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呃，怎麼是個女的？

  李彼得尷尬的撓了撓頭。雖然只是在嚇唬人，但他知道下面的人已經當真了。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那種被嚇到破音的聲調，恐怕只有最專業的配音演員才能學得出來。


  「那個……抱歉！呃……剛才的話不是認真的！只是為了確認一下有沒有人！我們是不會扔手雷的！」


  人族女性聽到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可是在下一秒，她就意識到危機還沒有解除。她的庇護所已經被人發現了，這裡有很多物資，其中還有汽油——最重要的是，這裡只有她和她女兒兩個女性，而在上面說話的是個男人。


  獵槍就在床邊，她壯著膽子，想要伸手去拿獵槍。可還沒等她的手指觸碰到獵槍，李彼得的聲音就又傳下來了。


  「你們有幾個人？有沒有願意和我們談談的？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我們真的有惡意，就直接扔手雷了！就算不扔手雷，扔幾個煙霧彈也夠你們受的！我們只是想和你們談一談！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們還可以和你們做交易！」


  人族女性不敢相信李彼得。可是她怕李彼得真的往下扔手雷或煙霧彈，也許李彼得只是在唬人，但她不能冒這個險。萬一李彼得真有手雷或煙霧彈，她和女兒要麼被炸死，要麼被煙霧活活熏出來，就算是後者，也是要被活捉的。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上去和對方談談。只要對方不清楚下面還有沒有人，就不敢輕易攻下來，頂多把她當人質，要挾下面的人。


  「聽我說，安妮。」


  人族女性用顫抖的聲音，小聲對女兒說道。


  「媽媽要上去和他們談談。他們應該是好人……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出聲。」


  她將獵槍拿起來，塞到女兒手裡，繼續說道。


  「如果聽見我說『開槍』，就立刻沖著門口開槍，千萬不要猶豫，知道了嗎？」


  安妮已經十三歲了，她知道母親可能會遭遇危險，所以她死死的抓住母親的手，不讓她離開。


  「媽媽……媽媽你不能去……」


  「聽我說安妮……聽我說……你必須要活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必須要活下來……這是媽媽唯一的願望……知道嗎？你必須要活下來……」


  雖說門外的606特別小隊根本就不會傷害她們，但她們並不知道這一點。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末世中，這對母女已經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她們是弱勢群體，是最容易被拋棄和傷害的存在。為了保護自己，她們只能草木皆兵，每時每刻都做好最壞的打算。


  「不……不……人家要和媽媽在一起……我們一起活下去……」


  「你不能任性……安妮……你必須要活下去……」


  「媽媽……」


  人族女性見安妮不鬆手，就奮力將她推開，奪過獵槍，將槍口對準自己的下巴。地下室里一片漆黑，但是安妮知道母親把槍搶了過去。她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聽見母親決絕的聲音。


  「如果你不讓我去……那我就死在你面前……然後你也會死……被上面的人先奸后殺……不……也許他們不會讓你死……會讓你一直這樣下去……一直折磨你……聽我說……聽我說安妮——不要哭……不要哭出聲來……不要讓上面的人聽到……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來……只有這樣你才能不受折磨……」


  安妮強忍住哭聲，她用力捂住嘴巴，連呼吸都停止了。因為太害怕，尿意越來越明顯，甚至讓她有了已經漏出來的錯覺。


  人族女性見女兒剛剛發出的哭聲已經停下，就摸索著把槍放在她的大腿上，然後摸索著爬向樓梯，又順著樓梯往上面爬。


  李彼得聽見上樓的聲音，就打開了手電筒，朝著門內晃了晃。人族女性被強光刺到眼睛，下意識的伸手去遮擋，好在他只是晃了幾下，想用這種方式表示外面有人，而且不打算攻擊地下室里的人。


  人族女性爬到外面之後，見到了606特別小隊的三位成員——準確說是四位成員，因為大黑也在606特別小隊的編製之中。


  因為天色太黑，剛剛又被手電筒晃過，起初她連606特別小隊成員的輪廓都看不清，只能聽見他們說話。


  「隊長，好像是個女的。」


  「居然派女人出來談判……長官，也許這些人不是好人。」


  「哈……先別這麼早下定論。而且當著人家的面這麼說，未免有些失禮吧？」


  「呃，抱歉，長官。」


  在聽見女性的聲音之後，人族女性立刻安心了不少。這時，大黑突然湊過去聞她的身體，冰涼的鼻子碰到她的胳膊，讓她發出了驚叫聲。


  安妮聽見母親的驚叫聲，嚇得身體一哆嗦，差點就大哭出聲。好在她及時捂住了嘴巴，沒有讓聲音漏出來，只有眼淚在止不住的流。


  「嘿！幹什麼呢！」


  李彼得一把抓住大黑脖頸上方的皮毛，直接將它拽了回來，然後尷尬的朝人族女性笑了笑。


  「啊……不好意思，這傢伙有點調皮。那個……我可以把你當成他們的代表吧？天這麼黑，上樓下樓怪麻煩的，我也不想讓你來回折騰。如果你說的不算，最好現在就下去，換個說的算的人上來。」


  李彼得說話的時候，人族女性的視力已經有所恢復，但還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三人一犬。她本想在恢復視力之後再說話，但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允許她這樣做。因為對方已經問話了，如果她不回答，可能會惹對方不高興，甚至直接把她趕回去。


  「我、我說的算！」


  人族女性說話時明顯底氣不足。雖然她說的是實情，但實情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那就是地下室里只有她們母女二人，就算她說的算，也只能任人宰割。


  只要讓他們認為下面有很多人……


  人族女性很想做到這一點，但她根本不會虛張聲勢。好在李彼得是個「習慣性憐香惜玉」的人，她怯懦與緊張的表現，讓李彼得立刻就心軟了。


  也許她是被逼著上來的，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那……就當是這樣吧。」


  李彼得看了看四周，他覺得這樣說話可能不安全，就讓希婭去外圍警戒。他沒有叫希婭的姓，而是直接稱呼她為「狙擊手」，以免希婭被外人得知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