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取所需
「沖啊！誰搶到的就歸誰！」
道格發出他那豺狼的叫聲，而他的手下也對他回以豺狼的歡呼。
三個家族手下的士兵湧入水匪苦心搭建的營寨中——此時裡面早已沒人守衛，開始如同舉行狂歡般洗劫著所能找到的一切。
但是齊薇妮的軍隊沒有動，他們保持著一支職業軍隊該有的素養，不同於那些只能靠搶劫戰利品才能得到錢財的蝗蟲大軍們，斯坦尼斯的軍隊從建立起就由政府或者領主負擔軍備和薪水，不需要劫掠也能活得很滋潤。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斯坦尼斯還是能夠感到身後的士兵們對自己充滿怨念的目光，其中以羅伯特的不忿之意最為強烈，搞得他都不敢轉身。
因為為了換取三家出兵，他開出了不要戰利品的條件，所以他的軍隊當然只能在外面干看著。每個人看著裡面的人身上都掛滿了搶來的東西，各個羨慕到不行，而對他們首領開出的腦殘要求更加鄙夷了。
斯坦尼斯決定說些什麼，不然自己在軍隊里的威信都快散失殆盡。
他轉過身咳嗽了兩下，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有說服力，「我和你們說過我的模範軍絕對不能出現洗劫的現象，現在我們進去維護秩序，看到有人趁亂作姦犯科，斬首……先抓起來。」
羅伯特雖然滿臉不情願，但還是遵循命令，現在營寨中一片混亂，那些被掠奪過來的農民被當做水匪的同黨們也一同洗劫一空，同時裡面有很多年輕的女性，幸好齊薇尼軍團及時介入，將這些女人已都是水匪同黨需要審查的名義保護起來。
將近兩千多人被聚集在廣場上，其中大多數都是營寨外種田的農民，這裡儼然成為了一個獨立王國，農民們將收穫的糧食交給之前的水匪，而水匪也給他們提供庇護，免受其他強人或者領主的掠奪。
當斯坦尼斯以救世主的姿勢出現在這些農民面前時，並沒有出現他所期待的獲得解救的歡呼，反正這些人的眼裡流露出的則是仍人擺布的恐懼以及……仇恨，刻苦的仇恨。
無論大人還是幼童都用這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神看著他，斯坦尼斯不禁將準備好的解放宣言吞下肚子。
「你們這裡誰管事？」斯坦尼斯問道。
經過互相推搡，一個年長的老頭子被人群推了出來。
斯坦尼斯從馬上下來，他現在極力塑造一個親民的形象。
「老人家，我是齊薇妮的查士丁伯爵，過來將你們從那伙水匪的手中解救出來的！」
老頭起先很是害怕，不過當他發現面前這個年輕人不想其他的領主那樣都不懂就揚起鞭子抽他們，於是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這位老爺，我們過得其實還過得過去，並不需要人解救。」
斯坦尼斯一臉懵逼，哪有人情願被土匪擄掠的道理？
「老人家，我沒聽錯吧，你們寧願被這些水匪欺壓，也不願意得到我這名帝國皇帝冊封的領主的解救？」
老頭沒有再說話，但是他的眼神表明他們情願如此。
「刁民！」羅伯特搶先一步，要給這些不知好歹的平民一點顏色看看，本來不能參與分贓就讓他很不爽了。現在他們拚命救下的農民還這麼臭屁絲毫不領情，讓他很是氣不過。
但是，這個看起來逆來順受慣的老頭卻揚起頭，硬氣的說道：「不瞞您說騎士老爺，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是不堪貴族老爺們的剝削，寧願逃到這裡偷生，那些水匪雖然兇橫，但至少不會將我們的糧食全部搶走，我們好歹能活下去，而那些貴族老爺呢？哼！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有認識的親人直接或者間接的死在貴族老爺們的手上。」
這句話讓原本還十分氣憤的羅伯特和科羅多夫無言以對，這些騎士深知這個老頭所說的乃是事實，每到荒年或是要開戰，領主們總會無情的掠奪最底層的農民，不顧他們死活將口糧乃至種子全部強征。
斯坦尼斯沒想到自己身為統治階級名聲竟是如此差，他摸著下巴啞然失笑，「還真是黑色幽默，這些農民眼裡的領主和強盜竟然是這個樣子，領主成了強盜，而強盜反倒成了救世主。」
不過他也找到了這些農民對自己仇視的原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重新信任自己。
他隻身一人站在那些農民面前，盡量讓每一個人都能看到他。
隨後，他用龍吼將以下的話的擴張到整個廣場，所有人都能聽到他洪亮而堅定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恐懼，憤怒，仇恨來自哪裡！但是我可以像你們保證，我和之前的任何一名領主都不同，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土地！提供住所！提供保護！無論發生情況我都不會拋棄你們！如果我辜負了你們，你們隨時可以拋棄我而去，但是我堅信，這一天永遠都不可能到來！」
羅伯特小聲提示了一句，「說個諸神在上，能夠更加調動情緒……」
「諸神在上！」斯坦尼斯信誓旦旦的補上這句。
沒有人出聲，但是斯坦尼斯能夠從面前人群中臉上看到猶豫和心動，這些水匪已經被消滅了，沒有人能夠在保護他們，他們將再次成為領主掠奪的對象。
斯坦尼斯知道再加一把火的重要性，不過他偷偷修改了一下原本吸引移民的條件，「我給你們提供未開墾的土地，並且在一年之內予以免費，同時在你們第一次收穫糧食之前，由我提供糧食！」
所有人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他們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善良或者說是蠢的領主。
「你覺得怎麼樣？」
斯坦尼斯最後一句話是對老頭所說，如他預想的那樣，老頭點了點頭。
「還有，我不會強迫你們跟我走，如果有想離開或者留下的，我絕對不會阻攔！」
領主說完就一個瀟洒的轉身離去。
下午所有農民都表示願意跟隨斯坦尼斯離開，已經失去水匪庇護的他們搞不好又要落入領主的魔掌，那麼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下面前這個領主能有什麼不同。
穿越者差點沒笑暈在廁所，他們的領地內人口直接翻了一倍，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更令他吃驚的是，那些農民們紛紛從地底下掘出窖藏的糧食，這些都是之前沒有被水匪或者聯軍士兵發現的，看起來這些農民並不是看上去那麼愚昧膽小人畜無害，他們的身上還是閃耀著勞動人民特有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