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好在一路平安。


  李彼得遵照舒菲的請求，將菲爾平放在床墊上。舒菲給菲爾做了簡單的檢查，給她注射了一支針劑，表示要先觀察一下情況，才能確定菲爾的病情。


  「隊長先生，我只是個護士，能力有限。我聽麗貝卡說，這孩子是因為太過疲累才倒下的。過度勞累會發燒，這是正常的反應。我已經給她用了葯，如果明天中午燒還不退，就說明這已經不單單是過勞引起的高燒，而是更嚴重的情況。


  這裡的條件十分有限，可能無法查出她的病情。治病要對症下藥，無法查出病情，就無法治療。如果明天中午燒還不退，那您只能帶她去找專業的醫師。我最多能幫她穩定病情，治療的話我是幫不上忙的。」


  舒菲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有些忐忑。在她給菲爾檢查身體的時候，李彼得目不轉睛的盯著菲爾，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作為一個過來人，舒菲確信這個發高燒的女孩與李彼得的關係不一般。


  她知道李彼得是個講理又心善的人，但正所謂關心則亂，萬一李彼得為了這個女孩變得不講理，非要讓她把女孩治好，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嗯，知道了。麻煩您了，波爾斯太太。」


  李彼得平靜的反應，讓舒菲鬆了一口氣。但他接下來的問話，又讓她把心提了起來。


  「如果明天中午她還沒退燒，您知道該去哪裡找專業醫師嗎？」


  舒菲在這邊已經呆了幾個月，但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和女兒一起呆在庇護所里，最多在庇護所附近活動活動。她對這片地區並不熟悉，根本不知道哪裡能找到專業醫師。


  「也許……也許庫魯德人的交易站會有。」


  舒菲只知道庫魯德交易站，所以她只能給出這樣的回答。一旁的麗貝卡張開嘴巴，看到李彼得的背影后立刻把嘴閉上，在看到昏迷不醒的菲爾之後，她糾結的「嗯」了一聲，最後開口說道。


  「我覺得還是邦德爾安全區比較靠譜。」


  她頓了頓，補充道。


  「我在原來團隊的時候，團隊里只有幾個醫護兵。他們只會處理簡單的外傷，還有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團里偶爾會有人受重傷，或是得大病，這時父——咳咳，這時團長總是會讓人把傷員或病人送去邦德爾安全區。


  我聽說那邊有專業的醫生，但是治療的費用很貴，一個人好像至少得一支長槍加十顆子彈，傷太重，或是病太重還要加錢——呃，我是說加槍或是子彈。」


  「那些傷病員都被治好了嗎？」李彼得問道。


  「大部分都治好了。」麗貝卡如實回答說，「也有治不好的，但治不好也不給退錢。我聽說邦德爾安全區有個黑市，黑市裡有個醫生，收費要低很多，好像是挺靠譜的，但不太好找——這都是我聽說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


  黑市醫生的事，是麗貝卡的大哥瑞克告訴她的。瑞克去過邦德爾安全區，還去過那裡的黑市。他說他見過那個醫生，那是個怪人，長得奇醜無比，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還不會說話。他治病不會明碼標價，而是讓來者把自己隨身帶的東西擺在桌子上，然後自己挑。若是對方不肯，那就不給治病。


  他有個幫手，是個強壯的黑人，身高和瑞克差不多，虎背熊腰，隨身帶著一支霰彈槍。他似乎是黑市醫生的保鏢，又是黑市醫生的代言人。雖說是代言人，但這傢伙並不喜歡說話。瑞克和他打過兩次交道，總共就聽他說過三句話。


  第一句話是「可以治」，第二句話是「把付賬的東西拿出來」，第三句話是「滾或死，自己選」。第三句話是對四個來找黑市醫生麻煩的人說的，為首的人說了句髒話，然後他就當著瑞克的面，在兩秒鐘內打癟了其中一個人的腦袋，用霰彈槍打爆了另一個人的腦袋，又一腳踹扁了第三個人的胸口，又擰斷了第四個人的脖子。


  瑞克曾說，有機會就帶麗貝卡去邦德爾安全區的黑市轉轉，去見見黑市醫生和他的保鏢。然而兩天之後，瑞克就被流彈殺死了，再也沒有履行諾言的機會。


  「錢不是問題。」李彼得平淡的說道，「我們不缺武器，也不缺物資，沒必要非得去找收費低的黑市醫生。麗貝卡小姐，您知道邦德爾安全區在哪裡嗎？」


  麗貝卡歪著頭想了想，不確定的回答說。


  「應該是在西南方向上吧？我聽說邦德爾安全區原來是座監獄，附近有條公路。後來為了能種地，又在外面圍了一圈高牆和鐵絲網，面積很大，應該很好找。」


  「種地？」李彼得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是啊，種地。」麗貝卡點了點頭，「好像今年春天剛開始種，秋天就會有收成。」


  說到這裡，麗貝卡像是不小心吃了一隻蒼蠅似的皺起眉頭。


  「唉，在近衛軍的地盤種地，收成肯定會被搶走一大半。」


  她說這些只是有感而發，並非是故意在李彼得面前抹黑近衛軍的形象。父親向近衛軍臣服，謝爾團受到近衛軍打壓的事給麗貝卡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今年才14歲的她，認為近衛軍就是世界上最邪惡的人，所以才會這樣說。


  事實上，邦德爾安全區確實和近衛軍簽訂了相關協議。當糧食成熟的時候，近衛軍可以選擇拿走其中的五成，或直接讓邦德爾安全區繳納二十五噸玉米。協議是開墾農田時簽訂的，近衛軍怕邦德爾安全區的土地歉收，所以才會提出第二套方案。


  邦德爾安全區開墾的田地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在監獄內開墾的土地，面積在半公頃左右，另一部分是在監獄外開墾的土地，面積在十公頃左右。在喪屍危機爆發前，塞維坦王國玉米的均產量為每公頃五噸左右，二十五噸玉米就是五公頃地的收成。


  今年開墾出來的田地長勢良好，產量應該是不錯的，至少不會低於往年的均產量。十公頃多的土地可以為邦德爾安全區產出五十噸左右的玉米，近衛軍要拿走其中一半，這樣一來，邦德爾安全區就只剩下二十五噸的玉米。


  邦德爾先生手下現在有大約三千人，就算每人每天只消耗200克玉米，二十五噸玉米也就夠他們吃四十天的。


  也就是說，就目前而言，邦德爾安全區的糧食產量不足以支撐他們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