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您老能換個地兒禽獸嗎(3)
第68章 您老能換個地兒禽獸嗎(3)
林蕎身子轉了一半,又生生的擰了回來,她看著慕容弈,想將眼淚忍回去,偏怎麼都忍不住,只好走到床前跪坐下來,哽咽了道,「四殿下,奴婢連累您了。」
若不是為了她,他怎會拖著病了的身子去給皇後下跪?若不是抱病給皇後下跪,他又怎會病得這樣?
林蕎一邊歉疚,一邊狠狠瞪了慕容琰一眼。
登徒子,臭流氓,要不是你臭不要臉,能有後面那些事兒?
林蕎深覺他就是讓慕容弈病重的罪魁禍首!
慕容琰卻沒理她,只看著慕容弈的臉色,父皇將尋找罌草的事交給了他,並嚴命不得向外透露半個字。有了父皇的這道旨意,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過問關注慕容弈的病,然而越是關注就越是揪心,晉王的死他雖沒有經歷過,可他這些年能沒聽過嗎?
「林姑娘,你……你別哭……」慕容弈看著林蕎一臉的淚,他想給她擦一擦,可饒是他怎樣努力,那手也抬不起來……
林蕎再忍不住心內的翻翻滾滾,將臉埋在他的被上,嗚嗚的哭得不能自己,這是一種宣洩,也是一種長久的情感的壓抑后的徹底崩潰。
她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寧大哥,不該再對別的男人動情;她知道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和自己如隔九天銀河,自己和他絕無可能,她不該枉費痴心;她更知道嘉和帝那一關已如懸在頭頂的鋼刀,若他對自己的興趣一直不減,自己要麼從,要麼死!
可越是用盡全身力氣去壓抑的,就越是反彈,在慕容弈蒼白無一絲血色的面孔前,林蕎再剋制不住滿心的悲苦,她突然覺得也沒有必要再壓抑,左右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那麼,此時此刻,她就任性一次又能怎樣?
她這一哭,慕容琰終於轉頭看她了,他皺了皺眉,伸手將她一抓,低聲怒吼,「你哭什麼哭?老四又沒死!」
林蕎愣了愣,就被那個「死……」字刺激得嗚哇一聲,哭得更傷心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有隻冰涼的手輕輕摸上林蕎的臉,「阿蕎,別……別哭……」
林蕎嘎的噎住,抬手看時,就見慕容弈青白得能看得見血管的臉上有著帶了疼惜的輕笑,「阿蕎,我沒事的……」
這還沒事兒?這都要死了好嗎?
啊呸呸呸……
「四殿下,您不該為奴婢去找皇后的,奴婢不值得您這麼做,」她其實十分想問慕容弈,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你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而我不過是個命如草芥的卑賤的小宮女,我就算是死了,也不過和死了只螞蟻一樣,你為什麼居然肯為我費這樣的心?
而她其實最想知道的是:是不是可能也許……是因為我對你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不同?
「咳咳……」慕容弈咳得漲紅了臉,慕容琰忙給他拍著背,邊使眼色讓張總管將林蕎拉了出去,他端了杯水餵給慕容弈,邊低聲問,「她說……她和你是好朋友?」
慕容弈喝了水,終於順過了氣,聞聽不禁笑了,向慕容琰點頭,「她……她和別人不同,沒有功利心,很乾凈!」
他用了個「乾淨,」慕容琰想到她曾對他說的:民間粗茶淡飯的天倫之樂,勝過宮內孤寂凄涼的榮華富貴……
她果然很乾凈,從內到外沒半絲市儈之氣!
慕容琰點頭,「嗯,只那性子卻不好,炸了毛的貓兒似的,動不動就撩爪子。」
慕容弈腦補了下炸毛貓的樣子,撲哧笑了,他握一握慕容琰的手,「大哥,我中毒的事,不要告訴她。」
誰下的毒?為什麼下毒?這毒能不能解?都是未知。
如果這註定是個悲劇,就讓她遲點兒難過。
主要是,她太能哭了!
想到林蕎的濤濤如黃河之水的眼淚,慕容弈心裡就覺得有點堵。
慕容琰點頭,「你放心,我會安排,」說到這兒他想了一想,就又道,「派去找葯的人……就要回來了,老四,你別擔心,會好的。」
慕容弈的眼裡浮起水光,嘴角依舊一縷笑意的搖了搖頭,「我不在意這些,只是……只是如果萬一……還請大哥幫我多照應母妃。」
慕容琰的眸內一沉,臉上有了絲痛苦之色,許久,他微微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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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殿外,張總管正訓著林蕎,「我說你懂不懂事兒啊?四殿下都病得那樣了,你不說勸慰著些,還當著他的面朝死里哭,你這是來探病的嗎?你分明是來給病人添堵的吧?」
林蕎漸漸的停了哭,她覺得張總管說的十分之有道理,真不帶自己這樣探病人的。
心裡一後悔,林蕎就想著待會兒再進去跟慕容弈好好兒的說點兒啥?正琢磨呢,門一開,慕容琰黑著臉出來了。
林蕎怕極了這活閻王,也討厭極了這活閻王,見他臉色不善,下意識將脖子一縮,就朝影壁后挪。慕容琰卻直奔她就過來了,揪住她的領子一拎,就將她提進了偏殿。
林蕎嚇得兩腳亂蹬,直喊,「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這禽獸別是還要對她繼續之前未完成的那流氓行徑吧?
這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他怎麼還惦記著她?難道自己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男人見了都「性……」趣大發?
喂,你弟弟還在屋子裡躺著呢,您老能換個地兒禽獸嗎?
她這還在悲壯的猜測憤怒著,慕容琰將她朝椅子上一丟,壓著嗓子咬牙冷斥,「你以後不許再來找老四,你這樣會害死他的。」
嘎?
林蕎一愣,「我會害死他?」
咋的了?我是瘟神啊?
「宮規嚴令,不許宮妃和成年皇子有走動,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
沒人相信堂堂的皇子會跟一個卑賤的小宮女是朋友,她作為鄭才人身邊的奴婢,若和慕容弈接觸太過,只會讓人拿來做把柄,他自然不在乎那鄭才人的死活,但無論如何不許牽連慕容弈。
可這話聽在林蕎的耳里,卻是另外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