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6章 黃天盪戰役（三）
大夏天佑九年，四月二十一。
一場暴雨在二十一日晚間，爆降人間。天亮時分，暴雨已經停了下來，多日雲集在天空中的團團烏雲，隨雨水沖刷殆盡，天空露出本來的蔚藍底色，太陽帶著億萬年不變的容貌，出現在東方天地相接的地方。渾濁的長江之水，捲起陣陣怒濤，撞擊拍打著江岸，似在宣洩對人間的戰爭荼毒殘害萬千生靈的憤怒。
完顏宗弼，等待這樣的時日，已經多日，他已經成了一頭兇惡的困獸，時而歇斯底里，時而又仰天長嘯，如一個精神分裂的病人一般。宗弼站在江邊，看著怒濤翻滾的奔騰長江，命令部下斜卯阿里、韓常順洪水而下，擊敗夏軍在金山腳下的水師，牢牢控制金山，以便大部隊從金山順利渡江到北岸。
在金軍水師，將要解開纜繩，順江水而下時，宗弼對斜卯阿里說道：「老虎擋住了牧羊人的歸家之路，牧羊人沒有辦法，只好拔掉虎口中的大牙。將軍此去，務必完勝夏軍，牢牢控制金山。」斜卯阿里跪拜宗弼，誓言誓死拿下金山。
黃天盪戰役之金山腳戰役，在大夏天佑九年四月二十一的清晨，緩緩拉開帷幕……
長江岸邊的金山，由山腳依次向上的戰壕里，趴滿了大夏的士兵，每個士兵的身旁都放著一堆利箭。士兵們都在試拉著弓弩的弦，再試弓弩的張力和任性。士兵們緊張又興奮地看著怒濤翻滾的長江，一切都準備妥當，只等西邊的長江里，出現金軍的水師，然後萬箭齊發，讓金賊紛紛葬身長江。金山上兩門山炮，炮膛里灌滿了黑色的火藥，炮神的尾端，露出一根引線，士兵們轉動著炮身下的車輪，調整著炮口指向江面的最佳角度。旁邊還有士兵，在將成塊的黑色火藥擂成粉末，一個大大竹筐內，裝滿了已切成碎塊的鐵條和鐵塊。這一炮下去，定將金人的戰艇，轟他娘的個稀巴爛……
韓世忠一身戎裝，帶領秦松、韓夫人、楊霸、仇千雪等一幹將領，等上了山腳腳下的戰船。韓世忠見各戰船的將兵全都到位，又看了一眼，滾滾而來的長江之水，說道：「賢侄，你和你粱姑姑，就坐鎮主船，今番我要親上艨艟，痛擊金賊。」
秦松微微笑道：「韓叔，小侄從未真正體驗個戰鬥的滋味，可否，讓我隨你一起，去艨艟之中，體驗一番痛擊賊人的快感？」
韓世忠看著秦松道：「咄！不可，賢侄。你乃我大夏朝未來之帥才，親上戰場殺敵，太大材小用了。你坐鎮主船，觀望整個戰局即可。」
秦松知道，韓世忠此舉不過是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因他不會武功，萬一和金人展開近距離的廝殺，將成為一個累贅，便笑道：「呵，韓叔捧殺小侄了。好，大戰在即，軍令如山，我秦松領韓將軍之命，坐鎮主船，和梁姑姑一道，為大軍擂鼓助威，一舉殲滅金賊。」
韓世忠威武霸氣地環視了各戰船一圈，然後厲聲說道：「弟兄們，如今兀朮就是一頭籠中困獸，想北渡長江而不得其道。今番江水暴漲，金軍定順水勢而下，前來搶奪金山。金人侵我土地，殺我同胞，掠我二帝，萬惡不赦。報血仇，雪前恥的機會來了，我軍定要把金賊殺個片甲不留！」
整個戰船群的將兵，全振臂高呼「殺！殺！殺！.……」秦松，楊霸，仇千雪等，在韓世忠的身旁，全也振臂高呼，殺！殺！殺！.……
韓世忠旋即走進戰船群最前沿，幾十艘艨艟戰鬥群為首的那一艘。楊霸、仇千雪二人也是一身的戎裝，兵器換成了幾米長的長槍。
秦松笑著對楊霸說道：「楊兄，韓將軍不許我上船殺敵，保護仇女俠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望二位英勇殺敵，為死去的同胞報仇。」
仇千雪白了一眼秦松，冷笑道：「嘁！秦公子的這番言語，好像自己有蓋世神功似的。千雪是去殺敵，不用任何人保護。倒是你這個白面小書生，好生保護自己，莫讓金人的箭矢射了去。」仇千雪說完，扭頭跟隨韓世忠，走進艨艟。
「哈哈.……」秦松和楊霸相視大笑，楊霸也跟著仇千雪走進艨艟。
秦松和梁紅玉站在主艦的船頭處，二人身前各放有一面大鼓。梁紅玉雙手拿著鼓槌，眼睛堅定地望著前方的江面，神色淡定自若。
秦松也拿起鼓槌，對梁紅玉道：「粱姑姑，未能隨韓將軍前去親自殺敵，心中可有點小遺憾？」
梁紅玉看了一眼秦松，又堅定地看向前方，笑道：「不遺憾。秦公子。這打仗就是一個整體布局，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擂鼓是一個重要環節，擂出個氣吞山河，可以大大提高將兵們的士氣。待會兒，你得給我使勁擂。」
秦松連連點頭。擂鼓秦松是會的，現代那邊的老家，每年端午都要舉行龍舟會，秦松曾經還做了一回鎮上龍舟的賽鼓手，知道這擂鼓的重要性，民間有俗語，響鼓打得好，頭名卵上跑。
西邊的江面上，遠遠地飄來一團黑影，黑影愈來愈近，可以清晰地看見，一面面金人的軍旗在迎風飄蕩。一個約莫百艘的戰艦群，緩緩而來。在距離夏軍約莫百米的江面上，拋錨停了下來。金軍水師的小戰船，擺在戰鬥群的最前面。只聽見金軍戰群里一聲大聲吆喝，金軍小戰船，飛快地朝夏軍戰船群劃了過來。
「殺！」艨艟里傳出韓世忠出擊的命令聲，幾十艘艨艟快速地朝金軍的小戰船奔去。
殺！殺！殺！
咚咚咚咚咚.……
秦松和梁紅玉密集地不停地擂著大鼓，那急促的密集的鼓聲，令夏軍戰船群里所有官兵振奮不已。
夏軍的艨艟和金軍的小站船混在一起，在兩軍對壘之間的水域中，展開廝殺。夏軍的艨艟里，夏軍將士的長槍，紛紛戳開窗戶的擋板，挑殺小戰船上的金兵，金兵慘叫著紛紛落水。金軍戰鬥群上的利箭，紛紛射向夏軍的艨艟。夏軍艨艟戳出來的長槍，紛紛收進艙中，密閉的艨艟，金人的飛箭傷不到一個夏軍士兵。
待金軍的飛箭停下的時候，突然，夏軍艨艟中，萬千利劍紛紛射向金人的戰船群，在案板上的金兵發出孤苦狼嚎聲，紛紛倒地或者掉落江里。艨艟里的長槍又開始戳了出來，金軍小戰船上的金兵，哀嚎著紛紛被戳殺進江里。一個回合下來，金軍派出的小戰船，已沒剩下幾艘，其餘地要不隨著江水漂流而下，要不已沉在了江底。
梁紅玉和秦松，發出收兵的擂鼓信號，艨艟快速划回到主船戰群的前邊。此回合，殺得金軍七零八落，片江哀嚎，而夏軍未損一兵一卒一艨艟。若按正常的戰事，在此等不利的局面下，金軍一定是調轉船頭，倉皇逃命。但宗弼給斜卯阿里等人下了死命令，一定得奪取金山。斜卯阿里等人也給宗弼立下了軍令狀。斜卯阿里沒有退路，只有朝前沖，希望有奇迹出現。
金軍的戰鬥群船中，又冒出許多戰船，朝夏軍逼來，同時主戰船群也在緩緩朝下移動。
韓世忠在艨艟看著金軍的動靜，見金軍又開始出動，主戰船群也在朝下移動，大喜，道：「哈哈，兀朮小兒真的是急了。這種自殺性的戰鬥，數天下也只有兀朮會幹。兄弟們，一鼓作氣，全殲金軍！殺！」艨艟群又快速地衝進夏軍的戰船群。
咚咚咚咚……
秦松和梁紅玉又猛烈地擂向戰鼓。天空中有利箭飛來，二人也是全然不顧，站在二人前面，保護二人的士兵，有的中箭倒地，餘下的士兵紛紛用刀擋打飛來的利箭。夏軍艨艟群，這回殺得更加激烈。艨艟在金軍戰船群中，橫衝直撞，紛紛將金兵戳殺進江中，血水染紅了渾濁的江水，落水的金兵雙手奮力地拍打江面，很快都沒入江中，雙方的箭矢在空中飛舞。
梁紅玉見金軍的主船戰鬥群，已在金山上的箭射和炮擊的範圍之內，於是鳴鼓收兵。韓世忠率眾艘艨艟回到主戰船前。韓世忠從艨艟里從來，登上主戰船，看著前方凌亂不成陣型的金軍戰船群。
斜卯阿里等人，見夏軍很快退去，以為夏軍心生俱意，大喜，命令戰船，朝前出擊夏軍。韓世忠笑著看金軍還在前移，將手中的令旗朝金山上飛舞。
瞬間，從金山上、艨艟中、主戰船群眾，射出數以萬計的利箭，紛紛射向金軍，金軍猝不及防，士兵紛紛被射死，轟轟，兩聲炮響，一個巨大的黑球，飛向金軍的主戰船，砰砰地兩聲巨響，一艘金軍主戰船成了一團火海，被轟了個稀爛。
金軍明白中了夏軍誘敵深入之計，立馬撤退，可為時已晚，除了十幾艘快船，朝西劃去外，餘下的戰船，全被夏軍打了稀爛。轟轟，金山上又有兩炮打在金軍的殘船上，江面上又竄起兩團火焰。韓世忠朝金山上飛舞停止攻擊的信號，然後又命將士去清理戰場。此役殲敵無數，生擒金兵二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