲幾乎撕裂雨涵鼓膜的銳響，三車相擦，蘭博基尼的左邊整個凹了下去，段果渠雖然迅速往右邊靠了靠，但他的手臂還是擦傷了一大塊，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右臂滴滴答答往下濺落，銀灰色蘭博基尼依然飛速朝前奔馳，雨涵聽到身後轟然巨響，她的心跳瞬間停止。後麵的四兩車撞到了一起，爆炸的火光將黑夜照射得如同白天，地麵都在震動，陣陣濃煙從後撲來，嗆得雨涵幾乎無法呼吸。
蘭博基尼一直向前滑行了幾百米才停下，車子剛剛靠到路邊，雨涵就見到十幾輛車圍了上來。
雨涵下意識地抓住了段果渠的胳膊，但段果渠卻並沒有動。
有人從車裏走了出來，雨涵鬆了口氣，是鳳羽。
他一下車，就急急走到了段果渠旁邊：“你沒事吧，段果渠？我一下飛機就趕來了，本來想提醒你……”
鳳羽說到一半，段果渠卻抬起頭來，用眼神製止了他。
雨涵滿頭大汗，她的身體到現在還在顫抖。她一輩子沒經曆過車禍，如今卻一連經曆了兩次，而這兩次車禍，都是段果渠救了她。
第一次，是段果渠撞開了那名孕婦的車，第二次，則是現在，段果渠把車開向了左邊，沒有讓那輛極速的奔馳撞到雨涵所在的右座。
雨涵目不轉睛地看著段果渠的胳膊，那裏鮮血淋漓，看起來已經斷了，不知道接上去後，能不能完全恢複。
鳳羽還在說個不停，雨涵不明白，他一副擔心段果渠的樣子，可卻不趕緊讓段果渠去醫院。
雨涵上前一步，抓住了段果渠沒有受傷的右臂：“走，去醫院。”段果渠卻隻是回過頭來，掃了她一眼。
鳳羽嗤笑雨涵：“這麽點小傷，用酒精擦擦就好了，如果jiffer每次受傷都要上醫院，那他可能一年到頭都得躺在醫院裏。”
雨涵皺眉，這是小傷麽？段果渠身上都是血，換了是她，或許早就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雨涵沒有再和鳳羽說話，她拿走了鳳羽手裏的車鑰匙，拉住段果渠：“去醫院看看，走。”
可段果渠卻紋絲不動，雨涵回頭，她著急地看著段果渠，段果渠也在看著她，他的神情，一如往常，平靜，冷淡，一點也看不出疼痛或是難受。
“走，去醫院看看，走啊。”雨涵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焦急，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仿佛她欠了段果渠，就算對上官翊，她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雨涵執著地拉著段果渠，段果渠回頭，對鳳羽道：“你先去酒店等我。”雨涵拉開了車門，她把段果渠推了進去。
經過鳳羽身邊的時候，雨涵發現，鳳羽的表情，十分驚訝。
雨涵照著記憶，把車開到了一家私人診所，診所是她在Y市的一個叫劉傑的朋友開的，他的醫術十分高明，雨涵每次生病，都是來這裏看的。
雨涵拉著段果渠，走進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