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擺闊——李彼得說這番話，只是為了擺闊。
當然了，擺闊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李彼得不是個好面子的人，他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試探黑人壯漢。
如果他聽了這番話之後慌了，或是焦急起來，就說明這家診所很缺葯。既然缺葯，他們就不會放過這次可以獲得藥品的機會。這樣一來，主動權就到了李彼得手裡。
李彼得想要主動權，並非是為了壓價。他只是不喜歡被算計，在發現上午被黑人壯漢坑了之後，他心裡就特別不爽。為了不被黑人壯漢算計，他只能用這種方式奪取主動權。
李彼得的話讓黑人壯漢陷入持續的沉默當中。
因為藥品短缺，最近他經常往交易站跑。他很清楚各類藥品的報價，如果李彼得帶來的青霉素針劑是真貨，一支這樣的青霉素針劑可以在交易站換到一百公斤以上的烤玉米粒。也就是說，兩支青霉素針劑就足以付清菲爾一天的輸液費，而且是只多不少。
診費的定價是由黑人壯漢負責。黑市醫生每次只是表明要消耗的東西，黑人壯漢在心中估算出價格，然後報出自己認為合理的價格。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如果李彼得手裡的青霉素足夠多，他準備每天收他五支甚至六支青霉素針劑。他這樣做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增加藥品儲量。
在喪屍末世，為了爭奪生存資源而廝殺是常事。有廝殺就會有死傷，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傷員就比較麻煩了。一旦傷口感染，就需要抗生素來救命。因此抗生素在喪屍末世的消耗非常大。
黑市診所的抗生素儲備已經快要見底，一旦抗生素用完，那些傷口感染的人就無藥可救，只能痛苦的等死。黑人壯漢不在乎無關者的死活，但黑市醫生肯定會因此自責不已。他不想讓黑市醫生這樣的好人痛苦，所以他只能想辦法維持診所的正常運轉。
就算每天兩支，我們也是賺的。
可是藥品儲備……
黑市醫生想從李彼得那裡買葯，但他們的物資儲備十分有限。就算李彼得以每支一百公斤玉米的價格出售青霉素針劑，他們也只能買十五支。
前提的是他肯賣。
黑人壯漢的嘴角像是被重物拉扯著似的迅速下垂，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如果是正式交易，肯定是價高者得。交易站那邊給出的價格肯定比黑市診所高，李彼得沒理由把青霉素賣給他們。
除非我們有「價值」，而且必須比交易站更有「價值」。
黑人壯漢不清楚李彼得說的「價值」究竟是什麼。也許是穩定的交易渠道，也許是穩定的情報渠道，也許是可以招募的人才，又也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你想要什麼？」
在無法確定對方目的的情況下，黑人壯漢只能把話挑明了說。他的問題讓李彼得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關心他的意圖，就說明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就目前而言，我只想讓我的人康復。」
「之後呢？」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
五分鐘后，黑市醫生激動的打開房門，朝著黑人壯漢打了幾個手勢，表示李彼得拿來的青霉素是真的，又讓黑人壯漢問李彼得，他手裡有多少青霉素。
「目前來說，還有二十四支。」
李彼得的回答讓黑市醫生更加激動，但他接下來的話就像一盆涼水，將黑市醫生澆了個通透。
「我只是想用青霉素付輸液費，暫時沒有做交易的意思。你們只需要告訴我，明天我要帶多少支青霉素針劑來就可以了。」
暫時沒有做交易的意思……也就是說，他想看我們的表現咯？
黑人壯漢嘆了口氣。正所謂風水輪流轉，以往都是他們掌握主動權，要多少物資人家就得給多少，否則就不給治病，現在卻反過來了，這讓黑人壯漢很不適應。
「今天的樣品，要算在輸液費裡面嗎？」
「隨意。」
「那就算進去好了。輸液費是一天兩支，明天你只要再帶一支來就可以了。」
為了從李彼得手裡買到青霉素，黑人壯漢只能放棄「宰客」，報出正常價格。雖說他可以報出一天幾十支青霉素的高價，但人家也不是傻子，隨便去交易站一查，這邊就露餡了。萬一李彼得真的把病人轉到交易站診所，他們就和這批青霉素針劑無緣了。
「嗯，知道了。」
對方願意把樣品算進輸液費中，已經是在表現誠意。但李彼得還是準備去交易站查查青霉素的價格，免得又被黑人壯漢給坑了。
事情已經談妥，他不想在這裡多呆，便謝絕了黑市醫生的晚餐邀請，直接離開了。黑市醫生想送他下樓，黑人壯漢讓他留在操作室，自己送李彼得下樓。
二人從裡屋出來的時候，門診廳里的八個人紛紛頭來驚奇的目光。五名守衛中，有三人是黑人壯漢的前部下。黑人壯漢出來的時候，他們習慣性的和他打了聲招呼，黑人壯漢只是抬了抬手裡的霰彈槍，算是回應。
李彼得沒想到守衛們會出現在門診廳，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時，一個機靈的守衛迎上前來，對李彼得說。
「小哥，那三個人之前向我們打聽您的事。」
守衛們之前和李彼得說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幾分尊重，卻沒有這番恭敬。李彼得察覺到他們態度上的變化，覺得這肯定和黑市診所有關。
他仔細一想，能在這魚龍混雜的黑戶區開診所的人，身份普通的了嗎？
守衛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門診廳里的人都能聽見。黑人壯漢用審視的目光看了霍克等人一眼，把霰彈槍扛在肩上，開口說道。
「這裡是診所，不看病就離開。」
他本來是想說，不看病就滾。但門診廳里還有五個守衛，他們也不是來看病的，他不好罵邦德爾先生的人，所以才說成不看病就離開。
「那咱們就走吧。」
李彼得也看了霍克等人一眼，然後招呼守衛們離開。霍克見李彼得對自己有了防備，怕追上去會引起誤會，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