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1318.言朔番外（172）
賈妙跟暗衛在她身邊經過，各自用不同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隨後快步離去。
而在場圍觀的人，在看到言朔剛才對待佐昭陽的態度，心裡已然是看出了什麼。
若不是證據確鑿，這會兒皇上定會為皇后辯解，就算不辯解，他也會跟皇后說幾句話安撫她，可這會兒，皇上除了最初用複雜難懂的眼神看了皇后一眼之後，便沒有跟皇後有任何的交流。
看來這一次，婚後怕是要涼了。
在場的人，尤其是家中有待嫁閨女的人，此時看皇后的眼神，除了不屑和鄙視之外，更多的便是幸災樂禍。
唯有兩位親王妃，這會兒走到盯著皇帝的背影沉默不語的佐昭陽身邊，擰了一下眉，表情嚴肅地看著她，道：「別擔心，皇上不會相信的。」
若是之前，佐昭陽或許會將兩位王妃的安慰之詞聽進去，可現在，想到言朔離開前看她的眼神，那樣冷淡的態度，其實不需要言朔說，她都能猜到是什麼意思了。
勉強對兩位到現在還站在她這邊的王妃扯出一抹感激卻極為蒼白的笑容，道：「謝謝兩位皇嬸，我沒事，真……真的。」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眼前的情況，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儘管賈妙的話不可信，可還有洵兒跟暗衛……
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冤枉她，這大概也是言朔認定她真的跟這件事有關吧。
沈沁跟柳天心還想說點什麼，可看佐昭陽那樣子，除了皇帝之外，再多的勸慰也沒什麼用處，反而會讓皇后加重心思，便只好見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扶皇後娘娘回去。」
沈沁看向一旁佐昭陽身邊的宮女翠綠，吩咐道。
「是。」
翠綠應下，上前扶住佐昭陽的手臂，擔憂地看著她，「娘娘。」
「嗯，走吧。」
深吸了一口氣，她強自鎮定下來，轉身離開。
看著皇後走遠之後，沈沁的目光投向在場那些竊竊私語的婦人們，微凜的眸光里，透出了幾分警告，嚇得那些婦人立即噤了聲。
兩人最後也沒說什麼，等到她們離開之後，才有幾個不服氣的婦人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
「這兩位親王妃也是好笑，之前皇上站在皇后這邊，她們討好皇后也就罷了，現在連皇上都知道皇后不可信了，她們竟然還幫著皇后，可別討好著討好著把自己搭進去。」
「可不是，以為皇上喊她們幾句嬸嬸，就真以為自己能左右皇上的決定不成，我看這一次，皇后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
有了那兩個婦人開頭，其他一些女人也跟著摻和了進來，紛紛加入了譴責皇后的行列，順便貶低貶低那兩個站在皇後身邊的親王妃。
「我勸夫人們說話還是留點口德，兩位親王妃是什麼身份，且不說根本不需要討好皇后，就算她們真的討好皇后，也輪不到你們這幾位在背後議論人吧？」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那幾個原本還說得火熱的女人立即噤了聲，正要轉頭回嘴過去，卻在看到那人時，臉色微微一變。
「夫……夫人說得極是。」
幾人面色訕訕，這位可是英國公夫人，在這些人當中，她身份最高，也是跟幾位親王家走得最近的，英國公的嫡幼女跟聿王妃交情極好。
她們剛才議論兩位王妃的時候，竟然把英國公夫人的存在給忘了。
若是英國公將剛才她們說的話傳到兩位王妃耳中，那就糟了。眾人心下暗叫不妙，她們也就逞逞口舌之快，心裡也是清楚，兩位親王位高權重，親王妃還真不需要討好皇后，可就是看兩位王妃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不痛快，她們才不甘心議論了兩句，結果還被英國公夫
人全部給聽進去了。
看著面前這些面色訕訕的長舌婦們，英國公夫人一點都不想跟她們有任何的交集，帶著自己的女兒李長寧兀自離去了。
那些婦人們的臉色很是難看，但一想到皇后這一次遭了秧，她們的女兒便有了奪得盛寵的機會，心思便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若是她們的女兒有一天能成為皇后，她們身為母親的，身份地位可就不同了。
「娘娘，您……沒事吧？」
翠綠扶著佐昭陽回了內宮，看到她垂著眉眼一言不發的樣子，心中有些忐忑。
想到皇上當時看娘娘的眼神，分明也是認定皇後娘娘是推皇長子下去的兇手。
可那個時候，娘娘明明跟她一起待在內宮裡，是聽說了皇長子落水的時候才過去的。
整個負責伺候皇後娘娘的人都可以作證，但是，同樣的，她們是皇后的人，就算說了實話，也只會被人當成是在為皇後娘娘開罪。
佐昭陽回過神，看著翠綠那擔憂的眼神，笑著搖了搖頭，笑容卻顯得格外蒼白，「沒事。」
可這話，連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及不可信。
言朔看她的眼神，讓她到這會兒都沒緩過來，若是他也信了是她推了洵兒下水，那結果……
她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手覆上她已經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那種久違的恐懼，再一次湧上心頭。
「大殿下怎麼能這樣，小小年紀就知道冤枉人，虧娘娘您還待他這麼好，嬤嬤還為了救他……」
「翠綠！」
佐昭陽沉著聲音打斷了翠綠的抱怨，看她的眼神，極為嚴肅，「以後別說這種話，若是被人聽到，我也保不住你。」
翠綠抿了抿唇，眼中有些不甘心，「奴婢明白，只是……只是心裡不舒服，娘娘您明明什麼都沒幹……」
是啊，她明明什麼都沒幹，可所有的證據全指向她，原以為那個一心相信自己的人會毫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邊，可沒想到……
這段日子的溫存，終究讓她迷失了。
垂下眉眼，壓下眼底的苦澀，拚命眨著眼，才讓眼底呼之欲出的濕潤給逼了回去。
「你先退下吧，明日就要回京了，早點回去休息。」
「可是娘娘您……」
「我沒事，該來的遲早會來，現在擔心也沒用。」
翠綠還是不放心地盯著佐昭陽看著，見她堅持讓她退下，翠綠沒有辦法，只能離開房中。
那天，沒有人知道皇帝叫了賈妙跟暗衛去了書房之後說了什麼，只知道皇帝那天惱了皇后，一直沒有再見皇后。
這讓大家更加相信，皇后怕是真的要完了。
佐昭陽安靜地坐在窗前，天空早已經被一片暮色所鋪滿， 可內宮之中卻安靜得彷彿連風都停止了。
在確定言朔不會回來之後，她從窗前起身，往床邊走去。
窗邊的帘子，突然好似被風給吹動了一下，佐昭陽腳步一頓，那氣息，讓她覺得異常熟悉，帶著一種詭譎的陰冷。
她猛地回過頭來，窗邊的動靜卻突然消失了，連帶著那一絲無法言明的詭異氣息。
佐昭陽斂下眸子，盯著那毫無波動的窗欞看了半晌，隨後才收回了目光，重新往床邊走去。
可剛坐下，窗戶那邊又有了動靜，一道身影，從窗口處靈活地躍了進來，佐昭陽迅速回頭，當看清那張隱在黑暗中的臉時，原本冷清的眸子里，掠過一抹毫不掩飾的驚詫之色。
「你……」風，吹動窗邊朦朧的紗簾，佐昭陽看著眼前之人，雙手攥得緊緊的，乾澀的唇，此時正劇烈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