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你的頭不圓
衛勇嘿嘿一笑，望著那遠去的胡媚娘，他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眾生平等，既然人和妖都是這樣，妖如果沒有害人，我等修道之人就去捉妖，豈不是就和禽獸妖怪沒有什麼區別嗎？」
此話說完，周圍圍觀的人群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眾人紛紛附和道：「法海禪師果然是佛法高深，見識和我等凡夫俗子截然不同！」
正當衛勇在享受著周圍之人的各種吹捧之時，只聽到一個聲音傳了過來，「禪師，法海禪師，貧僧也曾修習佛法，但是卻悟不出禪師這樣的大道理，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循聲望去，衛勇只看到腦袋方方的光頭小和尚，正在一臉求知地望著自己，十分渴望能得到衛勇的指點。衛勇想了想，呵呵一笑，接著舉起右手的食指，在自己的光頭上畫了一個圈。
那小和尚跟著衛勇的動作，也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在他的光腦袋上畫了一個圈，若有所思，繼而歡欣雀躍地跑到了衛勇面前，高聲喊道：「禪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禪師是說，我現在不能放空頭腦，靈台不夠空明，心有雜念，所以悟不出恁多大道理。」
衛勇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小和尚，我想說的是，你的腦袋不夠圓啊！」
那小和尚愣了一愣，一臉茫然的看著衛勇，緊接著又好像十分委屈，「禪師，難道頭方的人就不能出家當和尚嗎？這腦袋是爹媽給的，我也不能選擇啊！還請大師指教！」
小和尚的話都市引得周圍其他人一陣哄然大笑，他們都開始盯著小和尚那有些方方的腦袋。這個時候衛勇走近，嘆了口氣，「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圓者，緣也！頭圓者，便是投緣也，因緣之緣。這悟字，也是要靠緣分的，所以，你沒有悟出什麼高深的佛理，說明你的緣分還沒到，不必太著急。等緣來之時，便是你頓悟之時，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次小和尚終於聽懂了，他一下子跪了下來，欣喜若狂地高喊著：「多謝禪師指點，小僧懂了，小僧悟了！之前聽陸老爺說要給禪師建寺廟，立佛像，小僧願意在這座寺廟中為禪師守護，以報禪師指點之恩！」
衛勇有點意外，他沒想到這小和尚竟然如此知恩圖報，但是想到這個寺廟可是事關自己的功德點的大業，他也不想無人打理，既然這小和尚如此懂事，那衛勇自然是求之不得。
「還不知小師父的法號是？」
小和尚摸了摸腦袋，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答道：「阿彌陀佛，小僧法號誌南！」
志南，衛勇點了點頭，可是隨機怔了一怔，志南？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悉，衛勇的腦海開始瘋狂搜索起之前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終於他想到了，他想到了一篇散文，一首詩，一個和尚。
朱自清的《春》，裡面有一句詩：吹面不寒楊柳風。而這首詩的作者便就是僧志南，全詩是這樣的：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志南和尚便是憑藉這一首詩傳名於後世，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他，還這樣不小心指導了一下他，這簡直有些太意外了。
衛勇忍不住試著念道：「古木陰中系短篷……」
志南聽到，雙眼一放光，緊接著念出了後面幾句，繼而有些意外地問道：「禪師怎麼知道小僧寫的這首小詩？這可是小僧今年剛寫出來的，還沒有來得及給人看……」
衛勇正想著怎麼回答，卻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一句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志南法師這首小詩清新脫俗，毫無書生氣，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佳作啊！」
眾人回頭望去，正看到陸宰走了過來，他大概聽到了衛勇和志南的對話，所以當志南念出剩下幾句之後，陸宰就忍不住開口叫好，這反倒讓志南喲西額不好意思。
「好了，各位，家宴已經備好，今日勞煩各位了，還請入席，吃一頓便飯，宴后各位自去賬房領取一份喜錢。」
陸宰說完，便徑直來到了衛勇面前，笑著說道：「禪師，還請隨我一起，對了，志南法師，既然你想為禪師的寺廟主持，那就算是禪師的人了，不如和禪師一起落座吧！」
志南誠惶誠恐，只好再次念起了佛號說道：「阿彌陀佛，小僧恭敬不如從命！」
落座之後，開始上菜，還沒有掀開盤子，衛勇就彷彿感受到了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他不知道這盤子里到底裝的是什麼，等到僕人掀開第一道菜，衛勇心中一怔，而志南更是萬分緊張，閉上眼睛，口中一直念道著阿彌陀佛。
那一塊塊暗紅色塊狀的肉，紅里透著黃，酥中帶著嫩，難道不應該是尚好的紅燒肉嗎？說好的全素宴呢？
陸宰看到衛勇咽著口水，而志南卻一臉恐慌不敢正眼去看，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來，請嘗嘗我府上廚子做的這道菜口味如何？」
衛勇呵呵一笑，暗道這陸老爺莫非是已經知道自己吃葷的事實？所以雖然名義上是準備全素宴，其實還是做了葷菜？
衛勇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口中，剛一咀嚼，只感受到一陣細膩潤滑，完全感受不到肉的味道，但是卻讓他回味無窮，嘴巴還沒有怎麼動，就一下子全部滑落到了喉嚨中。
衛勇眨了眨眼睛，正想說點什麼，卻看到志南竟然一臉驚悚地望著衛勇，好像看著怪物一般，這時候，陸宰哈哈一笑道：「志南法師，你要和法海禪師多學習學習。這其實並不是肉，而是廚師特意挑選的上好的茄子，刻意做成了紅燒肉狀，讓人第一眼以為就是紅燒肉。一般出家之人自然避之唯恐不及，哪想法海禪師，得道高僧，一眼就看穿了，食之而面不改色，實乃高僧中的高僧啊！」
啊哈？竟然是這樣！衛勇看著一臉懵逼的志南，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話：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啊！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茄子竟然能做到和紅燒肉一般，若不是親口去吃，絕對分不出其中的差別，真正的以假亂真。陸宰竟然用這樣的一道菜給衛勇來吃，沒想到衛勇卻是一個不避葷腥的假和尚，吃起來完全是沒有一點害怕，這反倒讓陸宰更加敬佩。
陰差陽錯啊！
雖然這是茄子做的，衛勇可是真的很想大喊一聲：真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