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尋道

  我叫，詩輕夢？


  詩輕夢是誰？

  我不是叫詩云瑤嗎？


  灰暗的世界里，她站在大雪紛飛的高山上，兩旁有無數人影川流不息。


  宛如時間逆轉，所有人都在倒退。


  「快跑！雲瑤快跑！」


  「轟隆隆~~」


  天地在顫抖，整個城市被無窮無盡的殺機籠罩。


  「簇簇！」


  「簇！」


  「啊~！！！」


  「救我，救我，救我啊！！」


  火雨無窮肆虐，它們落在人的身上，頃刻間，就將一個人化作灰燼。


  那個時候的詩云瑤，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還小，才5歲。


  但在那灰燼紛飛的世界里，抓著母親的手，在擁擠的逃難的人群中，她抬起了頭。


  天空中，兩個身影不斷交錯。


  直到很久之後，詩云瑤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才明白，什麼叫做芻狗。


  父親在她眼中被活活燒死，傾塌的廢墟壓下，母親抱住她，用身體為她扛下了瓦屑碎粒，任憑尖銳開裂的斷木刺入她的肺腑，只為盡最後的力量，保護她。


  「這裡還有人！」


  「還有人活著！」


  昏迷中，詩云瑤聽見了兩個人的身影。


  廢墟被掀起，黑暗中，她看到了一縷光，看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


  詩云瑤永遠忘不了那天，他對自己說的話。


  「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


  「徒弟是什麼？」


  「就是師傅的弟子。」


  「師傅，是什麼？」


  詩云瑤很累，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很快，便再一次的昏迷過去。


  但在黑暗中，詩云瑤卻聽到了那個男人對自己說的話：「師傅會保護你，絕不會再讓你受欺負。」


  詩云瑤不懂。


  什麼是徒弟，什麼又是師傅。


  但在師傅的懷抱中，詩云瑤覺得好溫暖，就像父親和母親還在她身邊。


  讓人安心，可以靜靜的閉上眼睛，睡一覺。


  ·

  時光荏苒，一眨眼，三年過去。


  「撕傅~~撕傅~~~」


  女孩走在大雪中，她的手上系了一根繩子，後面綁著一頭說不出名字的巨大野獸。


  「我把大奔砸回來啦~~~」


  她笑著，露出了缺了門牙，有些漏風的白皙玉齒：「撕傅，撕傅~~~~」


  「噼啪，噼啪。」


  篝火上，炙烤著一隻說不出名字的巨大野獸。


  而在一旁，詩云瑤抓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獸腿啃咬著。


  「嗚嗚嗚。」


  另一邊，一頭被四馬攢蹄的怪物。


  它長得非常奇特，似鹿非鹿，似馬非馬，似牛非牛，似驢非驢，因此被詩云瑤取名『大奔』。


  額。。。


  你問為什麼叫大奔？


  大奔就是大奔，沒有為什麼。


  此時，大奔看著那被紅燒了的另一隻野獸，內心悲愴，頗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撕傅，我們什麼時候吃大奔。」


  「咳咳咳。。。」


  沐秋白被嗆了一口，他看了眼身後淚汪汪的大奔，一手按在詩云瑤的腦袋上，說道：「大奔是同伴，不是食物。」


  「嘶嗚~嘶嗚~~」


  沐秋白的話，讓大奔放心了不少，發出了高興的驢叫。


  「哦。」


  詩云瑤繼續吃手上的東西，但過了一會兒，詩云瑤再次抬起頭，問道：「所以撕傅，我們什麼時候吃大奔？」


  「。。。。。。」


  「嗚！」


  兩滴牛淚垂掛在大奔的獸臉上，怎一個凄慘可憐。


  「唉。」


  沐秋白無奈的扶額，對於這個弟子的腦迴路，他也是沒有辦法。


  「等大奔再長大一點吧，現在還太瘦了。」


  「噢！！！」


  詩云瑤，恍然大悟！


  大奔，則瘋狂的下定決心：『要跑！必須要跑！』


  「啊！大奔跑了！！」


  「我去追！」


  「大奔別跑~~大奔站住！哇呀~~~」


  大雪紛飛，兩人一獸三間茅屋。


  日子清貧簡單，卻非常精彩。


  「我得看緊大奔，大奔是我的。」


  「大奔，你快多吃點。」


  「大奔怎麼這麼沒用，不多吃點，不長肉怎麼辦？」


  「嗚噫！」


  大奔涕淚橫飛，再次下定決心，必須要跑。


  「哈哈哈哈。。。」


  看著在雪地上追逐打鬧的詩云瑤和大奔，沐秋白哈哈大笑。


  「大奔。」


  「大奔？」


  「大奔！」


  「我又找到你了，大奔！」


  「。。。。。。」


  那是詩云瑤最快樂的時光，也是最無憂無慮的美好回憶。


  跟著師傅一起修道。


  師傅說，他們不是仙人，是修道者，他們修的不是什麼天道，而是自己的道。


  問心無愧，方是他們心中最大的道。


  「什麼是問心無愧？」


  「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是？」


  詩云瑤一次又一次的思考這句話，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

  「我的道。。。」


  詩云瑤盤坐在純白的雪原上，她思考了很久，一直想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是什麼？」


  睜開眼，詩云瑤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小女孩。


  如今的她，滿頭白髮，眉心三花，一襲飛天韻流銀羽白裙，好似世外的天女、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你想下山？」


  沐秋白看著詩云瑤，他知道，自己的弟子要走了，她要去尋找自己的道，要成就屬於她的自我。


  「好。」


  沐秋白沒有阻止，他很高興，為詩云瑤感到高興。


  「你想去做什麼？」


  「尋道！」


  她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女孩，如今的她，修道千載，已是一代宗師。


  哪怕沒有沐秋白，詩云瑤也不會再被欺負。


  她很強，繼承了沐秋白朮、拳、劍三絕中的拳，練就萬法不侵之體，足矣毀天滅地。


  「我想尋找自己的道，做我自己。」


  聽著弟子的答覆，沐秋白滿意點頭，他說：「你去吧。」


  沒人會阻止一個求道者，沐秋白也不能阻止。


  她會走上自己的路，一如他曾經的弟子染椿湫，這是第二個。


  「嘶嗚~~~~」


  告別了師傅，詩云瑤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大奔。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詩云瑤翻身而上，她騎著大奔，讓其帶著自己，踏步雲霄：「跟我一起下山，去尋我們的道！」


  「當我尋得大道的那一天，」詩云瑤向大奔保證：「還你自由！」


  「嗚？」


  大奔收起了涕淚，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別這麼看我。」


  詩云瑤露出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詩云瑤說話，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走了！大奔！」


  「嘶嗚~~~」


  似鹿非鹿，似馬非馬，似牛非牛，似驢非驢，它背負著白髮的天女，離開這座滿是他們回憶的雪山。


  開始了屬於她的求道之旅，一段，屬於昆虛祖的古老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