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8章 1337.言朔番外(191)
佐銘臣面上一陣愕然,抬眼對上那刀鋒似的薄唇,此刻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好似下一秒就能將他碎屍萬段。
「皇……皇上,饒命啊,皇上……」
言朔沒搭理佐銘臣,而是看向一旁的佐昭陽,道:「這兩人都交給你來發落,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聞言,佐銘臣猛然將視線投向佐昭陽,想到佐昭陽畢竟是他的女兒,聽言朔要將他們交給佐昭陽來處置,眼底頓時生出了幾分希望來。
「昭……昭陽……」
他滿懷希冀地看著佐昭陽,卻見佐昭陽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只是對言朔道:「嬤嬤和母后是怎麼死的,就讓這兩人一併分攤了吧。」
聽著佐昭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般殘忍到可以說是毫無人性的話來,佐銘臣瞬間變得目眥欲裂。
「佐昭陽,你還是不是人,我可是你父親,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嚴厲的質問,好似此刻他還是那個能主宰佐昭陽母子生死的誅玄國君。
李氏靜靜地看著佐昭陽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殘忍,看佐銘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能被她輕而易舉碾死的螻蟻。
當年,她看秦氏母女時,也是佐昭陽這樣。以為從此以後,她能輕鬆主宰秦氏的命運,佐昭陽的命運,才在當年欽天監跟佐銘臣說佐昭陽是禍星,會影響誅玄國運的時候,又找了一個不能直接殺了她的理由留下了
佐昭陽的命,為的就是活生生地折磨她。
可如今,她卻後悔了,如果當初,她就讓佐銘臣殺了佐昭陽,或許如今,她還是誅玄國的貴妃娘娘,很快就會被封為皇后。
她的女兒明玥也不會因為佐昭陽而落的生不如死的下場。
面對佐銘臣的質問,佐昭陽微微動了一下眼皮,道:「我活到現在,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人還挺幽默的。」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拿那點可笑的血緣來綁架她?
不想再多看佐銘臣一眼,佐昭陽對言朔道:「走吧,皇上,這裡烏煙瘴氣的,臣妾不舒服。」
看著她做足了一副「禍國妖后」的樣子,言朔的唇角,微微彎了彎,點頭道:「好。」
兩人完全無視了佐銘臣的叫喚,頭也不回地出了大牢。
刑部尚書邢堯跟在二人身後走出去,雖然他這會兒也喊出來了,皇後跟佐銘臣的父女關係非常差,但沒有得到確切的處置方式,邢堯還是不敢冒然判決。
畢竟,再多的仇恨都好,皇後跟佐銘臣終究是父女,萬一哪天皇後娘娘後悔了呢。
所以,到了天牢外,邢堯還是硬著頭皮,看著言朔,問道:「皇上,那二人……該如何處置,請您示下。」
見言朔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佐昭陽的臉上也沒半點猶豫,好似完全是在談論一個罪大惡極的陌生人似的。
「就按皇后剛才說的辦。」
邢堯一臉驚詫地看向言朔,又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佐昭陽,心中暗忖:皇後娘娘還真是恨不得佐銘臣不得好死啊。
這對父女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他知道徐嬤嬤是被佐銘臣派來的人給燒死的,可皇后的母親秦皇后又是怎麼死呢?
之後,邢堯才知道,秦皇后是被佐銘臣給活活暴打致死的,而背後挑唆之人,便是那個李貴妃。
邢堯這才沒有了當初的詫異,按照佐昭陽說的那樣,李氏是被亂棍打死的,而佐銘臣……
在一場天牢「突發」的大火中,被燒成了灰,到死都沒有人來救。
佐銘臣死在自己的野心和愚昧之中,誅玄也成了了歷史的河流中一個激不起水花的小石頭,徹徹底底地銷聲匿跡了。
二皇子言瑞一天一天長大,眉眼跟父皇像得多一些,已經入冬的深宮中,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傲雪臘梅給這茫茫白雪的深冬之中添了幾分美景。
儘管天冷,可天生好動的二皇子卻並不喜歡待在燒著地龍的內宮當中,即使不會說話,也能用大聲哭鬧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只要奶娘一將他抱出去,哭聲就能非常及時地停止。
幾番之後,佐昭陽也就隨他了,索性宮中的禦寒衣物做得極好,也不會凍著那小傢伙。
撥浪鼓咚咚咚地在鳳羽宮的院子里響著,已經四歲的皇長子言洵,正拿著撥浪鼓,在弟弟的搖籃前搖晃著。
搖籃中,小傢伙隨著哥哥手中撥浪鼓搖晃的節奏,使勁踢著雙腿。
「娘娘,您看二殿下,那雙腳踢得這麼用力,以後說不定就是武學奇才。」
翠綠站在佐昭陽身邊,笑著開口道。
佐昭陽微笑地看著面前一大一小兩個兒子,早晨的陽光,暖暖地灑在他們的臉上,雪地上,陽光點點,一副平靜卻讓人移不開眼的畫面。
一年多以前,佐昭陽奉命前來東楚和親,從未奢望過能讓言朔愛上自己,更不曾奢望過自己還能為人母。
她只記著嬤嬤對她說的那句話,或許……東楚會是她的救贖。
她沒當回事,卻還是想著,只要能擺脫那些人,能給嬤嬤一個安穩的晚年,那她的出嫁,便是值得的。
如今,嬤嬤離她遠去,她失了對嬤嬤的諾言,可她也知道,嬤嬤和母后能看到她如今寵冠後宮,膝下又有一對兒子,該是會替她高興的。
她的心裡,最感謝的便是言朔,是他給她灰暗的餘生當中,添了一筆又一筆的色彩,讓她的世界,漸漸變得明艷了起來。
他用他的耐心,真心,一步步地剝開她的內心,將她藏在心裡那些骯髒的記憶一點點抹去,再用這些美好將它填滿。
「在想什麼?」
一道溫柔的嗓音突然響起,緊跟著,她的眼前,便出現了那張俊美不凡的臉,正笑意淺淺地看著她。
「想你啊。」
她回答,一點都沒避諱,果然,某人聽了很開心,屁顛屁顛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想我什麼?」佐昭陽含笑的眸光,漸漸變得幽深,「就在想,餘生有你陪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