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第五十八卦
第58章第五十八卦
「清河變成了人形?」聽清薛緋衣說的什麼,玄戈看了看被對方緊緊抱著的星盤——從剛剛開始,星盤就沒有動靜。
「對啊,大清河說他力量現在還不夠,但事發突然,所以強行凝成人形出現的。」薛緋衣有些自豪又有些心疼,「應該是累到了要休息一下。」
說完,習慣性地把星盤塞進了衣服里,隔了幾秒,他的臉突然可疑地變紅了,又迅速地把星盤從胸口拿了出來,端端正正地抱在手裡。
薛緋衣覺得非常奇妙——以前經常都把星盤揣在衣服里捂著,也沒什麼感覺,現在卻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
光線不太亮,陸爻沒發現薛緋衣臉上的奇怪表情,聊起了之前房子垮塌之後的事情。說著說著,他看向不遠處正在說話的鐘淮南和余長生,「長生剛剛是哭了嗎?」
薛緋衣順著陸爻的視線看過去,「嗯對啊,余土豪和龍婆婆最先出來,我被埋著的地方比較淺,很快就被挖出來了,之後趙姝也找到了。但是就你們三個,確定不了位置。」
他手比了個形狀,「鍾前輩以前給過余土豪一個小東西,裡面有一團棉絮一樣的氣,氣要是散了,就說明人死了。當時找了你們一兩個小時,都沒找到人,余土豪又忽然發現,裡面的氣竟然已經散了,你沒看見,他真的整個人都像是從冰櫃裡面拿出來的一樣,方圓十米生人勿進,我看了都怕。」
陸爻想起鍾淮南說的,「應該是空間隔絕的原因,那團氣才會散了?但長生以為鍾前輩,」他咽下了那個字沒有說。
「對對對,所以你們被挖出來、看見鍾前輩好好地站在那兒的時候,余土豪眼睛瞬間就紅了。不過也能懂,畢竟這世界上,余土豪只有鍾前輩一個親人了。」
「一個親人?」陸爻有些驚訝。他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從來沒有聽余長生提起過家裡或者父母。
「是啊,余土豪情況不一樣,我和武咸都是跟著家裡的長輩學的玄術,你是妖孽自學成才,排除排除,就余土豪是拜的師。」
薛緋衣手撐著下巴,繼續說到,「我也是聽我爺爺他們說的,鍾前輩立志單身一直沒結婚,也沒孩子。差不多二十年前,鍾前輩撿到了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據說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那個小孩兒被丟在雪地里,差點就被凍死了。鍾前輩把人救了之後,覺得有緣,就收成了徒弟。余土豪身體不好,鍾前輩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長生。」
差不多二十年前?陸爻想起之前在廢墟里,鍾淮南提起阿洛時露出的神色,想來那時候阿洛剛剛消失,是突然出現的余長生把鍾前輩撐起來的吧。
偏頭看了看玄戈的側臉,陸爻把自己的手指慢慢地塞進了對方的手心裡。
看了一眼兩人牽著的手,玄戈將手指插進了陸爻的指縫間,十指相扣,然後握緊了。
沒過多久,鍾淮南和余長生一起坐了回來。
余長生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認真地向陸爻和玄戈道謝,「謝謝你們。」語氣鄭重。
明白過來余長生為什麼要道謝,陸爻搖搖頭,「沒有我們,鍾前輩也不會有事的。」
「要謝的,」鍾淮南坐下來,剝了個花生吃,「說起來,陸爻你竟然憑空畫刻紋都行,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卧槽,憑空畫?」正在一寸一寸撫摸著星盤的薛緋衣抬起頭,眼睛都瞪大了,他受到驚嚇一樣拍了拍胸口,「我記得我爺爺曾經說過,好像只有玄委會現在的會長有這個能力?」
「當時是來不及拿刻紋紙和筆,就直接畫了,現在再讓我畫也畫不出來。」陸爻自己也覺得當時能畫出來挺神奇的。不過聽了薛緋衣說的,他想起龍婆婆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說他是第二個能夠看透她命數的人,第一個,也是玄委會的會長。
「能畫一次,差不多就夠吹一輩子了。」薛緋衣「嘖嘖」了兩聲,又看向鍾淮南,眼睛都像是在發亮,「說起來,鍾前輩,您見過會長他憑空畫刻紋嗎?」
回憶了一番,「二十幾年前見過一次。」鍾淮南把剝好了的花生仁遞給余長生,見小徒弟喜歡,又多剝了幾顆。
「你們幾個小的要是好奇,可以多留一會兒,這邊房子都給震塌了,會長在來的路上,看時間應該快到了。」龍婆婆和武直走過來,正好聽見。龍婆婆聲音帶著絲疲憊,嘆了口氣,「真是不服老不行,也沒忙些什麼事,就覺得累得慌。」
鍾淮南抓了把瓜子遞過去,「辛苦辛苦,來吃瓜子補充補充元氣。」
龍婆婆笑起來,攤手接了瓜子,坐下來慢慢嗑。
武直正好坐在陸爻旁邊,喝了一口水,也伸手捶了捶肩膀。
陸爻抓緊時間問到,「武爺爺,我想請教一下,之前看書時,我看到關於陣法和陣紋的記錄,說人肉眼是不能看見陣紋的,對嗎?」
「嗯,是這樣,但布陣的人,能夠感知到所布的陣具體是什麼情況,比如範圍和大小、形狀,也可以通過氣的不同來判斷陣眼的所在。但肉眼確實是不能看清法陣的紋路的。」
陸爻點頭。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陣紋,是在音樂節的場地,當時手腕上的石頭忽然發熱,他的左眼就看見地面上出現了清晰的紋路。後來在度假山莊旁邊的山上,也看見過一次。
而今晚,他一共看見過兩次。雖然顏色和紋路走向都不一樣,但他直覺,那就是陣紋。
手指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小石頭,陸爻心裡疑惑,他到底為什麼能看見?
過了接近二十分鐘,一輛黑色的SUV開進了榕園。
車停在不遠的地方,龍婆婆和武直先起身走了過去。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還圍了厚圍巾的男人。
陸爻就聽見薛緋衣小聲和他說話,「那個就是玄委會的會長,紀東歌,相傳極為怕冷,還非常宅,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星人,所以冬天更難見到他。現在四十五歲,黃金單身漢,未婚。」
「這些你都知道?」
余長生在旁邊回答,「他曾經立志,將八卦記者作為第二職業。」
薛緋衣點頭,補充道,「因為專攻佔星,有可能會吃不起飯,」他舉了舉手裡的星盤,「畢竟,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男人。」
陸爻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他拉了拉玄戈的手,湊過去小聲道,「我也會努力賺錢養你的。」
耳朵被陸爻吐出的氣弄得發癢,知道他說得認真,玄戈揉了揉他的頭髮,也認真回答,「好,乖。」
薛緋衣看了這一幕,忍不住炫耀的心情,問旁邊的余長生,「我以前覺得很辣眼睛,不過現在我有大清河了,」還嘴很欠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就坐在旁邊的鐘淮南先笑了出來,「哈哈哈薛小壯你這樣很容易被打的,小夥伴以後都不想跟你一起玩兒了。」
薛緋衣表示有恃無恐。
余長生作了總結,「你很膨脹。」
紀東歌到了之後,薛緋衣他們就準備走了,畢竟龍婆婆他們要討論的內容,他們幾個還不能聽,留下來也只能在旁邊坐著喝冷風。於是陸爻和玄戈騎機車走,薛緋衣抱著星盤,又非常自覺地蹭了余長生的車回住的地方。
他因為經常都在幾個地方跑來跑去,乾脆就在b市也租了一個一室一廳的小單間,好方便住。
天都快亮了,薛緋衣打著哈欠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習慣了一個人住,只鬆鬆散散地披了件浴袍就走了出來,頭髮也沒擦乾。
等他隨意擦了擦眼角因為打哈欠溢出來的眼淚,視線變得清晰時,就下意識地站在原地,往浴室退了半步。
他看著床邊站著的背影,心臟又「咚咚咚」地快速跳了起來。
「清河?」
聽見薛緋衣的聲音,清河轉身看過來,墨色的長發依然用天青色的髮帶系著,隨著他的這個動作,發尾劃了個細微的弧度出來。
站在原地,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又問到,「洗完了?」
薛緋衣引以為傲的口才完全施展不開,結結巴巴地回答了一句,「洗完了。」說完,他下意識地低頭,看著自己完全露出來的胸膛小腹,還有光溜溜的雙腿,臉突然就紅了。
怎麼辦,他被看光了!
這時,他完全忘了小時候每次洗澡,他都要清河陪著,不然就不洗,早就已經被看光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事實。
見薛緋衣站在門口沒動,清河走過去,伸手將對方浴袍的腰帶系好,細緻地打了一個結,又抬手整理了凌亂的衣領。隨著抬手這個動作,寬大的衣袖順著他的前臂滑下,露出了骨骼勻稱的手肘,如玉雕一樣。
束在背後的頭髮也從肩膀滑落下來,薛緋衣屏住呼吸,小心地伸手把頭髮又移了回去。
見清河抬眼看他,薛緋衣笑了起來,狹長的眼尾沾滿了愉悅,有種水光瀲灧的味道,「大清河你的頭髮好滑!」
清河沒有搭理他時不時的莫名興奮,伸手從他手裡把毛巾拿過來,仔細地幫他擦頭髮。
薛緋衣又激動起來,「我之前好幾次做夢都夢見你,但是你不肯給我看正面,我都懷疑到底是不是你了。後來看見你手掌心的九星圖,才確定。我就說嘛,感應肯定是不會錯的!話說上次在貘的夢境裡面,我就看見你變成了人——」
知道薛緋衣絮絮叨叨起來,就會沒完沒了,清河好看的眉微微蹙著,「薛緋衣。」
知道這是讓他別說話了的意思,但薛緋衣今天精神亢奮,感覺著落在頭皮上溫柔的力道,膽子非常大,「大清河,爸爸今天真的太開心了,總覺得一會兒會睡不著覺,你——」
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一隻微微有一點涼的手捂住了,清河有些無奈,「你太吵了。」
直直地看著清河的眉眼,薛緋衣覺得鼻尖的凜冽木香更清晰了,他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對方的手心,覺得滑滑的,就又舌忝了兩下,非常起勁。
手心很癢,清河把手收回來,放到身後,「頭髮擦乾了就快去睡覺,天要亮了。」說完,就轉了身。
薛緋衣早就習慣了清河這種顯得清冷的語氣,前後腳地跟了上去,興緻勃勃地建議,「今晚我們一起睡呀?我抱你睡!」他臉有些紅,但臉皮依然很厚,「爸爸的懷抱很溫暖的——」
「薛緋衣。」
清河突然轉過了身,薛緋衣猛地停下來,眨眨眼,覺得被對方這一聲「薛緋衣」叫的耳朵都酥了。
然後他就聽見清河說到,「到底誰是誰的爸爸?」
知道清河指的是,自己從小就被對方照顧著長大,但薛緋衣聯想到了了不得的畫面,臉轟的一下就紅了。
伸手揉了揉臉,他飛快地關燈上了床,「我睡了!」然後又問了一句,「真的……不一起睡嗎?」
隔了一會兒,他就發現星盤飛了過來,和往常一樣,停在了他的枕頭上。
手放在星盤上,薛緋衣心裡有一點失望。
騎著車到家時,天都已經亮了。陸爻補了五個小時的覺,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覺得頭有些發沉,又在枕頭上挪了挪。
發覺後頸有些癢,正想伸手去碰一碰,結果剛一動,手就被玄戈抓住了。
陸爻意識清醒過來——剛剛是玄戈在親他的脖子。感覺到玄戈的舌尖順著脖子一路舌忝舐到了肩胛骨的中間,陸爻呼吸都顫了顫。
等玄戈停下來,他才翻了身,「你醒了?」說著,頭習慣性地就靠到了玄戈肩上,自然地蹭了蹭。
「嗯,」玄戈的手揉捏著他脖子細膩的皮膚,又沿著凸出來的骨骼線條,一點一點往下撫摸,「睡得好嗎?」
陸爻點點頭,賴在玄戈懷裡有些不想動,他連打了兩個哈欠,才慢吞吞地從床上起來,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又重新鑽進玄戈懷裡,「牙膏的味道換了啊?」
「嗯,換成了你喜歡的甜橙。」玄戈直接低頭親了親陸爻,「味道很好。」
說完,他坐起了身,用拇指指腹摸了兩下陸爻的臉頰,「好了,我去做飯,中午吃肉沫燈籠茄子,好不好?」
「好。」
見陸爻一雙杏眼半睜著看向自己,像只幼貓一樣,卷著被子只把腦袋露出來,玄戈就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這才站起來準備去做飯。
穿好了衣服,站在床邊隨手點了一根薄荷煙,玄戈步子還沒邁出去,就感覺陸爻的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拉住了他的衣角。
低下頭,玄戈看了眼陸爻白皙修長的手臂,「想要了?」
「嗯。」陸爻手指收緊了一點。
手掌沿著陸爻手臂的線條,慢慢摸到指尖,玄戈用了點力氣,扣住了他的手。煙霧裊裊,玄戈的眼睛半眯著,專註地看著陸爻,另一隻手解開了皮帶扣。
「啪嗒」一聲,像是有什麼被喚醒了。
單手把皮帶抽了出來,甩到一邊,玄戈又把煙滅了,直接跪到床上,一隻手握著陸爻的手沒放,另一隻手直接伸進了被子里,沿著陸爻緊繃的腰線,一路到了胸前。
覺得玄戈的手像是在點火一樣,陸爻發出了一點鼻音,隨後,他赤著的腿從被子里伸出來,搭在了玄戈肩上。
微微側頭,玄戈的嘴唇就挨上陸爻又細又直的小腿,半親半咬的,手順著腿進了被子里,他目光極為專註,「乖,腿張開一點,好不好?」
房間里還有一點沒散的味道,玄戈正站在地板上,背對著陸爻穿衣服。他背上的肌肉綳得很緊,背溝明顯,上面還有幾道陸爻才弄上去的抓痕,褲子鬆鬆地挎在腰上,性感得要命。
像是知道陸爻一直在看他,玄戈轉過身,一邊扣扣子一邊問,帶著笑,「好看嗎?」線條明顯的腹肌看得清楚。
陸爻聲音有些啞,「好看。」他臉下面還壓著一件玄戈的衣服,隔了一會兒,忽然說到,「像是在做夢一樣。」
俯身親了親他左眼眼皮上的那顆痣,玄戈的聲音溫柔,「那這個夢,小貓可以不用醒過來。」
他又落了一個吻在陸爻的眉心,「我去做吃的,你再睡會兒。」
吃過晚了點的午餐,陸爻拿著小噴壺去陽台上,給那盆薄荷撒了一點水。
把噴壺放回原位,他想了想,「我們這兩天,去一趟陸家吧。」
玄戈正在削水果,聽了只是點頭,「好。」
被餵了一塊兒橘子在嘴裡,陸爻靠在玄戈的大腿上,伸手抱著對方的腰,「我覺得我大概猜到,卦盤是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