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鏡頭轉到菲爾團隊這邊。
雖說17日那天抓到一隻野豬,18日又抓到兩隻刺蝟和三隻老鼠,採集到不少食物,但是昨天和今天他們還是沒能填飽肚子。
這並非是因為團隊的消耗太大,而是因為短角大叔要求孩子們節約食物。對於這個團隊而言,吃飽本來就是件奢侈過頭的事。17日那天,短角大叔之所以讓孩子們吃飽,是因為野豬的內臟和腦袋不好保存,很容易腐爛,最好是趁著新鮮時吃完。再加上孩子們確實餓了太久,缺乏營養,所以短角大叔才讓他們吃了頓飽飯。
這個團隊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運氣好就有的吃,運氣不好就沒的吃。如果不在食物充盈的時候積蓄糧食,在運氣不好的時候他們就會餓肚子。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昨天有個小男孩想要偷吃腌肉,被最年長的男孩捉住。他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小男孩收起了貪吃的心。
——你忘記去年冬天吃過的苦頭了嗎?
塞維坦王國的冬天氣溫很低,最冷的時候會達到零下40攝氏度。王國南方稍微暖和一點,但最低溫度也會達到零下30攝氏度。
在下雪之後,氣溫就會急速下降。大約在第三場雪的時候,積雪就會形成,在那之後就不會再有小雪,基本都是鵝毛大雪,有時候還會伴隨風暴。那些日子根本就沒法出門,正因為如此,塞維坦王國的國民都有在入冬之前積攢物資的習慣,且大部分職業都會休「冬假」或者「雪假」——不過大部分人都不喜歡這種只能窩在家裡無所事事的假期。
在喪屍危機爆發之後的最初幾個月,人類的生產活動完全陷入停滯。隕石是初春時節落下的,農民還沒來得及播種,牧民的草料也都快用完了,接下來的幾個月就是殺死、感染五成以上人類的頻繁屍潮,疲於奔命的人類根本沒有能力從事生產工作。
有相當一部分人在入冬之前就陷入了糧食危機。在那個冬天,僅在塞維坦王國境內,就有至少兩百萬人被活活餓死。
菲爾團隊就是在這段艱苦的時間組建起來的。短角大叔和他的幾位工友一邊冒著嚴寒和大雪尋找食物,一邊尋找需要救助的人。他們主要是尋找孩子,不論是半獸人、人族還是獸人族,只要是孩子,需要幫助,他們就會伸出援手。
菲爾在失去父母和哥哥之後,幸運的遇到了短角大叔。在加入團隊之後,她問過短角大叔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拯救別人,還專門拯救那些沒什麼生存能力的孩子。
——因為我的孩子死了……也許我只是想尋找心理安慰,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活下去。
這就是短角大叔的答案。他和他的工友們都失去了妻子和孩子,他們雖然活了下來,卻生不如死。在一位工友突然自殺之後,大家就陷入到恐慌之中。為了讓大家活下去,隊伍的領袖提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去拯救別人,讓自己的生命變得有價值。
這個團隊規模最大的時候,一共有54個人,但他們大多沒能熬過冬天,最後只活下來十三個,都是半獸人。其中餓死、凍死的只有15個,剩下的人都是被其他人類生存者殺死的。他們雖然活了下來,卻損失了大部分武器,還被迫放棄了不少貴重物資,比如鹽和藥品之類的。
在606特別小隊和舒菲、安妮共進午餐的時候,短角大叔正在給孩子們燉湯。他把野豬的骨頭敲碎,丟進鍋里煮。骨髓很有營養,可以給孩子們補一補身體。煮過的骨頭可以試著用火烤,如果能烤到酥脆,也可以當飯吃。
這個冬天我們該怎麼熬過去?
雖然現在才是初夏,但是短角大叔已經開始為這件事擔心了。
他們必須儲存糧食,可是在他帶隊的這幾個月里,孩子們只吃過兩次飽飯,因為團隊只有過兩次大收穫。上一次是在6月初的時候,短角大叔撿到了一頭鹿。它應該是被一種大型食肉動物殺死,可還沒等獵手享用美餐,就遇到了不得不撇下獵物逃命的情況。
短角大叔覺得它應該是遇到了掠食者。在扛著鹿返回庇護所的路上,短角大叔遠遠的看見一頭像豹子一樣的生物倒在地上,血肉模糊。那附近沒什麼遮蔽物,短角大叔覺得,那隻殺死豹子的掠食者應該是受不了陽光直射,跑到別處躲陽光去了。
短角大叔沒有去撿豹子的屍體,因為它是被喪屍殺的,肯定被喪屍咬過。被喪屍咬過的動物雖然不會變異,但是也會受到感染。受感染的肉是有毒的,連食腐動物吃了都會死,更何況是人類了。
被喪屍殺死的動物屍體往往不完整,而且樣子會很凄慘。這頭鹿只有頸部有傷,顯然不是喪屍殺的,是可以吃的。
這頭鹿並沒有堅持多久。短角大叔的好運似乎在撿到這頭鹿之後用光了,在接下來的兩周時間裡,他的收穫少的可憐。第三周開始下雨,先是三天大雨,然後是淅淅瀝瀝的六天小雨,最後又是一場大雨,下了整整兩天。
團隊的糧食儲備被雨水耗光,在這之後,就是長達兩周的晴天,耗光了團隊的飲水儲備。這座小山上沒有泉眼,只有一處向外滲水的岩石,出水量很小,要三個小時才能灌滿一個500毫升裝的礦泉水瓶。
菲爾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主動要求幫忙的。短角大叔根本沒法拒絕,因為他真的喂不飽這些孩子。他趁著下雨的時候將他的搜刮技巧傾囊相授,又在晴天之後教她辨識可以吃的野果和野菜。7月11日,菲爾才真正開始幫忙尋找物資。結果第二天她就遇到了李彼得,從他手裡得到了食物和礦泉水。
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菲爾守在洞口,透過植物的縫隙,出神的望著天空,小臉微紅。
既然是緣分……那就沒辦法了呢……
如果我們能再相遇,那一定是造物主的安排……到時候……到時候我可以試著不討厭他——只是不討厭他而已哦!
我才不會喜歡上人族呢!
人族什麼的,死光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