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文藝部的人怕謝黎再鬧幺蛾子他們控制不住場面，硬是拖著郁睿留在了化妝間。
郁睿於是只得陪眾人一起等著謝黎換好衣服出來。
文藝部有兩個小姑娘主要負責給謝黎做舞台妝，這會兒閑著無事，她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會兒，就跑到郁睿身旁，和郁睿搭起話來。
兩人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又閑聊了幾句，其中一個才憋不住好奇地問：「郁睿，你和謝黎同學是什麼關係啊？」
郁睿眼神一晃，隨即輕笑，「當然是同學關係，還能有什麼別的關係嗎？」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有點好奇，」女生不好意思地說，「謝黎以前在學校好像都不交什麼朋友的，這個學期還是第一次看見他身旁有人一起上下學和吃飯什麼的呢。」
另一個女生接話，「對。尤其我們剛剛說，謝黎真的好聽你的話啊，之前我們部長勸了半天他都不理的呢。」
「我們部長就是高三的那個校花學姐哦，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在男生那裡碰壁，我看氣得臉兒都白了。」
「……」
兩個小姑娘在郁睿身旁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郁睿也不打斷，只安靜而耐心地聽。
兩人又八卦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郁睿好像已經好一會兒沒有插話了。其中一個臉上微紅，「郁睿，我們是不是煩到你了？」
郁睿微怔，隨即搖頭笑，「不會。本來我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邊等也無聊，聽你們說這些很有趣。」
另一個女生感慨：「郁睿你性格真好——不像我們班還有我們部里那些臭男生，要麼不帶刺就不會說話似的，要麼就整天說些油膩沒分寸的惹人煩。」
「嗯，我現在也理解謝黎為什麼喜歡和你在一塊了，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一定很舒服的。」
「……」
郁睿眼底情緒微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點無奈從他的眸子里飛快的掠了過去。
就在此時，謝黎進去的那間更衣室的帘子突然被人單手掀開，凌亂著頭髮的男生皺著眉躬身走出來。
眾人目光落過去。
然後這一方角落裡，話聲消止，空氣驀地安靜下來。
郁睿也是在發現身邊突然安靜下來時，才順著身旁女生呆住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他也不由地一怔。
文藝部準備的那套西裝郁睿之前看過，確實是非常一般的布料材質，拿在手裡幾乎看不出什麼線條感——然而穿在走出來的那人身上，就讓郁睿第一次十分直觀地理解了女生們口中「行走的衣架子」這個詞了。
西裝褲是黑色的，上面有淡銀灰色的垂線條。那雙平素掩藏在松垮長褲下的修長雙腿此時被黑色西褲包裹出流暢的垂線感，胯部到大腿的線條更是微綳出凌厲的力量感十足的弧線。
腰臀位置的褲號合適，但褲長相對於謝黎那雙大長腿顯然就有些艱難了——這條黑色西裝長褲幾乎被謝黎穿出九分褲的效果，從皮鞋上方的腳踝位置，冷白的皮膚完全暴露在外面。
至於上身，白色襯衫收進黑色簡約款的皮帶內，束扎出精瘦有力的腰身，胸腹位置的肌肉線條也在襯衫下若隱若現。襯衫領口的扣子解了兩顆，半露出線條凌厲的鎖骨，原本應該在這個位置的領帶被謝黎皺著眉握在手裡，西裝外套也搭在臂彎。
那人眉眼陰鬱地邁著長腿走出來，平日里那種藏在懶散里的氣質被這一身西服拔了尖，原本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氣場被撥向後者，也難怪震得看過來的眾人全都傻了眼。
死寂十秒左右，這一方角落的議論聲慢慢掀起來。
尤其是郁睿身旁的兩個女生，互相狠狠地揪住手指，一副興奮得臉蛋都快漲紅的模樣——
「這個鎖骨這個腰這個腿這個腳踝線再配上這張臉……我去我感覺我要當場爆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讓謝黎永遠穿西裝！他平常一直那樣懶洋洋的誰看出來他身材這麼逆天了！」
「我真的——我待會兒要是昏過去了你記得掐我人中——這樣的人沒有招進我們文藝部來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什麼都不用他會，干擺在那兒當花瓶也行啊！」
「副部長抱來衣服的時候我還吐槽說這是哪裡來的地攤貨，穿上去肯定low得不得了，結果——謝黎穿這一身也太索命了吧？？」
「我想強行給他去那種選秀節目報名嗚嗚嗚這樣的臉和身材不進娛樂圈簡直特么暴殄天物！」
「好的冷靜點姐妹——這是謝黎，對著咱校花學姐都懶得抬眼的性冷淡，你敢替他做什麼決定他會捶死你的。」
「……好的，冷靜了，你說得對嗚嗚嗚。」
在兩個女生激動的探討下，郁睿也終於回過神。
他警覺自己看著那人發獃得有點久了，視線下意識地從那人身上一抬，就正撞進一雙漆黑的眼裡。
那雙眸子內，原本的不耐情緒正在褪離——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更多度浮上來的是一點戲謔和深邃。
被此時的謝黎盯著，郁睿沒來由地心裡一顫。
他快速斂下目光想要離開——
「謝黎出來了，你們可以繼續了，我先去外面等。」
兩個女生回過神，不好意思地壓住緊張激動：「啊，好的，謝謝你了郁睿。」
郁睿淡淡一笑，點頭便準備離開。
然而為時已晚。
「班長，急什麼？」謝黎的聲音在郁睿轉身的那一剎那便追上來。
「……」郁睿裝作不察，快步往前。然後他的手腕一緊——從身後被人拉住了。
郁睿心裡微惱，但面上溫和笑容紋絲未變。他回眸，看向這個讓他有點陌生的謝黎，停頓兩秒，郁睿落下眼，避開了視線的交匯。
「謝黎，時間差不多了，」郁睿不著痕迹地掙開了謝黎的禁錮，「你儘快準備上台吧。」
謝黎微挑眉，笑意染上薄唇，「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郁睿冷淡瞥他。
旁邊兩個小姑娘回過神，其中一個小心地張口：「謝黎同學，能配合我們化一下妝嗎？」
「……」謝黎瞥過去，眼底笑意瞬間消失，懶散又不耐，「不化。」
郁睿沒說話，但聞言微皺起眉。
謝黎似乎察覺了，回頭看過去，笑意又重新浮現，解釋：「不是不聽你的，我對那些東西過敏。」
小姑娘：「…………」
嗚嗚嗚這對比也太現實了。
另一個女生開口救場：「謝黎同學這個模樣，確實也用不著化妝，我看這樣就行。不過那個外套……？」
謝黎皺眉看了眼臂彎，「小了。肩寬不夠。」
「哦哦，那就這樣，只穿襯衫就已經特別特別好看了。」女生尾音還是沒壓住興奮。
謝黎一頓，目光轉過去，「好看么？」
「好好好好看啊！」女生瘋狂點頭。
謝黎嘴角一勾，視線轉回郁睿身上，低啞聲線里一點笑意漸染，「班長呢，也覺得好看？」
「——」
感覺到兩個女生激動的目光瞬間落到了自己身上，郁睿艱難地繃住笑。
幾秒后，他警告地看了謝黎一眼，又快速挪開視線。
「好……看。」
兩個女生紛紛點頭附和起來。
那點其他角落也忍不住談論的嘈雜里，謝黎誰也沒看，只盯著面前微垂著眼的少年，嘴角慢慢揚起來。
就在這時，嘈雜的議論里不知道誰反應過來，「謝黎的節目快到了吧？是不是該去準備上台了？」
「哦對對，」兩個女生看了時間也連忙點頭，望向謝黎，「謝黎同學，既然不化妝的話，那我們先去後台預備區等吧？」
謝黎慢條斯理地從郁睿身上挪開視線，「不用你們，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哎？」
「反正……」謝黎手臂一抬，勾住少年的肩，搭著人往外走，「我們班長陪我。」
「哦，好……」
兩個女生獃獃地看著兩人背影遠去。好半晌，她們才回過神。
「謝黎和郁睿，關係真好啊。」
「確實好。」
「但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的關係實在是……好得過頭了？」
「別，全校就這麼兩個頂級養眼的，給我留點幻想的餘地吧。」
「唉。」
從化妝間一路出來，謝黎招致的驚艷目光已經足夠把兩人看出窟窿來了。
郁睿掙扎未遂。
到了後台某個角落，謝黎趁這裡無人，突然把懷裡的少年推進幕布後面的黑暗區。
郁睿懵了一下，還未反抗，就見那人突然跟進來，撐著他身後牆壁俯身，聲音低啞帶笑——
「班長，你怎麼回事，從化妝間里開始就一直不敢看我？」
「……！」
那點心虛被揭露，郁睿差點沒繃住眼神。
察覺郁睿的動搖，謝黎聲音里愈發興奮起來——
「原來，你喜歡我穿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