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1047.覆水
言霄沉著臉沒說話,也沒有怪羅雄行事不周全,羅雄這樣的謀略,在二哥面前是根本不夠看的。
二哥謀劃了幾十年,有這樣的耐性和謹慎,怕是早就將退路給想好了,就算羅雄等人將逍遙王府的家眷都給盯緊了,也未必能找到他們。
「你先退下吧,將那些犧牲的兄弟好好安葬了。」
「是。」
羅雄面露愧色地退出了書房,而稍許,有專門負責跟言淵聯絡的下屬將言淵給他的信,呈了上來。
「閣主,這是靖王幾日前到京城的信。」
「快拿來。」
接過信打開,言淵信上寫的內容,讓他眸光一閃,瞬間想到了什麼,道:「傳令下去,將逍遙王府所有的店鋪田莊等等都查一遍,尤其是負責那些的掌事,還有收支去向。」
「是。」
天機閣的人速度很快,可查逍遙王府,卻還是花了一些時日,等那些消息送到言霄手上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後了。
「逍遙王府大部分的掌事都沒問題,收支也正常,唯有一處田莊,表面上收入極少,可以說是入不敷出,但奇怪的是,儘管如此, 田莊並沒有因此而廢掉,負責田莊的下人也沒有減少。」來人站在言霄面前,小心地稟告道:「屬下暗中將田莊上的人都查了一遍,最明顯的特點就是那處莊子上的人,全部都是孑然一身,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子女,而且,屬下試探過,這些人雖然都是一副莊戶
人的打扮,可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言霄一邊聽著下屬的稟報,一邊看著面前呈上來的賬本資料。
其中一本便是那出莊子的,賬本上顯示那處莊子入不敷出,可細看之下,那處莊子卻是收入最多的,但從未算進王府中饋之中,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逍遙王已經暴露了,可那些人還在莊子上待著,想來那處莊子便是那支軍隊的軍需來源,二哥肯定不捨得放棄。
同時,也說明了那支軍隊的軍需來源並不多,二哥想要奪位成功,最大的可能便是速戰速決,絕不敢打持久戰。
現在他離開義洲的,定是前往了營地,但一時間肯定不會主動出兵,他必須得備齊足夠的糧草。
如果他們今早找到軍隊所在,自然就打破了他們收集糧草的機會。
「將莊子上的人全部撤回,根據這賬本上提供的線索,去查莊子的收入最終都去了哪裡。」
「是。」
半個月後,言霄派出去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那處莊子的全部支出,經過一層一層的變換,最終都指向一個去處——
「覆水?」
言霄低低地念著這個名字,眉頭一蹙。
覆水離義洲不遠,卻並不屬於義洲地界,跟新伊國相接壤,卻也不屬於新伊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三不管地帶。
這裡地勢險要,窮山惡水,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極少有外人踏入這個地界。
覆水兩面臨山,一面臨海,還有一面則是臨突厥,大規模的軍隊想要從覆水攻進去,都很難攻下,是一個極好的易守難攻的地勢。
想要一舉拿下逍遙王的大軍,還著實不容易,唯一能感到安慰的,便是他們只要守住了通往覆水的路,便能斬斷了他們的糧草供給。
之後,言霄又派人去潛入覆水深處去查,是否那支軍隊就在那邊。
忽地,他想起了當日龍狄跟他說的話,言善每個月都會去找他,但都只是閑聊,這會兒他大概明白了,龍狄確實沒有說謊。
二哥找龍狄是其次,想借道新伊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覆水,才是最主要的。
畢竟覆水的東面和西面屬東楚的地界,從那兩面過,都會引起注意。
想著想著,言霄嗤聲笑了起來,「二哥還真是謹慎,卻是謹慎過頭了。」
為了用龍狄來掩人耳目,從新伊國進入覆水,卻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為龍狄的存在,才暴露了他。
如果他沒有查到龍狄身上,或許到現在,他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義洲的那股神秘力量就是他。
而此時,正前往突厥境內的言淵夫婦二人,如今正在突厥跟東楚的邊界城鎮,在這裡,突厥跟東楚互通往來已經有幾十年了,即使是邊塞地方,看上去也異常富庶。
「覆水?這是什麼地方?」
柳若晴第一次從言淵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有些好奇。
「這是既不屬於東楚,又不屬於新伊,更不屬於突厥的三不管地帶,那裡沒有官員轄制,在那裡住的人,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亂的很,我們就不要過去了。想來神穀子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聽言淵這麼說,柳若晴倒是沒有堅持,窮山惡水出刁民的事她也是聽說過的,雖說不能一概而論,但是盡量不要自己去找麻煩就是了。
「明日我們就要進入突厥地界了,要不要直接去找桑吉王子敘敘舊啊,順便問問他有沒有見過神穀子這樣的人。」
他們手上是有神穀子的畫像的,是夏桃花畫了讓人送過來給他們,如果神穀子出現在突厥,說不定會有人見過他。
「也好。」
言淵點點頭,習慣性地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道:「今晚早點休息,睡飽了,明天才有精神出門。」
「嗯。」
柳若晴點點頭,乖巧地在床上躺下,趴在言淵的懷中,下意識地蹭了蹭,蹭得言淵的小腹起了火,喉嚨都乾澀了起來,但是礙於她腹中才兩個月多的胎兒,終究還是咬咬牙忍住了。
「別動了,乖。」
他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多了幾分沙啞,柳若晴自然是聽出來了,眼底多了幾分玩味。
「怎麼了,你不喜歡我靠著你嗎?」
她故作不知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眼底帶著幾分竭力隱藏起來的難過。
「當然不是,只是……」
只是再被她蹭下去,他怕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
「不讓我靠,那……這樣呢?」藏在被子下的手,故意往他堅實的腰間摸了摸,原本還難過不已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