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做決定的那個人

  「一個，一個都沒有殺死嗎？」


  佛城人並沒有離去，他們待在天塹外，相比起那些可以逃亡的畫妖師，他們根本無處可去。


  佛城就是他們的家，沒了佛城，他們就像無家可歸的人，只能流離失所。


  「咳咳咳咳。」


  黃奶奶劇烈咳嗽著，不只是她，還有其餘四位仙靈，她們在布置五仙結界的時候，被八百荒古皇的妖力衝擊，身受重傷。


  「家仙小子！」


  「老哥哥和老姐姐們！」


  「可恨啊！」


  白雛嬋緊握著拳頭，她的臉上布滿了紅線，那是狂暴妖力反噬的結果，短時間內，她無法在動用妖力，戰力十不存一。


  「凶獸，是不死的嗎？」


  佛城人不認識她們，但他們認識仙靈們，從白雛嬋的身上，他們感受到了狐仙的氣息，那是非常熟悉，很親切的氣息。


  「每一隻凶獸，都要殺太多次，而且每一次擊殺，凶獸就會突破桎梏，變得更強。」


  常態、異化態、潰化態、荒古化、終焉帝。


  「那保家仙。。。」


  一個母親抱著個女孩，女孩在她懷裡，但眼睛卻看著白雛嬋，希望從她這裡聽到一些好消息，比如保家仙能活著回來，他不會死。


  「。。。。。。」


  然而，白雛嬋沉默了。


  千年一嘆，本身就是絕死絕命的奧義，是靈獸底牌中的底牌，就像終焉帝一樣，施展后，必須克制住，否則一旦暴走，就是神形俱滅。


  而保家仙，他不一樣，他的情況，比千年一嘆更加特殊。


  「他會回來的！」


  白仙（刺蝟）婠夢唯擦去嘴角的血漬，堅定的說道：「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鼠仙沁妗綿和柳仙青希音怔怔的看著她，她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佛城人，並不知道，在他們眼裡，保家仙只是在拚死一戰，既然是拚死一戰，那就有勝利的希望不是嗎？

  不是必死，還有希望，只要能夠抓住一線生機，他就會回來，對嗎？


  只要不是零，哪怕是無限小，佛城人也會堅信保家仙可以贏！

  而且他可是得到了那麼多大仙的力量，大仙們都把力量交給他了，雖然不知道那個力量是什麼，可看啊，保家仙多厲害，一個又一個凶獸衝上來，都被他擊退了。


  「嗯。」


  白雛嬋抬起頭，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會贏的，老哥哥和老姐姐們，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保家仙一旦戰敗，佛城結界便會破碎，凶獸脫困，無數宇宙都會被它們啃食殆盡。


  已經沒地方可以逃了，八百荒古皇，炁世人，絕對擋不住！


  「零！」


  「還是零！」


  「無論你打多久，你殺死的凶獸，永遠都是零！」


  保家仙再次擊退了數個凶獸，他的身影在一隻只巨大的怪物中穿梭，可每擊敗一隻，常態結束，更恐怖的異化態凶獸便會蘇醒。


  「轟隆！」


  巨大的軒轅劍從天而降，保家仙的心口出現了一道裂痕，裂痕漸漸擴散，向著全身蔓延。


  「時間，不夠了嗎？」


  保家仙目光微沉，可不等他多做思考，更多凶獸已經涌了上來，完全沒有給他喘口氣的準備。


  「小心！！！」


  妖力震動，那是與他妖力共鳴的佛城人、仙靈們，還有清靈、詩輕夢她們的預警。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保家仙，他抬起頭，只見高空中，頤素心抬起雙手，巨大的獸爪虛影握住了山嶽般的軒轅劍，然後猛地揮下：「別太狂妄了，小鬼！」


  無處可躲！


  「嘣！」


  沒有任何選擇，保家仙只能用大量的妖力，凝練出蜀黎山的翠竹杖，然後以老牛頭那足矣搬動半個文明的力量，強行抵擋這毀天滅地般的一劍。


  這一刻，恐怖的力量貫穿了整個位面，頓時間，山海傾覆，天崩地裂。


  「怎麼可能。。。」


  「佛城，我們的，佛城。。。」


  佛城位面，在頤素心的這一劍下，轟然破碎。


  她已經瘋了，哪怕拼著被玊母皇挫骨揚灰，她也要讓眼前這個小子知道，他什麼都阻止不了！


  大勢已成，無人可改！

  逆天而行，只是，自取滅亡！


  「吼！」


  「吼！」


  「吼！」


  軒轅劍下，無數凶獸湧向保家仙，他們有的咬住了保家仙的肩膀，有的咬住了他的腿，然後生生在那幾近不朽的身軀上，強行咬下一塊肉。


  「嘣！」


  恐怖的力量從劍下衝起，山嶽般的軒轅劍被保家仙劈飛，隨後，翠竹狂掃，將所有凶獸擊退。


  「滴答，滴答。」


  鮮血如泉，竟是在他腳邊匯聚成血泊，保家仙身子一陣踉蹌，好不容易站穩，這才抬頭看向頤素心。


  「喝~~喝~~~」


  保家仙氣喘吁吁，他的一隻左眼已經消失，被一隻烏鴉型的凶獸啄下，然後挖走。


  「做決定的，」保家仙平靜的看著頤素心：「不是你。」


  「什麼？」


  從他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不是與頤素心戰鬥，也不是與凶獸戰鬥，更不是單純的保護佛城人，因為這些，他已經做過了，做的太多了。


  而現在，他想要做，需要做的，是最後的事情。


  那個人，那個能夠在他倒下后，決定是否要繼續前行的人。


  『我倒在了盡頭之後，這是我的選擇。』


  但你是否要繼續，亦或是回頭，選擇新的道路，那是後人的選擇，與保家仙無關了。


  「他還沒回來。」


  「能做決定的那個人，」保家仙緊握竹杖，然後瘋狂催動體內的妖力：「他還沒回來！！！」


  只要他還沒回來，只要他還沒作出決定，保家仙就不會倒下！


  「不管是五分鐘，五十分鐘，哪怕五天，五個月，五年，五百萬年，」保家仙嘶吼著，鮮血混著肉沫從他口中噴出，他拼盡全力，舉起竹杖，然後插入地底：「只要他一天沒回來，我就不會，死在這！」


  「轟隆！！！」


  剎那間，無形的力量掃過佛城位面，也掃過那些崩裂的時空和位面碎片。


  於是，原本正在潰散的位面碎片停了下來。


  一道道銀白色的絲線，貫穿了這些位面碎片，就像縫合衣服般，將它們連接到了一起，強行扯住，不讓其朝天塹四散。


  隨後，保家仙的影子開始拉長，漸漸的，遮天蔽日。


  而在佛城外的眾人眼裡，兩隻漆黑色的巨大貓爪子，緩緩出現在佛城位面周圍，它們將整個佛城位面捧在手心裡，不讓它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