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好
他會這麼想也不奇怪,雖然小孩拿過的奶瓶是實實在在的,但具體過程他們並沒有見到,而風久兩個人怎麼看都是還不經世的小娃娃,要說有打開防禦罩的能力略有些牽強。
畢竟誰家也不敢讓不懂事的小孩子來掌握自家的安全系統。
「別著急,再等一等。」三角眼達卡道。
他不同於弟弟魯卡,想的會更多一些,雖然他也不覺得這兩個貴族崽兒會自己跑出來,但要說灰發小孩能討成人貴族的喜歡,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事本來就急不得,達卡很有耐心,所以一開始就沒有採取太強硬的態度,如果施與一些好處,能讓小雜-種自願的與他們合作,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至於貨物到手后怎麼分配,那還不是他們說的算。
這小子也不愧是生長在支羅甘,並沒有那麼笨。
而在防禦罩內外,還在做著一場誰也不懂的交流,沒有風久的幫忙,小童臨想要將任何東西送出去都是不可能的事,多次嘗試無果后,眼睛里開始有晶瑩閃爍。
但今天的風久格外的鐵石心腸,安然於座,不曾動過。
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小孩離開的時候,小童臨看起來很傷心,但還記得要準時帶弟弟回家吃飯。
飯桌上,風爹一臉艷羨的看著小娃娃情緒低迷,溫聲道:「小臨沒搶到弟弟的奶嗎?」
小童臨看了風爹一眼,大眼睛又有水光出現,委委屈屈的道:「沒有。」
風爹立馬高興的誘哄道:「那我們打弟弟好不好?」
童夫人在旁邊斜了他一眼,對於這個不靠譜的當爹的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風久則半個眼神都沒丟給他,安安靜靜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食物,那邊的小童臨卻還沒能將話說利索,只憋出了一句「不好」,看起來更想哭了。
而此時在防禦罩外,灰發小孩轉過頭后就變成了一臉畏縮的模樣,眼神裡帶著強忍的畏懼,低著頭不說話。
魯卡氣的想動手,被達卡制止了,但後者也是滿臉懷疑的看著小孩:「你叫葉落對吧。」
小孩身體一僵。
「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在支羅甘,一個野生崽兒的名字根本無人在意。
達卡眯起眼睛,聲音並不大,卻無端的讓人覺得危險:「你要知道,在這裡是沒什麼我們兄弟倆不知道的。」
他逼著小孩抬頭,隱含著威脅的俯視道:「別想著耍什麼小心眼,別人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很可能以後也不會讓人知道了。」
葉落的年紀到底不大,瞳孔急速的收縮了一下,只是這樣的對視就已經讓他的身體忍不住發抖。
「……我明白。」
達卡這才放了手,就算他是打著合作的名頭,也不會將一個野崽跟他們放在一個地位上,支羅甘就是一個你強你說得算的地方。
「我不希望事情拖的太久,你該知道的。」
葉落抿著唇,咬緊了牙關,卻也只能點頭,他沒有拒絕的能力,即使他此時消失在了支羅甘,也沒有人會為他出頭。
法令雖在,但對這些人來說,不需要親自動手也有的是辦法讓他泯滅於世。
達魯兄弟不想拖延時間,是怕時間一長被莊園的主人察覺到什麼,但第二天註定還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鑒於小童臨最近時日-的不開心,童夫人忙完了手頭的事,就陪著兩個小娃娃一起出來放風,以至於葉落根本就沒有露面的機會。
接連幾天如此後,脾氣比較急的魯卡終是忍不了,即使有達卡阻攔,對葉落的態度也壞到了極致。
「他老娘的,這野崽兒就是個霉星,害死老子娘的東西,果然不是個什麼好玩意!」
任誰看著那麼大一個寶庫放在自己面前卻打不開都要急。
葉落對他的話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有握在身後的拳頭又緊了緊。
而對風久來說,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直到童夫人不在的時候,葉落才再次出現。
風久看著站在防禦罩外的小孩,眼神裡帶著完全不屬於這個年紀孩子的冷靜,以及冷漠。
「你要把那個送給我?」葉落指著莊園內的一個高端養生座椅道。
他這話說的很有些無禮,小童臨卻立馬就脆生生的應承了:「嗯!」跑過去的時候還特別歡快。
不過那養生座椅有點大,只能找七七八八幫他抬過來,卻依然送不出去。
葉落卻隻字不提這茬,語氣遺憾的道:「可是我帶不走。」
從傳音器里聽到聲音的魯卡忍不住探頭看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只有貴族才用得起的高端座椅,即使轉手賣出去也夠他揮霍好幾年的,難免有些興奮,對著那邊罵道:「臭小子別亂說話,先把東西搞到手再說!」
葉落眼神閃了閃,剛要說什麼,就見著座椅被毫無阻礙的送出了防禦罩,當即驚詫的看向另一邊的風久,卻只看到了她搭在七七八八外的一雙腳,反倒是小童臨的一雙黑眸亮晶晶的。
在遠處看的清楚的達魯兄弟也有些意外,意外於這個存在感極弱的區域長居然真敢把防禦罩的許可權給個小娃娃,果然腦袋有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結果是讓他們滿意的。
「繼續。」達卡道:「讓他們出來。」
這才是最讓他們在意的事情,只要人出了防禦罩,就再也別想回去了。
葉落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起碼小童臨一點也沒看出他與平常有什麼不一樣。
他沒再看風久,只是盯著小童臨,手探過去像是要抓住他一樣,口中道:「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童臨頓時笑開了,剛想回一聲好,卻在看到對方動作的時候驀地睜大了眼睛,驚的忘了言語。
風久掀起眼皮,看著葉落手指在距離防禦罩三寸的地方停下,可他手裡的東西卻硬生生讓防禦罩波動了起來,如流水一般的向前推動,緩緩的穿過小童臨的身體,將他暴露在了純粹的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