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邱小姐的電話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邱小姐的電話
「是歐總臨時提出說要休息一天,我沒什麼計劃,聽你的吧!」唐晚寧放下手裡的調羹,儘可能跟他好好交流。
他多留一天,她都多煩一天!
歐牧夜想了想,說:「那就先去唐小姐家裡坐坐吧。」
唐晚寧婉拒:「你別開玩笑了,我家沒什麼好看的,歐總實在想不出,那我們去釣魚吧。」
別說他有壞心思,就算沒心思,她也不可能帶前夫去她的房子,讓他有嘲笑她的機會。
「唐小姐說話怎麼總是自相矛盾,嘴上說聽我的,可實際上你又要自已做主,這種壞毛病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歐牧夜輕輕皺著兩條長眉,說起話來毫不含糊。
唐晚寧被他突然其來的「攻擊」弄的幾乎招架不住,心裡頭壓抑的火也止不住的跳躍出來:「歐總,雖然我這麼說了你又要說我哪裡欺負你了,可是我還是要說,拜託你就不要為難我了,總不能你提出讓我去死,我也立刻找把刀子抹脖子吧。」
她的表情跟咬字一樣用力,以表達她心裡的不滿。
歐牧夜將手疊起來讓腹部一放,身體也跟著後仰,從鼻息中沁出一口氣來:「我沒說讓你去死!」
唐晚寧受不了的扭開頭去冷笑笑,真的不想跟他扯,她轉回頭去,直截了當的轉移了話題:「那歐中究竟要不要去頭釣魚?」要不你就滾回自已的世界去,不要在興風作浪。
「貌似,我已經沒得選了!」歐牧夜起身,走出包廂。
藍柏光微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也跟著起出去。
從剛才的坐車位置到現在,唐晚寧已經受了一包子的氣了,可她不僅忍著不發作,還處處維持和諧,她真有種跟他撕破臉皮,然後問問他究竟要怎麼才肯消失。
一整天,唐晚寧帶著他們在屁大的小鎮上轉悠。
她像個兢兢業業的導遊,該介紹的介紹,沉默的時候就保持沉默。
下午,顧佳傾也加入進來,有她這個暖場精英在,就永遠都不用會冷場。
傍晚時分,他們正從湖裡划船回來。
「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晚寧,要不,我們帶歐總跟藍秘書去吃土菜吧,之前客戶來了去哪裡吃飯,都說味道很好。」顧佳傾出主意,其實她下午一根他們會合,就感覺出晚寧跟歐牧夜之間的氣場有點不對頭。
不用說,這前夫前妻啊本來就是這樣,表面裝得沒了你我過的更幸福,實際上心裡卻埋著滿腹的埋怨。
唐晚寧提不起情緒似的回答:「可以啊,你做主吧!」
「那大家沒意見我就打去定位置了!」顧佳傾目光明媚,語調歡快的又看過歐牧夜跟藍柏光,見他們沒反應,就到一邊去打電話定位子。
唐晚寧用眼睛瞄了瞄歐牧夜。
她真的很想問問他,今天這無聊的一天過的有什麼感想,釣魚,摘草莓,划船,他明明有大把的重要事情可做,為何就這麼絞盡腦汁的賴在這裡跟她蹉跎時間。
一會,顧佳傾過來了,四個人休息去了土菜館。
他們訂的位置,窗外正好是一片的桔子林,茂密的樹木在夕陽銹紅額餘暉下別有一番風情,白日的熱浪跟傍晚的降溫在讓泥土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氣味,真的很鄉土。
顧佳傾點了幾個招牌菜。
她的口味之重,在泰國那次就都領教過了,這次她也繼續發揮,滷味鴨頭鴨脖子鴨舌,爆炒田雞,魚頭豆腐湯,大王蛇清燉土雞,她自已覺的好吃的,她就認為別人一定也喜歡。
唐晚寧除了田雞跟蛇不敢吃,其他的都沒問題。
歐牧夜光是看食物的外形,就已經緘默了。
藍柏光倒是也不覺得是不能吃,他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青蛙也能吃?」
「當然可以了,你沒有吃過一點要嘗嘗,」顧佳傾夾了一隻到他碗里,那笑容就跟為愛郎親手做羹湯的小女人似的。
藍柏光夾起,在顧佳傾期待的目光下,有點猶豫的往嘴裡放。
旁邊響起某道警示聲:「你確定要吃這東西?」
「咳。」藍柏光驚了一下。
「在別人吃東西的時候打斷是不道德的!」顧佳傾眼睛惡狠狠的看向歐牧夜。
他就沒道德過!唐晚寧夾著鴨舌頭吃,在心裡暗暗嘀咕,道德的人會不經家裡的老婆同意跟別人生孩子嗎?
歐牧夜沒說什麼,只是把視線移開。
顯然是一副不跟女人一般見識的調調。
「哼!」顧佳傾轉回視線,美眸一接觸藍柏光的臉,立刻柔美:「藍秘書,快吃吧。」
藍柏光第二次放在嘴邊,可沒想到電話響了。
他放下筷子,拿出手機,看了看之後,目光瞬間慎重了起來,他把頭輕輕的靠向歐牧夜,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話:「是邱小姐!」
「跟她說,我正在應酬,等會回他電話!」歐牧夜沉聲說。
「是!」藍柏光有點忌諱的看看唐晚寧,起身,打算到外面去接。
唐晚寧低頭咀嚼的動作不由的放慢,光是從歐牧夜的語氣里就能聽出是個女人打來的,對了,她差點忘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那就沒錯了,估計是那個冷傲的女朋友。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連想都不想去想。
就在藍柏光要出去的時候,顧佳傾一個箭步起身,拉住他的手臂,犀利的冷笑:「有多見不得人,連接個電話都要到外面去?也不怕人家知道了傷心?要接就在這裡接。」
她眼睛對著藍柏光,話確是說給歐牧夜聽的。
「顧小姐!」藍柏光目光深了深,用眼神請求她不要把事情鬧開了,那樣大家就都不好看了。
「哼,這麼心虛啊,別擔心,我跟晚寧不會在邊上大喊大叫讓人家小姐誤會誰在外面偷腥的,哦,不對,怎麼能說偷腥呢,我太不會用形容詞了,先來後到的問題真讓我苦惱,藍秘書,你說到底是先有了雞還是先有蛋?」顧佳傾大聲的喧嘩,她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她就是見不得有人過了這麼久出現是來晚寧傷口的撒鹽的而不是來抹蜂蜜的。
電話持續響著。
那頭的人顯然很有耐心。
藍柏光被顧佳傾拽的走不了,也回應她這種針針見血不留情的問題,他不能代表任何人,他不過是傳話而已。
歐牧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唐晚寧則是始終保持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可這只是表面,內里如何,只有她自個知道。
「接啊,你不接我來接!」顧佳傾搶過藍柏光手裡的手機。
「你別亂來!」藍柏光緊張的阻止。
歐牧夜終於開了口:「顧佳傾小姐,麻煩你把手機放下,別這麼蠻橫無理,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他的眼神凌厲,似要把她切成片。
顧佳傾被他這股強大的氣勢給鎮住,雖然還想抗爭,但還是被她的目光壓下去了,將手機用力的放到桌上。
手機停頓了兩次,又開始響了,跟催命符似的。
一直沉默的唐晚寧忽然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拋向對面:「自已的電話讓下屬接幹什麼?你為難藍柏光,又對佳傾瞪眼幹什麼?你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是顯得你有多厲害呢,歐牧夜你他媽的就不該來這裡裝大爺,明天就滾回去,看著你我都眼睛疼!」
她說完,又低下頭去吃飯。
那淡然的表情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藍柏光跟顧佳傾彼此叫喚了一個眼神,悄悄的坐下,看來這火藥庫要爆炸了。
綠眸的色彩變深了,歐牧夜拿起桌上的電話,接起:「喂,我在外地,嗯,需要在這邊呆幾天,好,嗯,嗯,」
他聲音溫潤平和的講著電話,那一頭女人低低柔柔的聲音也隱隱流出了一些,兩人講的話再過平常不多,無非是關心熟稔的話語,表明了兩人之間沒有隔膜,最自然舒適的相處。
歐牧夜在那邊講電話,唐晚寧看上去無動於衷,顧佳傾卻看上去要鬱悶死了。
「真是夠了,害的老娘飯都吃不下了。」顧佳傾暗自吐糟,她是為晚寧心疼,老歐這傢伙,要是來這裡不是想跟晚寧複合的,那他就不要來了,攪亂了一池的春水,又拍拍屁股走人這算什麼?
她真的搞不懂這男人腦子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通話結束,歐牧夜把手機放在一邊,眼睛看了看對面,又微微的垂下,拿起桌上的勺子,就弄了一些豆腐吃。
其他的人也不講話,一門心思的吃菜,氣氛變的凝滯。
吃完了飯,唐晚寧拿著包去下面付賬。
她不在的時候,顧佳傾把眼睛嗖的一下對準了歐牧夜,好似一道X光:「歐牧夜你到底想要幹嘛?你來這裡的目的白痴都知道是為了晚寧,既然是為了她而來,為何你又要傷她呢?」
「我是為了跟你父親合作,另外我也沒有傷她。」歐牧夜不帶情緒的回答。
「拉倒吧,你當我是傻子呢,總而言之,你沒有決心追回她,就不要在攪亂她的生活,她已經夠可憐夠慘了,我i求求你就放過她吧。」顧佳傾拿起包,很失望的扭開頭,離開了包間。
把歐牧夜跟藍柏光送回了山莊別墅,唐晚寧裡面都沒有進去就離開了。
回到自已的小公寓,她脫下鞋子,把包放在一邊,就先去洗澡了,這兩天一夜,過的比在米蘭還要光怪陸離。
泡著水中,她用濕漉漉的手抹了抹臉。
周圍很安靜,龍頭裡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掉下來,像是慢慢匯聚成一條河,一條正將她慢慢淹沒的河,今天的一通電話如同一面通往現實的鏡子,讓她那麼清晰的看到他已經往前遠遠的去了,而她還在原地固守著那潭死水,過著什麼都不奢望的生活,最讓人絕望的是,連記憶中那獨屬於她私藏的美好都一併被抹平了,就連記憶都不是她的了,她被剝奪的什麼也不剩下。
早已經接受了遺憾的那份心,又忽然發酵,變的如同昨日剛剛發生時那麼痛,剮的心好痛好痛。
「叮咚!」
不是過了多久,水都變涼了,她聽到了門鈴聲。
從浴缸里爬起來,她擦乾淨了身上的水,披了一件睡袍走出去開門。
有時樓下的快餐廳的大姐會那些水果什麼的上來,因為她常常會給她一些工廠裡面的樣衣。
她想,這個時間段八成是她。
將門打開,卻不想門外的人是歐牧夜。
震驚歸震驚,唐晚寧還是得要跟他說話:「你怎麼來了?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要問到唐小姐住在哪裡在小鎮上不是什麼困難。」歐牧夜沒等她同意就走進了屋裡。
他環視屋裡的每個角落。
唐晚寧沒有把門關上,站在門口對他說:「我想休息了,你請回吧!」
「來都來了,我想坐一會再走!」
「我不想你做,請你走!」唐晚寧說的斬釘截鐵。
她為什麼要給一個至今扔在她心上撒硫酸的男人闖進她生活的機會呢。
歐牧夜不僅不離開,反而更加往裡走。
這一強行入侵的舉動刺激到了她的神經,她大步流星的追過去,扯著他的手臂往外推:「誰讓你進來的,這是我的家,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進來。」
他像一座山一樣屹立在原地不動,低頭望著她倔強的臉,幽幽的開了口:「可我已經進來了!」
唐晚寧雙掌推著他的胸膛,胸口的起起伏伏,黑白分明的眼眸帶出一點紅血絲,漲的越來越紅,嘴唇微動,她的聲音像是掉了線的風箏般瑟瑟發抖:「你已經親眼看到你想要看到的東西了,也已經證明了我過的不如你好,我也見識了你的風光你的幸福你的厲害,歐牧夜,你贏了,你才是人生的大贏家,而我什麼都沒有,這樣夠了吧,如果你滿意了,請你放過我,離開這裡,不要再來了!」
到了此刻,她才知道,原以為自已內心強大到可以應付事情的她,其實一點用也沒有。
她只是一隻躲起來蝸牛,給她一個殼,就緊緊的縮到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