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寧總管,這香好聞不(2)
第285章 寧總管,這香好聞不(2)
林蕎緊緊抱住寧勁遠,哭得聲嘶力竭,「寧大哥,他丟下我了,他丟下我了……」
「不,他沒有丟下你,他一直都在你身邊,他要你好起來,他要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快快活活的,阿蕎,你不要辜負他,你要歡歡喜喜的長命百歲……」寧勁遠並不是個會哄人的,但此時林蕎在他懷裡哭得如此絕望,他一顆心生生被揉得碎成了渣,只要林蕎可以好受些,什麼話他都說得出來。
這是慕容弈出事後,林蕎第一次爆發,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是不言不語,形同沒有生命的布偶,梁萬成不止一次的急道,「哪怕她又哭又鬧,都比現在這麼不言不語的好,她哭鬧就能把心裡的難過發泄出來了。」
林蕎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累得昏睡過去,寧勁遠將她抱進屋,默默關切的看了一眼,才出了門。
才到外院,忽聽有人拍門,寧勁遠一愣,這時候怎會還有人來?
他心下戒備,靠到門邊,問,「是誰?」
就聽外面叫道,「快開門,是我家老爺。」
寧勁遠從門縫裡往外一瞧,就見風雪中,一輛黑乎乎的馬車停著,馬車的氣死風燈上,寫了個大大的「梁……」字,馬車旁,梁萬成正負手而立。
寧勁遠便趕緊打開門,向梁萬成拱手見禮,詫異道,「老院首怎這個時候來?」
梁萬成只擺擺手,也不說話,就往內走,提藥箱的小廝道,「皇上見下雪了,不放心林姑娘,命我家老爺來瞧瞧。」
「哦,是這樣啊,」寧勁遠就追上去叫,「老院首,我有話要跟你說……」
話未說完,就被那小廝拽住了,小廝道,「我家老爺這幾天忙得太累,得了風寒,嗓子疼得說不出話,若不是要緊的事兒,就等下次再說罷。」
「呃,這樣啊,」寧勁遠就一愣,他摸了摸頭,「那我說老院首聽著罷,我跟你說哈梁大人……巴拉巴拉巴拉……」寧勁遠就將剛剛林蕎的反應說了,他雖心疼林蕎的傷心,但也為林蕎終於發泄出來了而感到高興。
聽完寧勁遠的話,梁萬成眉眼間浮起一絲痛楚,他點點頭,就讓寧勁遠帶他進了林蕎的屋子,屋內,寧母和墜兒等人都在,梁萬成給林蕎把了把脈,擰眉想了一想,就打開藥箱取出兩支香來,讓朵兒給點上,「這是安神香。」
他的聲音暗啞難聽,果然是說話極艱難的樣子。
朵兒不敢怠慢,忙手腳麻利的給點上了,那香的氣味清淡優雅,極是好聞,令人聞之漸漸眼皮發沉,果然很安神!
然而寧勁遠漸漸的就覺得不對,這香怎麼……下一瞬,就見寧母墜兒等人全都撲通撲通的歪倒在地,而梁萬成則笑吟吟的看著寧勁遠,「寧總管,這香——好聞不?」
這聲音清朗響亮,哪裡有半分的嘶啞之聲?
寧勁遠心知不好,下意識要拔刀,然而這是在家裡,他的刀並不在手邊,他想發警報給埋伏在周圍的暗衛,卻張不開嘴,就見梁萬成走過來,伸手輕輕一推,寧勁遠就咚的跌坐在椅子上,他卻強撐著不許自己睡過去,怒瞪著梁萬成,「你……你……」
「寧總管的武功果然不差,在本王這麼猛的迷香下,你竟然還能撐得住,」梁萬成嘲諷的一笑,就不再看寧勁遠,他掀開被子抱出林蕎,將林蕎死死的掩自己的大氅里裹住,這才又對寧勁遠道,「阿蕎我帶走了,你去告訴慕容琰,他若敢妄動,本王便不客氣了。」
寧勁遠急得目齜欲裂,然而眼皮卻越來越重,他拼盡全部力氣將舌尖狠狠一咬,叫道,「傅……傅廷琛。」
傅廷琛一笑,極溫柔的拍了拍寧勁遠的肩膀,「眼色不錯,不愧是阿蕎的大哥。」
說罷,他攏一攏大氅,確定不會讓風吹到林蕎了,便帶著那小廝,揚長而去。
「傅……傅廷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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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進宮時,張胖子先知道的,老張同志嚇得屁滾尿流,想著完了完了這下完了,主子爺這下不得掀了天?
連滾帶爬的進屋,慕容琰已聽到了動靜,正坐起身,問,「怎麼了?」
「皇皇皇上不不不好了,」張總管哆哆嗦嗦的叫,「林林林姑娘被被被傅廷琛帶走了。」
「什麼?」慕容琰大驚,他光著腳跳下床,衝到張總管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吼道,「你剛剛說什麼?」
張總管哆嗦的啊,胖下巴都快抖沒了,他顫顫巍巍指著外面,「寧寧寧勁遠在外外面……」
下一瞬,慕容琰已沖了出去,見到跪在他寢宮廊下的寧勁遠,他反而冷靜了,一步一步走到寧勁遠跟前,道,「說?」
寧勁遠便將當夜之事詳細說了,臨了跪俯在地請罪,「小人未能保護好林姑娘,請皇上賜小人死罪。」
慕容琰擺擺手,「傅廷琛居然扮成梁萬成的模樣前去,不怪你認不出來。」
他是知道傅廷琛身邊有易容高手的,當然慕容弈就曾被他們用易容術給調了包。
他問寧勁遠,「傅廷琛說:若朕敢妄動,他就不客氣?」
寧勁遠點頭,「是。」
慕容琰怒極反笑,他拍一拍柱子,道,「朕不信他敢動阿蕎!」
他覺得這傅廷琛十分有意思,幾次三翻將阿蕎擄走,卻又並不殺害,他到底想幹什麼?
想到這兒,他命寧勁遠道,「城門緊閉,現在天還沒亮,他們應該還在城裡,你去四門上盯著,若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也不要打草驚蛇,只派人跟著就行。」
「是!」寧勁遠領命后,如飛而去。
風小了,雪卻愈發的大,大團的雪花如棉花團般的落在慕容琰光裸的腳上,他卻並不覺得涼。
回頭,他看向拎著鞋子站在他身後一臉如喪考妣的張總管,問,「寶叔,若朕為了阿蕎向大魯起兵,那麼,朕是不是就和父皇一樣了?」
他這一聲寶叔,分明還是小時候般懵懂無知時對張總管的依靠信賴,張總管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他搖了搖頭,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