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李彼得等人走近木屋的時候,發現門內站著幾個人。


  他們都側對著門口,表現的十分規矩,時而看看屋裡,時而看看屋外,不像是保鏢,倒像是傷員或病人的同伴。


  李彼得剛剛把一隻腳跨過門檻,屋內就傳出了殺豬般的哀嚎。門內的幾人打了個激靈,其中一人摸了摸右臂,費力的吞下一口唾沫。


  哀嚎的似乎是個在忍受巨大痛苦的男人,雖然不知道他正在經歷怎樣的痛苦,但李彼得的本能告訴他,現在走進去可能會看見非常可怕的事情,於是就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過了大約半分鐘,一個身材比麗貝卡還要壯碩的男性黑人一手拎著霰彈槍,一手拎著一條血淋淋的胳膊走了出來。這條胳膊似乎是受了槍傷,傷口已經嚴重化膿,彈孔處已經開始潰爛,被截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殺過上萬隻喪屍的李彼得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殘肢斷體,可在看見這支胳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壯碩黑人拎著胳膊走向門口,李彼得趕緊後退兩步,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他剛剛退後,就有一個男人補了上來。他是在黑市醫生住所門口巡視的男人之一,黑人走到門口,像是丟垃圾一樣將胳膊扔給男人,男人接住胳膊,朝黑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就捧著胳膊跑開了。


  這傢伙該不會是去……


  李彼得不敢多想,他用力晃了晃腦袋,做了一次深呼吸。等他再次看向門口,黑人壯漢已經不見了。


  他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有往木屋這邊走的人,就在木屋外等了幾分鐘。幾分鐘后,守在木屋門口的人攙著一個失去右臂、臉色慘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李彼得立刻迎了上去,想向他們打聽一下情況。


  起初這些人不想搭理李彼得,在艾蜜送上幾塊水果硬糖之後,他們才打開了話匣子,把治療的經歷講給他聽。


  他們的同伴受了槍傷,因為傷口感染,不得不到邦德爾安全區來治療。交易站那邊的醫生太貴了,他們根本負擔不起,所以只能來黑市這邊碰碰運氣。


  黑市醫生倒是來者不拒,在給傷員檢查過傷口之後,給了黑人壯漢一個眼神,黑人壯漢便對他們說,可以治,然後讓他們把可以用來付賬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這個團隊並不富裕,拿出來的物資十分有限。黑市醫生檢查過物資,朝黑人壯漢打了幾個手勢,黑人壯漢便對他們說,他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在今天日落之前湊齊價值等同相二百公斤玉米的物資,要麼現在就給傷員截肢。


  這個團隊拿不出這麼多物資,所以只能選擇給同伴截肢。黑市醫生讓黑人壯漢收走了他們拿出的所有物資,讓他們在門口等著,然後就給傷員截肢了。


  二百公斤玉米是多少錢?


  李彼得向這幾個人詢問黑戶區的物價,為首的漢子表示,現在一支獵槍加五顆子彈可以換到八公斤玉米,一升合格的燃油可以換五十公斤玉米,如果他肯把身上那支自動步槍加上一個滿裝彈匣拿去交換,說不定能換到一百公斤玉米。


  一支自帶滿裝彈匣的AR15自動步槍要4000點,李彼得自然不可能用它去換玉米。在對黑戶區的物價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後,李彼得有了心理準備。


  他從舒菲那裡拿了五把手槍,每把手槍的彈匣里裝著五顆子彈。一把槍帶五顆子彈,這是喪屍末世軍火交易的主流搭配。槍如果沒有子彈,連燒火棍都不如,所以槍必須帶著子彈一起賣。


  手槍的價值肯定比獵槍低,不過就算這五把手槍只值三十公斤玉米,他們帶著的三個背包里還裝了不少東西,總價值肯定超過三百公斤玉米。就算黑市醫生開出更高的價格,擁有樂園系統的李彼得也能湊夠剩餘的部分。


  不管是和平時期還是喪屍末世,醫院都是錢包的屠宰場啊……


  李彼得暗暗吐了個槽,然後就帶著艾蜜和麗貝卡走進了木屋。


  也許是心理因素作祟,李彼得進門時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穿過木門,就是一條長度約三米的走廊,地面上有很多血跡。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像是會客室的地方,這裡也有血跡,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從房門一路淌過來的新鮮血跡。


  門診廳里有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和一張緊靠著牆壁的床,床上鋪著髒兮兮的床單。北面的牆壁上有一扇窗戶,窗外和窗內各釘了一組木柵欄。


  李彼得將菲爾平放在床上,他發現床尾處掛了一個小銅鈴,覺得這多半是用來叫人的,就伸手搖了幾下。


  叮鈴鈴——


  只是幾秒鐘的功夫,那個黑人壯漢就打開了門診廳的房門,拎著一支霰彈槍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打量了一下三個站著的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菲爾,便轉身回去。


  又過了大概十秒鐘,黑人壯漢再次出現。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看起來身材很矮,臉上滿是燒傷的人——他的實際身高並不算矮,只比李彼得矮上五公分左右,他之所以看起來很矮,是因為他身旁跟著一個比麗貝卡還高的黑人壯漢,所以顯著很矮。


  因為見慣了皮膚潰爛的感染者,李彼得並不覺得他臉上的燒傷很醜。燒傷從額頭一直延伸到脖子以下,他戴著手套,除了臉和脖子,他再也沒有露出哪怕一寸的皮膚,很容易讓人產生他是全身燒傷的錯覺。


  「您就是醫生吧?」


  對於李彼得的提問,那人以點頭作為回應。為了方便醫生做診斷,李彼得儘可能詳細的說明了菲爾生病的原因,以及之前的治療過程。醫生聽完李彼得的話,指了指門診廳的椅子,似乎是在示意他坐下,然後給黑人壯漢打了幾個手勢。


  「要抽血化驗。」黑人壯漢瓮聲瓮氣的對李彼得說,「化驗要收費。」


  「費用不是問題。」


  「那就把可以用來付賬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李彼得從背包里翻出五把沒有彈匣的手槍放在桌上,又將五個裝了五顆子彈的彈匣放在桌上。黑人壯漢看了看醫生,醫生點了一下頭,然後黑人壯漢直接檢查了一下手槍和彈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塑料袋,把五把手槍和五個彈匣都裝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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