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輕愕然,都這麼大的個頭了,居然還叫沒長大嗎?
那重明鳥真正「長大」得有多大啊?
「不過我們有排行的,」鳥媽說,「在一窩兄弟姐妹中我是最後一個出生的,你可以叫我十七,不過你也可以叫我大大,我覺得這個更好聽。」
不……我不覺得,聽上去好傻。
「那我就叫你十七了,那……」陸輕輕瞅了瞅那邊卧在那裡孵蛋,閉著眼睛半天動不動一下的鳥爸。
「他排第五啦,你叫他老五吧,姐姐就是這麼叫他的。」
「老五,多不尊重啊……我叫他五總吧。」陸輕輕靈機一動,總裁風嘛,那就叫五總吧,「我叫鹿,你們也可以叫我輕輕。那蜂蜜你也吃了?」
十七不好意思地說:「吃了一點點啦,實在是太香了。」
十七說著就忍不住巴拉巴拉地倒苦水。
重明鳥喜素食,而且喜歡吃甜的東西,尤其是花蜜、蜂蜜這種東西,可惜這個地方窮啊,又恰逢冬季,他們找不到足夠的蜜,這裂縫裡就那麼一個蜂窩,那點蜜源養活蜜蜂自己都不夠了,重明鳥能跟那麼些蜜蜂搶東西吃嗎?一家子只好放棄蜂蜜,轉而去吃又老又硬又腥的肉,好在裂谷里有不少青皮瓜,能給他們解解饞。
陸輕輕第一個想法就是:以後這青皮甜瓜不能敞開吃了。
見十七說到從小到大到處找蜜吃的心酸勁和饞勁,陸輕輕想了想說:「沒事,等開春了我多弄點開花的東西種,不然單單養些花也行,把那窩蜜蜂養起來,讓它們多多地繁殖,然後多多地采蜜,給你們改善伙食。」
十七喜出望外:「真的嗎?輕輕,你真是太好啦!」她高興地踮起爪子,翅膀微張原地轉了個圈,陸輕輕險些被她的翅膀扇倒。
十七又說:「不行,我不能白白占你便宜,這樣吧,我把肉分給你吃。」
陸輕輕疑惑地問:「去打獵嗎?」
「才不用打獵呢,我們養了一群黑牛,我帶你去看啊。」十七得意地意昂鳥頭。
於是十七就帶著陸輕輕去看她圈養的肉。
陸輕輕……看到了一群氂牛。
灰角黑毛,陸輕輕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先前大城看到的和犀渠呆在一起的那群牛,這麼看來,重明鳥不僅把犀渠給驅逐了,還把外頭山谷里犀渠的普通族牛給圈養起來做肉牛了。
只是這些氂牛被困在裂谷里,前後都給圍著,擠擠挨挨地趴在一起,看著精神很萎靡的樣子。
十七也很疑惑:「我怕它們凍死,就把它們帶到這裡來,結果它們都很不開心的樣子,肉就更不好吃了,紅紅也不喜歡吃,我們都好幾天沒吃它們了。」
重明鳥喜歡吃素,也更適合吃素,肉食對他們來說不是必須的,這裂谷里的瓜果樹草也夠他們果腹了,只是營養不大好,不得已才隔幾天補充點肉類。
陸輕輕想了一下,頓時明白癥結在哪裡了,她暴汗,這些可是氂牛啊,喜冷涼怕溫熱,天生在空氣冷薄的高原生活的氂牛,把它們弄到這麼個溫暖濕潤的地方,當然會不舒服啦。
陸輕輕心很熱,看來部落以後圈養的動物又能多一個氂牛了,這裡足足有上百頭氂牛,重明鳥一家也不愛吃,到時候拿蜂蜜和它們換,它們肯定願意的。
陸輕輕忽然「咦」了一聲,從樹上跳下來,上前摸了摸「牛圈」的圍欄。
氂牛被兩頭堵住困在裂谷里,而這用來堵氂牛的東西是一堆土牆,可這土牆和陸輕輕在別的地方以及在裂谷里看到的土都有些不一樣——它是純黑色的,夜一般的黑,簡直黑透了。
陸輕輕稀奇地摸了摸又捶了捶,結結實實的,掰下一塊土疙瘩來在手上碾碎了,土質特別細。
因為某些原因她將裂谷里的土壤考察過,沒有這麼細膩,即便是河底撈起來一塊淤泥,也沒這麼黑顆粒這麼細的。
她沾了點水又捏了捏,哦豁,竟然還挺粘的!
陸輕輕眼睛大亮,忙忙問:「十七,這個土是哪裡弄來的?」
十七奇怪地歪了歪頭:「就是這裡挖的啊,紅紅挖的。」
陸輕輕順著她的翅膀指的方向看去,腳邊不遠就有一大灘渾濁的積水,因為裂谷里到處濕濕的,她還以為這裡是個淺坑,這時候一看,這應該是個深坑吧?
果然,她拿個枝條探了探,這個坑不僅面積巨大,還足有一米多深。
陸輕輕眼前不僅出現一個畫面,五總威風凜凜地站在這,使出金爪之力,他那金光閃閃的爪子驟然增大數倍,猶如挖掘機的那個鏟斗一般,往地上重重一鏟,頓時一大團土塊就被他鏟了起來,堆到氂牛眼前。
一鏟一鏟一鏟,氂牛眼睜睜地看著自個兒面前豎起了一道土牆,封住了逃亡的道路,而土牆外邊的地上自然就多了一個深坑。
為驗證自己的猜想,陸輕輕用粗木枝鏟了點坑底的土,果然一米以下土質就變了,變成這種黑漆漆的還帶著粘性的土壤。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先前還在苦惱房子怎麼蓋,磚瓦房水泥房是別想了,但她也不想住木頭房茅草屋,想來想去土坯房是最合適的了。
但這土坯房也不能隨便用什麼土都行,她擔心找不到合適的土壤,到時候房子造好沒多久就倒了那就搞笑了,現在有這樣粘性較大的土就有把握多了。
忽然十七抬頭往上看:「有人來了。」
陸輕輕忙側耳傾聽,依稀聽到裂谷上面有腳步聲,她算了算時間,有些不確定:「可能是我的族人來了,我去看看。」
她三兩下爬上去,輕盈翻身站穩,就見隔著一段距離的地方數個族人正在裂谷邊朝下張望,帶頭的仍是大城和刀。
「大城!」她喊了聲,有些驚喜,「你們這麼快就來了?」這才過去一天多,他們得趕路趕多急啊!
「怕你等急了。」大城上下打量了她一回,瞳孔微縮,從陸輕輕身上隱約察覺到她的生命之力又濃郁了許多,「那對大鳥沒為難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