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李彼得一聽到黑人壯漢的話，立刻警覺起來。
他沒有做生意的經驗，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問的是對方收不收青霉素，對方直接越過回答，反問自己有多少貨，這在電影或電視劇的交易里就是壓價的前兆。
如果自己表現出一副貨很多，急於脫手的樣子，對方就會狠狠壓價，宰自己一筆。如果自己表現的很淡然，或是表示這筆貨很難搞到，對方就壓不下價來了。雖說青霉素很便宜，但李彼得不喜歡被人算計，所以他不準備給黑人壯漢壓價的機會。
對方想壓價，就說明青霉素的價值應該不低。
李彼得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回答說。
「有一些。」
「一些是多少？」
「這種東西挺不好弄的，我也不確定能弄到多少。」
「你現在沒有葯？」
「手頭上沒有，但天黑之前就能搞到。」
黑人壯漢琢磨了一下，覺得要麼是李彼得的同伴就在交易站，或是邦德爾安全區外面，要麼李彼得就是隨身帶著葯，但說了謊，否則他不可能在黑天之前搞到葯。
「我不清楚你的葯質量如何，在看到葯之前，我們沒法定價。」
「那今天就先用罐頭付賬吧。」李彼得淡然一笑，「晚上我會把樣品拿來給你們檢驗，到時候再定價也不遲。」
黑人壯漢看了看黑市醫生，後者點了一下頭。黑人壯漢覺得這個動作不用翻譯，就沒有說話。
「那咱們就結賬吧。」
李彼得朝艾蜜招了一下手，艾蜜就拿起麗貝卡的運動背包，把裡面的牛肉罐頭都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運動背包里裝著三十盒牛肉罐頭，黑人壯漢打開一盒驗貨，這一盒也算是貨款。也就是說，艾蜜再拿九盒牛肉罐頭出來就可以了。
艾蜜付賬的時候，麗貝卡也站了起來，手按在腰間的彎刀上，站在走廊入口，眼睛的看著黑人壯漢，耳朵留心走廊的方向。
艾蜜拿出足夠的牛肉罐頭，當著黑市醫生和黑人壯漢的面數了一遍，然後黑人壯漢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塑料袋，把除開封以外的三十九盒牛肉罐頭一股腦裝了進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裝完罐頭之後，他將李彼得送他的幾塊水果硬糖推了回去。艾蜜本著能不浪費就不浪費的原則，把糖收了起來。
黑市醫生則是拿起那盒開封的罐頭，直接朝著裡屋的門走去。
「帶她進來吧。」
黑人壯漢拎著塑料袋，朝菲爾的方向揚了一下頭。李彼得會意，直接走到床前，抱起菲爾，緊跟著走進裡屋。
門診廳後面又是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左側和右側各有一個房間，正對著門診廳的房門上掛著「手術室」的牌子，左面的房門上掛著「工作室」的牌子，右面的房門上掛著「輸液室」的牌子。
黑市醫生直接去了工作室，應該是配藥去了。黑人壯漢帶著李彼得來到輸液室，輸液室里有兩張床，床單要比門診廳那邊的乾淨的多。南側的牆壁上有扇窗戶，結構和門診廳的窗戶差不多。
兩張床都是靠牆擺放，牆壁上有一個木製的掛鉤，應該是用來掛輸液瓶的。床的四角各有一副手銬，顯然是用來銬病人的。
「把人放在這裡，把手腳銬住，然後去外面等。」
李彼得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菲爾放在了左邊的床上，按照黑人壯漢的吩咐，用手銬銬住菲爾的手腕和腳腕，然後跟著黑人壯漢離開了輸液室。
李彼得回到門診廳之後，黑人壯漢就把門從裡面鎖住。門診廳通往裡屋的門上有欄窗，李彼得隔著欄窗看到黑人壯漢撿起地上裝手槍的塑料袋，拎著兩個塑料袋進了工作室。
他覺得工作室里應該有一條上二樓的樓梯，因為這是一棟二層木屋，診所的門在最左邊，也就是說門診廳在最左邊。門診廳沒有樓梯，那麼樓梯必然在裡屋。
裡屋的三個房間都不像是能儲藏物資的地方，所以儲藏室應該在二樓。輸液室李彼得已經去過了，那裡沒有樓梯。他覺得樓梯應該也不在手術室，既然黑人壯漢直接帶著東西進了工作室，那麼樓梯十有八九就在那裡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黑市醫生從工作室里出來，手裡拎著一個裝著淡黃色液體的輸液瓶和一套輸液器，直接走進輸液室。
這時李彼得突然開始擔心，他怕黑市醫生趁著菲爾昏迷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現在菲爾的手腳都被手銬銬住，就算她從昏迷中醒來，遇到這種事也無法反抗。
只是不到一分鐘的功夫，黑市醫生就出來了。在看到黑市醫生的瞬間，李彼得腦子一熱，想也沒想就朝他喊道。
「喂！能讓我進去嗎？」
他的聲音嚇了黑市醫生一哆嗦，在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後，他趕緊向對方道歉，然後輕聲說道。
「醫生，我想進去陪陪她。我可以卸下所有的武器一個人進去，這樣可以嗎？」
黑市醫生沒有作答，他向李彼得行了一禮，然後直接走進了工作室。沒過多久，黑人壯漢就扛著霰彈槍出現在李彼得面前。
「你不能進來。」他嚴肅的說，「不行。」
「我可以付錢，給你們罐頭。」
「不行。」黑人壯漢搖了兩下頭，「這是規矩。」
「那我能在窗外看著她嗎？」
黑人壯漢聞言一愣，他立刻意識到李彼得與那半獸人女孩的關係肯定不一般。在某個瞬間，他甚至生出了綁架菲爾，向李彼得勒索藥品的念頭。
但他終究不是個壞人。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只存在了一個瞬間，就被無情的碾碎了。他甚至有些內疚，想為李彼得打開門，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這樣做。
「可以。」
在丟下這句冰冷的話語之後，黑人壯漢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工作室。在得到黑人壯漢的許可之後，李彼得立刻跑出診所，趴在輸液室的窗戶上查看菲爾的情況。
在外面巡邏的男人們見有人跑出診所，以為診所里發生了衝突，下意識的握緊了武器。他們見李彼得只是趴在窗戶上往裡看，就猜到大致發生了什麼事，不再往這邊看了。
不一會兒，艾蜜從診所里走了出來。她抱著衝鋒槍站在李彼得身後，背對著輸液室的窗子，眼神中充滿了失落。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