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海中山
蒼穹之上雖然看起來很像是漆黑一片的天空，運了修為在雙目之上，卻能看清楚頭頂上的是黑色的岩層。
岩層之下被白色的海氣瀰漫，給人的感覺就很像是天空之上的雲層。
我們所乘坐的橡皮艇停在海面上，就像是落在無盡汪洋當中的兩片樹葉，周圍別說是黑鱗巨蟒了，就連個方向都辨別不出來。
「已經到海底了啊？魅兒，你可不可以幫媽媽問問藍星，到底要怎麼去找到鮫人族以前住的地方呢？」我揉了揉魅兒的小腦袋，把她摟在懷裡，摸了摸她柔順的髮絲。每次摟著魅兒，我就忍不住想到我的寶寶，就捨不得放開魅兒。
魅兒凝視了一眼被上軒放在皮艇上的藍星，藍星的眼中一臉的茫然，鳴叫了幾聲，還用力的搖了搖頭。
「媽媽，藍星說他也不知道呢。他從小就在鮫人族居住，從來沒離開過，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回去。」魅兒嘟了嘟嘴，在我的側臉上親了一下，「媽媽，我們……我們是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怎麼會呢？有爸爸在，他會把我們帶出去的。」我笑著搖了搖頭，將小魅兒的頭壓進自己的懷裡。
心裏面卻是一緊，現在倒不是出去不出去的問題。而是我們在這片地下海域中，要怎麼找到黑鱗巨蟒，這裡面的範圍實在太大了。
難怪從古至今都極少有人找到鮫人的蹤跡，原來鮫人並不是生活在海底，而是海底的地下。
上軒把手懶洋洋的搭在鮫人族少年的肩頭，眉毛一擰，用古怪的叫聲鳴叫了幾聲和這個少年交流。
但隨著少年頭越搖越像個撥浪鼓，上軒整個人都不好了，氣得他在少年的後腦勺上來了一下，「真是個臭小子，什麼都不懂，那我們費那麼多功夫帶你來幹啥啊？」
「魅兒，問問他，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一直沉默不言的星璇，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握住魅兒的小手，嘴角是一絲柔和寵溺的笑意，語氣中卻是略帶嚴父的威嚴。
魅兒的剪水雙眸在一片晃眼的月光中顯得亮晶晶的，她沖藍星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後眨巴著眼睛和他無聲的交流著。
藍星這隻小鮫人，現在只要看到魅兒，小臉都會變得紅撲撲的。
過了一會兒，魅兒才小心翼翼的摟住我的脖子，小聲道：「媽媽，這件事我……我不敢和爸爸說，藍星告訴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的，我怕爸爸生我的氣。因為我怎麼問藍星，他都只說了一個字，山。」
小傢伙可真是有些怕星璇，好像沒問出結果來都不敢直接告訴星璇。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偷摸的觀察星璇臉上的表情。
我揉了揉魅兒的後腦勺上的髮絲，溫和道：「怎麼會呢？爸爸最疼愛的就是魅兒了，魅兒說什麼爸爸都不會生氣的。」
我和魅兒說完，又快速的抬眼看了星璇一眼，嘴裡面慢慢的吐出一個「山」字，頓了頓，才繼續道：「這鮫人族少年說的，不就是上軒和你同時推算出的卦象嗎？艮位是本次出海的生門，我們往艮的方向行走就行了。」
「紫，我們恐怕找不到艮位在哪。本來我們靈體天生就帶有磁場，可以自由分辨方向，但是在此地，我感知不到方向的存在。」星璇的目光游移了一下，看向天空的月亮，又皺了眉頭，「師尊，你能感知到嗎？」
我明白星璇看天皺眉的原因，如果天空的月亮是真實的月亮。哪怕只是折射真正天空上的月亮，都能夠根據月亮的方位判斷方向。
但是腦袋上的這一輪，明顯不是真正的月亮。
月亮上是有一些陰影部分的，上古神話說是月中的桂枝，但是天文知識告訴我們那是月中的山脈。
而頭頂這輪圓月，感覺就是個盤子掛在高空中。
「乖徒兒，你在逗我嗎？你現在比我厲害，況且，我身上還有傷。你都感知不到，我就更不行了。」上軒咳嗽了幾聲，臉上的氣色確實很差，他嘆了一口氣，「找不到艮位，這個卦象跟白算了一樣。」
這兩個人的臉色都沉下來，陷入了一片的安靜中。
魅兒也受到感染，臉色鬱悶的茫然看著這周圍寧靜無垠的海域，又看向藍星，似乎還在嘗試從他身上問出點什麼。
我並不清楚靈魂感知不到方向的情況有多嚴重，但是看上軒和星璇都沉默了，心裏面不禁緊張起來。
我們要是滯留在這裡，倒還好說，可以慢慢找出路，找個十年八年的，也不至於死。可是王瓊被黑鱗巨蟒抓去了，必須馬上把她找回來，才有一線生機的。
倏地，上軒沉默中，焦急而又無奈的嘆息一聲：「如果要在這裡找方向，用的時間太久。我的寶貝啊，她恐怕等不了那麼久……」
我也是著急之下，也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忽然，我想起了我隨身帶著的水下指南針來，又怕連指南針都受了地下磁場的干擾，讓大家空歡喜一場。
所以只是悄悄的拿出來，自己先偷摸的看了一眼。
明亮的月光下，指針准準的朝著一個方向指去。如果這個水下指南針沒有出錯的話，我們的斜側方就是北邊。
還好我作為一個人類，還是比較依賴司南這樣的工具，所以指南針一直隨身帶著，否則在這茫茫的海域中，還不知道要往哪邊走。
「星璇，你看。」我把水下指南針遞給星璇。
星璇沒有接過指南針，只是淡掃了一眼，馬上反應過來方向，朝我們的左側放一指，「這裡應該是生門。但很有可能並非黑鱗巨蟒所呆之地，卻很可能是師母被囚之地。」
說完，他嘴角一絲明朗的笑意，雙手掐在我的腰肢上，將我抱離地面，唇在我的額上輕柔的吻了一下。
「紫，你總是在最危難的時候，給人希望。」他把我舉得很高，寵溺的目光由下往上的看著我。
月光落在他深邃的烏眸中，清冽如同一汪湖泊，湖泊中倒影著我的身影。
我看著他，懷中還摟著魅兒呢，總有些不好意，低低的說了一聲：「上軒還在旁邊呢，我也就是舉手之勞。而且……這下面這麼古怪……那指南針指出來的方位未必是對的……」
上軒微微一愣，眼中似乎多了幾道血紅的血絲，但是很快就被他隨性的笑意掩飾過去了，「乖徒兒快當我不存在，好好的獎勵蘇紫一下。我們差點就迷失方向了，這都是小蘇紫你的功勞。真是想不到，小蘇紫還留了一手。」
「紫，他不看我們。」星璇嘴角是一絲淡淡的邪魅，他忽然將我放下，控制我的頭顱，我們之間都還隔著魅兒，就對著我的唇深深一吻。
月影流光，海氣四溢。
偏偏是這片地底海域的地方，我們在絕境中找到了一絲生路，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帶著一絲豁然開朗的神色。
我們的橡皮艇就像快艇一樣，朝著一個方向開著，但是這片水域實在太大，一直都沒有看到什麼標誌性的東西出現。
除了海，還是海。
直到開了大概有小半天左右，才看到不遠處似乎有一座黑色的小島。那座小島離月光照耀的地方有些遠，看著比較暗。
而且還有一層白色的霧氣環繞，讓人感覺有些像海市蜃樓。
上軒站在皮艇上，嘴角是一絲淡淡的笑意，「原來卦象里的艮位，是這個意思。看來這次全都要托小蘇紫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