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落白仆

  此時此刻，秋老爺子內心的震驚簡直無以加復：『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還有剛剛，她是如何跑到自己身後面的，秋老爺子對妖力非常的敏感，所以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妖術：「你。。。」


  「不來嗎？」女人歪著頭，不解的問道。


  秋老爺子接過了一把香，然後對著林玄九的靈位，上了柱香，這才問道：「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死了，被人殺的。」


  「誰？」


  「不曉得，」女人說：「我們來的時候，他氣就沒了，而且一點梗子都查不出來。」


  「你們？」


  除了她，至少還有一個人！


  是誰？


  「我。」


  正在這時，一個黑髮中帶著不上白髮的青年走了進來，他穿著白大褂，胸口的袋子里掛著副眼鏡，雙手戴著純白的手套，而這副打扮，秋老爺子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落白仆？！」


  「你是。。。」


  「初次見面，秋老先生，」灰白髮青年面色平靜的說道：「我叫常令先。」


  「常令先？你就是那個常令先？」


  「老先生能記住小子的名字，」常令先並沒有表現出喜悅和驚訝，他只是在棺材旁鋪了個蒲團，然後跪在了那裡：「小子感到很榮幸。」


  「落白仆史上數一數二的天才，3歲被人帶進落白仆部門，5歲便獨立處理掉了堆積在部門檔案庫中長達百年的舊案，一年後成為正規落白仆，」秋老爺子細數著常令先的事迹：「四年前，年僅16歲的你便凌駕於所有老前輩之上，接手了落白仆部門。」


  「最年輕的部長！」


  「老先生對我很熟悉？想必是之前做過不少調查。」常令先說：「既然您調查過我，那也應該知道，我跟九叔的關係。」


  他，是林玄九撿回來的，當年帶他進入落白仆的人，正是林玄九，林玄九是他的授業恩師，兩人的關係宛若祖孫，而現在，林玄九卻死在了這裡，秋老爺子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你在等我？」


  「不是您，」常令先說：「我只是在等人，卻沒想到等來的，會是您。」


  秋老爺子聽說過常令先的傳言，說這人斷案如神，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你在懷疑我？！！」


  一股龐大的妖力從秋老爺子體內爆發出來，不僅是他，還有那隱隱開啟的畫中天，秋老爺子的確沒有了山海獸，但他的本命，他最強大的戰力卻還在。


  「不敢。」


  「那你，額。。。」


  然而就在老爺子佯怒的時候，之前的那個女人，卻是默默的站到了秋老爺子的背後。


  『這個女人。。。』


  從剛才開始，秋老爺子就在觀察她了，不知為什麼，這個年輕的小姑娘，給秋老爺子一種很危險的錯覺：『到底是什麼來頭？』


  「阿瑩。」


  「知道了。」喚作阿瑩的女子看了看常令先，然後淡定的走了出去，就這麼抱著腿，蹲在了門外的台階上：「你們真麻煩，直接說話嘛，拐彎抹角做什麼？」


  這姑娘。。。


  「讓您見笑了，阿瑩就是這樣，」常令先說：「老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我還以為有問題的人，會是小鬼你呢。」


  說著，秋老爺子又瞟了眼門外的少女，這個叫阿瑩的，秋老爺子可以確定她不是山海獸，那就說明她是人類了，可人類的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力量。


  「我，」常令先：「沒問題。」


  「嗯？！」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秋老爺子可以肯定常令先一定知道些什麼，忙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知道很多，」恩師被殺，常令先竟然還能這麼冷靜，這與秋老爺子的調查完全相悖，在他得到的信息里，常令先與林玄九的關係非常親密，兩人名義上是師徒，私底下卻如同父子，秋老爺子很難想象，為什麼在知道對常令先而言，如師如父的林玄九被人給殺了，他還能這麼冷靜：「你想知道嗎？」


  「說！」


  「整個現場，」常令先說：「不見任何打鬥痕迹。」


  「你是說。。。」


  「九叔死時，沒有任何反抗，」常令先說：「所以殺人的，一定是九叔認識的人，而且關係，很親密！」


  「並且。。。」


  「還有什麼？」秋老爺子在回憶有關林玄九的信息，想要找出有可能做到這一切的人，至於懷疑，秋老爺子覺得常令先沒必要在師傅的死因上騙他。


  「不僅僅親密那麼簡單，」常令先說：「對方並非突然發起攻擊，九叔被害時，已經注意到了對方的攻擊，但從九叔的遺體上看，他明知對方要對他下手，卻依舊沒做反抗。」


  「九叔，自願死在對方手裡！」


  「這。。。」秋老爺子知道落白仆的本事，他們可以從屍體上發現蛛絲馬跡，然後推導出整個案件的可能性，甚至，直指真相。


  「您，」常令先問道：「知道有可能做到這事的，人嗎？」


  「我。」


  秋老爺子思索了下，說道：「不知道。」


  「打擾您了。」常令先說：「秋老前輩您是欽天監長老院的一員，以您的地位和身份，自然不可能做這種事，但小子我還是想提醒您。」


  「別，」常令先微笑道：「被人當槍使了。。。」


  「臭小子，你！」


  「說完了嘛，」阿瑩轉過頭，問道：「可以去吃飯了嗎？去買點包子，阿先。」


  秋老爺子和常令先都沒有理會阿瑩的抱怨，後者也不在乎，依舊在外面數螞蟻，秋老爺子看著常令先，問道：「最後一個問題。」


  「您說。」


  秋老爺子看了眼阿瑩：「她是誰？」


  「我？」阿瑩回頭：「我叫常阿瑩。」


  秋老爺子可不記得，落白仆里有誰是姓常的，他也沒有在落白仆的檔案里，查到過有人叫常阿瑩。


  「她，」常令先沒有隱瞞什麼，直說到：「以老先生您的身份，應該，聽說過的吧？」


  應該，聽說過。。。


  「嗯？！」


  秋老爺子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他驚駭的注視著阿瑩，滿臉的不可思議：『難道這傢伙就是落白仆傳說里的，那個。。。』


  「看起來，老爺子您是想起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個女孩會給秋老爺子危險的感覺，如果真的是落白仆祖師爺的那個傳說的話。。。


  「原來如此。」


  秋老爺子之所以會在意，不是因為阿瑩給她的威脅感，而是女孩的神秘，秋老爺子是個學者，他能夠理解強大，但他不能理解莫名的強大，現在知道阿瑩的來歷后，秋老爺子也就釋然了：「怪不得她會給我危險的感覺，這樣就沒錯了。」


  「不過，」秋老爺子說：「連她也被你喚醒了，你被稱為史上最強的落白仆，倒是實至名歸。」


  「老爺子還有事嗎？」


  「沒了。」


  「看起來您已經明白了，」常令先：「再提醒您一句，九叔隱居的地方，只告訴過我，而能夠查到這裡的，只有您一人！」


  「。。。。。。」


  秋老爺子沒有再理會常令先，而是默默的走出了壽庄，而在路上，秋老爺子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常令先最後那句話，真的是誅心，他是什麼意思，他在跟秋老爺子說，好好想想你把這件事告訴過誰吧，如果秋老爺子不是殺人兇手，那剩下知道這件事的人。。。


  可秋老爺子明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他以外，也沒有。。。


  「不對，還有人，還有一個人，」秋老爺子露出了苦惱的表情：「知道這個地方！」


  『爺爺，這是什麼啊？』


  『一個地方。。。』


  秋可音！

  只有秋可音，看到過林玄九隱居的地方，而能夠做到常令先所說事情的人，秋老爺子不知道，但兇手是誰，並不是讓秋老爺憤怒的原因，真正讓他滿肚子火的，是她：『白凝霜你個死老太婆，又坑我！』


  『還有可音那丫頭，還沒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


  秋可音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把這種事泄露出去，所以白凝霜肯定提前跟她說了，至於殺了林玄九的人，卻是讓秋老爺子糊塗了，如果他猜測的殺了秦期弦的兇手身份是正確的，那那個人根本沒必要滅林玄九的口啊。


  「白凝霜，」秋老爺子現在必須去趟白泉學院：「看你這次該怎麼給我交代！」


  而在秋老爺子離開這個世界后，常令先與阿瑩，則再次開棺驗屍。


  「你不是說都知道了嗎？」


  「沒那麼簡單，」常令先看著老師的遺體，喃喃道：「活人會撒謊，而死人，卻比活人更會騙人，九叔是我所知道的最優秀的落白仆，他的遺憾留下的信息，誰敢斷言真假？」


  誰能確定，林玄九不是故意在遺體上留下錯誤痕迹的呢？


  「我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九叔在包庇兇手，隱瞞對方的身份，」常令先說：「所以。。。」


  「這就是你不生氣的原因？」


  按理說，老師被殺，常令先應該很憤怒才對，但林玄九的死，卻是他自願的：「老師死而無憾，我如果再去深究，老師恐怕也不會高興。」


  能死在對方手上，是林玄九的心愿，身為弟子，卻無法報殺師之仇，常令先也很無奈。


  「那個老頭子呢？」阿瑩說：「林玄九會死，他也是幫凶，要我幫你殺了他嗎？」


  「不用。」


  常令先說：「現在的欽天監，很不對勁，別做多餘的事，而且，你的存在不太適合暴露。」


  「以後能不動手，你就別動手了，待在我身後就好，」常令先與阿瑩一起將老師的遺體放好，然後蓋上棺材，準備找個時間下葬，也算是盡了最後的孝心，做完這些后，常令先才說：「好了，你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吃早餐吧。」


  「嘣！！」


  回到家中，秋老爺子猛地將一本古老的典籍拍在了書桌上，而那翻開的書頁上，畫著的正是他之前所見的阿瑩的模樣：「落白仆祖師爺傳下來的秘寶，【避朽赤心】！」9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