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人們常用溫室里的花朵比喻那些沒經歷過風浪的人,但殊不知,說這些話的人,恰恰就是製造風浪的人。若是世界上沒有風浪,人們就不用花朵栽進溫室里,它們在自然環境下就能茁壯成長。
然而風浪已經有了,停是停不下來的。人們一邊在溫室里栽種花朵,欣賞它們的美麗,一邊嫌棄它們,說它們沒經歷過風浪,脆弱無比。當花朵經歷風浪,變得成熟起來,就幻化成人,栽種花朵,重複前人的行為。
上面這段話,是比爾在一本書上看到的。
比爾不否定人性中的美好,但是他不希望人們誤導孩子,讓孩子們以為人性中只有美好。若是他們真想這麼做,那就先讓自己變成一個人性中沒有惡的人,若是做不到這點,就別說這種虛偽的話。
如今的世界,比過去更加殘酷。溫室里的花朵無法在這種殘酷的環境下存活,如果是真的為花朵好,就要讓花朵接受現實,越早越好。雖說這樣做會帶來一些傷害,但是這種傷害本來就無法避免,越早經歷,就越早成熟,今後受的傷也就越少。
「漁夫,砍吧。」
這時,亞瑟說話了。
「那小子犯的錯誤太多了,只關禁閉他是不會悔改的。」
「我也支持比伯先生的看法。」愛麗莎立刻附和說,「屢教不改,就得下猛葯。比伯先生說的很有道理,缺了一隻手也能生活,但缺了一隻手就不方便偷東西,也不方便害人了。」
弗蘭克覺得這樣太殘酷,他剛想替納科說話,身旁的霍克就開腔了。
「漁夫先生,我也支持比伯先生的看法。」
站在李彼得身邊的短角大叔在糾結了一陣之後,狠下心來,說道。
「我……我也支持,我也支持比伯先生的看法。納科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誤,這次還差點把人害死,確實該罰。可是……可是納科他還年輕,還有改過的機會……他是個男孩,沒了手,成年以後就不方便幹活了。
不如,我們只砍他一根手指——」
「不,砍手。」
不等短角大叔說完,李彼得就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語氣非常堅定,還沒等大家往深了去想,他已經開始安排工作了。
「女僕,醫生,你們去把所有人都帶過來。記住,是所有人,一個也不能少。彭德先生,麻煩您去把納科提出來,帶到這裡。愛爾蘭先生,請為我找一把斧子和一塊墊手用的木頭過來,我要親自行刑。」
若是放在和平時期,因為這種事情剁手,肯定會被說成小題大做,甚至是心理變態。可現在不是和平時期,是喪屍末世。單是偷東西這一項罪名,就夠判死刑了。也就是說,早在納科第一次偷東西的時候,李彼得就可以殺他。
這次納科故意害人,還是害和他無冤無仇的琳蒂。他將琳蒂騙到人跡罕至的地方,推到坑裡,如果不是最後他良心發現,琳蒂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已經構成謀殺了。在和平年代,各種未成年人保護法還能保護13歲的納科不遭到刑事訴訟,可是如今,沒有任何東西能罩著他,他該受什麼懲罰,就要受什麼懲罰。
納科才13歲,做不了什麼像樣的工作,監禁就是白養他。而且李彼得沒有專門的執法體系,他一個孩子,監禁的時間長了,大家就會心軟,把他放出來。李彼得也不能派人天天在這兒看著,所以他必須找個立竿見影的處罰方式。
本來他是想抽鞭子的,但是之前短角大叔已經抽過納科鞭子,結果緊接著納科就犯了更嚴重的錯誤。如果這次他還抽鞭子,有沒有效果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種懲罰肯定沒法服眾。
偷東西抽鞭子,謀害他人還是抽鞭子,這無疑會給人一種不管我做了什麼事,最多只是挨頓鞭子的感覺。為了外部基地的長久發展,李彼得不但要對納科施加更重的刑罰,還要罰得狠,罰得讓人印象深刻,甚至心驚膽戰。
其實砍手一點都不過分,連霍克這樣的慈祥老者都贊同了這種做法,這說明納科這次的行為確實已經到了不得不砍手的地步。李彼得相信霍克的判斷,他怕讓短角大叔把話說完,自己的決心會動搖,所以才打斷了短角大叔的話,直接做出決定。
「荷官,你負責整理納科的罪狀,兩次偷竊,一次謀殺,全算進去,寫份稿子出來,行刑之前大聲念給所有人聽。愛瑪小姐,請您立刻去準備止血工具,還有包紮用的東西。如果您有能力把手接上,那就更好了,需要什麼就和博士說。博士,你負責配合愛瑪小姐行動,她要什麼就給她什麼。」
李彼得下完一系列的命令之後,大家先是一愣,然後便各懷心思的去執行命令了。愛瑪沒有走,她想再勸勸李彼得,希望她不要砍掉那個男孩的手。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同樣沒有離開的霍克就又開腔了。
「漁夫先生,行刑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李彼得在外部基地的威望極高,納科現在要被當眾行刑,前途已然完蛋。如果李彼得親自行刑,他就會被當成罪大惡極之人,被所有人孤立、討厭。霍克覺得他受到的懲罰已經足夠多,沒必要徹底毀了他的未來,所以才想替李彼得行刑。
「還是我來吧!」
因為霍克沒離開,弗蘭克也沒離開。不知道霍克為什麼要攬下這份血淋淋的差事,若是霍克當眾砍了納科的手,孩子們以後肯定會怕他。霍克明明沒犯任何錯誤,卻要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這不是弗蘭克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他才會主動站出來,和霍克搶這份差事。
「漁夫先生,砍手的事是我提出來的,所以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比爾知道行刑者今後會人見人怕,影響到正常生活。他覺得自己是個外人,而且長得就很讓人害怕,再多些人怕自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彼得思考了一下,最後將行刑的任務交給了比爾。李彼得的選擇完全在比爾的意料之中,幾分鐘后,他淡然的從弗蘭克手中接過斧子,一隻手拿著斧子,朝著墊手用的木頭揮了揮,這就算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