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1293.言朔番外(147)
言朔看在眼裡,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想到她始終不肯相信自己,心頭又被層層地無力感所爬滿。
伸手輕輕按在她緊蹙的眉心之間,想要將那一抹不安撫平,可下一秒,佐昭陽的眉頭又重新皺起。
試了幾次之後,言朔只能嘆了口氣,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對不起,都是朕不好。」
溫熱的吻,落在佐昭陽略顯冰涼的唇上 ,眼底爬滿了深深的自責。
「快,快,傳太醫和穩婆,讓他們趕緊過來,皇後娘娘要生了。」
鳳羽宮中,到處都是宮人們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言朔略帶急躁的嗓音。
「昭陽,你別怕,朕就在外面。」
言朔的聲音,從內宮門口傳來,佐昭陽慘白著臉,小腹一陣一陣地抽著,劇痛一次比一次強烈。
她用力攥緊著身下的床單,額頭上,臉上,頭髮上全部被汗水給打濕了,可她一聲都沒有喊,只是雙眼茫然地盯著內宮的門,想象著門外站著的那個焦急又緊張的男人。
她的眼神,帶著複雜和不安,穩婆的聲音,不停地在她的耳邊響起:「娘娘,用力啊,您不用力的話,小皇子出不來的,娘娘……」
「娘娘,您可是小皇子的母親啊,您不努力護著他的話,誰來護著他……」
「……」
這句話,讓佐昭陽好似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她抓著被單,好似要用盡全部的力氣去把那個孩子生下來。
「娘娘,用力,用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佐昭陽以為自己因為力竭而死去的時候,一道嬰兒的哭聲,隨後響起,響徹整個內宮。
孩子的哭聲,清脆雄厚,半晌都沒有停下來。
「恭喜娘娘,小皇子非常可愛健康。」
看著被穩婆抱在手上的孩子,佐昭陽無力地揚了揚唇。
砰——
一聲突兀的撞門聲,從內宮門口傳來,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快速衝到她身邊,將抱著孩子的穩婆往邊上一扯,自己半蹲在她身邊,握緊了她的雙手,眼底滿是心疼和擔憂。
「昭陽,沒事吧?」
看著這雙深邃的眸底溢出來的擔憂,佐昭陽眼眶一熱,對言朔搖了搖頭,「沒事。」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給您生了個非常健康的小皇子呢,您看看。」
穩婆抱著孩子,走到言朔身邊,言朔回頭,看了一眼那包在襁褓中此時已經安靜睡下的孩子,原本揚在唇角的笑容,忽地凝滯了。
伸手一把將穩婆手中的孩子抓了過來,在穩婆的驚呼聲中,言朔的面部表情變得猙獰。
佐昭陽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盯著被言朔單手抓在手中的孩子, 看著他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劍。
「不……不要,皇上,他……他是您的兒子啊……」言朔的視線,緩緩轉向她,眸底儘是殘忍之色,赤紅的雙目猶如瘋狂的野獸,對著她陰惻惻地一笑,「朕的兒子只有洵兒一個,其他不該出生的孩子都該死,朕這就讓你看看這個孩子是怎麼死在朕的手上。
」
「不……不要!」
佐昭陽掙扎著想要從床上坐起,去把孩子奪過來,可身子卻還是被繩子給緊緊綁在了床上,讓她動彈不得。
「可……可您當初跟臣妾說你很愛這個孩子……」
「呵!」
言朔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朕不這麼說,你又怎麼會安心將他生下來,朕又怎麼能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孩子是怎麼死在朕的手上,朕要讓你一輩子後悔生了這個孩子!」
說著,尖銳的劍刃對準了孩子的心臟,深深地刺了下去。
明黃色的襁褓,瞬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不要!」
尖銳的叫聲,從佐昭陽的口中傳出,「不要!不要殺我兒子!言朔!我恨你!言朔!」
「昭陽?昭陽!」
原本就睡得不深的言朔,被佐昭陽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尖叫給驚醒了。
他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整張臉好似陷入了無盡的悲痛和絕望當中,臉上早已經被淚水浸滿。
她好似沒有從睡夢中醒來,臉上的絕望隨即變成了恨意,「我恨你,言朔,我恨你,為什麼要殺我兒子,我恨你,言朔!」
一句話,將言朔的心,狠狠地凌遲了一遍,瞬間碎得七零八落。
她恨他,做夢都在恨他……
他知道,她一定是做噩夢了, 是他編織了一個噩夢給她,夢裡的他,一定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不管他怎麼告訴她,怎麼保證,她都沒有真正信過,所以,她從來不會主動在他面前提孩子,甚至要躲到五台山去讓他忘了她。
一陣又一陣的鈍痛,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聽著佐昭陽一句又一句地喊著恨他,言朔的眼眶,驟然紅了一圈。
「昭陽,醒醒,昭陽,醒醒。」
他不忍讓她在那樣的噩夢中被無望地折磨著,壓下心頭的痛意,他一句一句喚醒了。
佐昭陽猛地睜開了雙眼,無神的黑瞳,被恨意所佔據,漸漸的,她的眼神開始有了焦點,面前這張離得如此近的臉,也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言朔?」
她連名帶姓喚了他一聲,聲音冰冷,沒有帶半點的感情,有的只是跟她此刻眼底一樣還未散去的冰冷恨意和顫抖。
壓下心頭的苦澀,他勉強揚了揚唇角,聲音盡量聽著柔和一些,「是不是做噩夢了?」
佐昭陽愣了一下,下一秒,驀地完全清醒過來了,眼中的恨意,悄然收起,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顏,就像夢中那張臉一樣,充滿了柔情。
可一想到夢裡的場景,他從最初的溫柔,變成了一個親手把劍扎進自己兒子心口的惡魔,她的身子便狠狠地顫了一下。
身體本能地想要拉開跟言朔的距離,感受到了懷中之人的動作,言朔的心頭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你剛才做噩夢了。」
他伸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夢到什麼了?」他明知故問道,卻見佐昭陽的眼底,快速掠過一道懼意,視線卻避開了言朔溫暖的目光,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