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近衛軍的哨兵在夜間執勤時,需要記住兩種口令。
其一是夜間的統一口令。哨兵在看見人影之後,要向對方喊出口令,如果對方不能立刻做出回答,哨兵就要立刻就地尋找掩體,併發出警報。
其二是換防口令。換防口令有兩組,一組是去換防時用的,一組是被換防時用的。在換防時,正在執勤的哨兵要先喊夜間口令,換防哨兵立刻作答,然後換防哨兵要高舉著雙手來到執勤哨兵面前,等執勤哨兵小聲問出換防口令,換防哨兵小聲作答,然後雙方才會交接武器。
如果執勤哨兵無法問出換防口令,或是換防哨兵無法立刻對口令做出回應,另一個人就要立刻發出警報,部隊隨即進入戰鬥狀態。
每班哨兵得到的換防口令都不一樣。第一班哨兵只需要記兩組口令,即統一口令和被換防時用到的口令。從第二班哨兵開始,則是要記住三組口令。一組是統一口令,一組是換防時所需的口令,另一組是被換防時要用到的口令。
通常來說,這三組口令是不一樣的。假如統一口令是「白天」和「黑夜」,換防口令就不會是「白天」和「黑夜」,而是與它們八竿子打不著的詞,比如「公牛」和「母牛」,「雞蛋」和「鴨蛋」之類的。
兩組換防口令也是不同的,而且盡量保證沒有關聯。如果第一班的換防口令是「公牛」和「母牛」,第二班的換防口令就會換成「閃電」和「打雷」,第三班又會換成「麵包」和「香腸」,到了第四班才有可能用回「公牛」和「母牛」,也可能繼續用新口令。因此敵人基本上沒有找到規律,破譯口令的可能,很難偽裝成哨兵混進部隊營地。
這套挫敗敵軍上百次夜襲的口令系統讓近衛軍引以為傲,正因為如此,他們極其注重對口令系統的保密,從未對外公開過這件事,連退役的軍官和士兵對此都是三緘其口。
換防時,執勤哨兵和換防哨兵對口令時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外人只能聽見雙方對統一口令,然後看見換防哨兵高舉雙手走到執勤哨兵面前站定。在經過極其短暫的停頓之後,雙方就開始交接武器,對換防口令的細節幾乎無法被察覺到。
埋伏在據點外的庫魯德人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被俘的近衛軍哨兵除了髒話以外,什麼話都沒說。他們沒能從這些俘虜口中得到任何情報,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換防口令的事。
在換防的時候,那些頂替了近衛軍哨兵的庫魯德人士兵,學著北塞維坦人的口音大聲向換防哨兵問出統一口令,換防哨兵立刻作答。他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就準備把武器交接給換防哨兵,帶著手槍和手榴彈混進據點,製造混亂。
這些懶洋洋的換防哨兵走近偽裝成執勤哨兵的庫魯德士兵,等待對方問出換防口令。結果庫魯德士兵們卻直接把武器交給他們,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讓換防哨兵們精神一震,身上的慵懶氣息瞬間消散。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庫魯德中校以為計劃進展順利的時候,換防哨兵們直接朝庫魯德士兵開槍,子彈精準的從他們的後背射入,在體內翻滾,卡在肋骨上,或是從腹腔的位置飛出去。只是10秒鐘不到的功夫,中校派去潛入據點的13人悉數中彈倒地。
在這之後,據點內警報大作。所有的軍官和士兵都在1分鐘內穿戴好裝備,進入戰鬥崗位,連正趴在女人身上發**力的人也不例外。有些士兵為了及時抵達戰鬥崗位,甚至連衣服都沒穿,只穿戴了鋼盔和單兵裝具,帶著武器就上陣了。
反觀66軍這邊,在派出去的13個人中彈倒地之後,行動小隊就陷入了混亂。本就不支持這次行動的軍官們紛紛向中校發難,要他立刻中止這次行動,率部撤離。中校猶豫了整整3分鐘,直到近衛軍向周圍發射照明彈,他才狠下心來下令撤離。
毫無疑問,庫魯德人的偷襲行動失敗了。
行動小隊只剩下52人,還損失掉了所有的木柄手榴彈——為了能給敵人造成足夠大的混亂,中校把所有手榴彈都交給了潛入小隊。這讓他們失去了大部分的爆炸物,在只剩一門60mm口徑迫擊炮和9發炮彈的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信心對近衛軍的據點發起進攻。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近衛軍沒有抓到活口。被派出去的13個人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執行任務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們絕對會向近衛軍發起反擊,或是直接引爆身上的手榴彈,不會讓近衛軍抓到活口。
這13人倒地之後就沒了動靜,這說明他們要麼死了,要麼馬上就要死了。事實上這13人都是當場殞命,換防哨兵對他們下了死手,中彈最少的那個人也挨了五槍,倒地的時候就已經死透了。
他們這樣做是為了給上一班哨兵報仇——有人頂替了上一班哨兵,上一班哨兵必然被殺或是被俘了。這些頂替的哨兵不知道換防口令的事,這說明被俘的哨兵沒有供出己方的情報,這種俘虜是極有可能被殺的。
雖說被俘的哨兵極有可能已經被全部殺害,但是這座據點還是派出兩個排的步兵,在裝甲車的掩護下,在據點周圍進行搜索,並試圖追擊來犯之敵。他們還出動了三輛皮卡車,每輛皮卡車上搭載了一個輕機槍班組,把它們變成了最為簡易的武裝皮卡車。
搜索行動和追擊行動會消耗寶貴的燃油,但據點的軍事主官還是冒著被上級革職的風險批准了這次行動。近衛軍之所以人人都是硬骨頭,是因為這支軍隊的凝聚力極強。每支部隊都像一個毛躁的馬蜂窩,誰要是敢捏死其中哪怕最小的一隻,整群馬蜂都會不計代價的對其發動攻擊,為死去的同伴復仇。
如果有人被俘,其所屬的部隊就會像現在這樣,不計代價的營救。不管能不能救到,軍事主官都得下達這樣的命令,否則他極有可能失去士兵和基層軍官的支持。這種行事風格有利有弊,但它確實增強了近衛軍的作戰能力。
因為事發突然,庫魯德人撤退的速度又快,近衛軍的追擊失敗了。凌晨3時許,他們在一處樹林里找到了那13名哨兵的屍體。這13人全身赤裸,都被剁去了右手的小拇指,其中有幾個人失去了更多的手指。
他們的喉嚨被割破,表情猙獰,血流滿地,血跡已經完全枯乾。與此同時,有公開據點受襲的消息也已經過無線電傳遍了近衛軍的所有基地和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