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躲的不夠遠
楊慧珍的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蘇羽兒陡然聽她說這樣的話，心慌的不行，臉色都白了。
「哪裡，外婆的身體很好，你這孩子，別亂想。」楊慧珍聽出蘇羽兒聲音里的著急，有些哭笑不得。
蘇羽兒急了，「我怎麼會不亂想呢？您以前從來不說這些話的，外婆，你不要騙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我……」
蘇羽兒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後面俞可蔓聽著蘇羽兒聲音不對，忍不住上前。
本來在剛剛聽到蘇羽兒手機響接電話的時候她就放慢了腳步，禮貌的跟在後面，不去聽人電話。
但現在聽著蘇羽兒的聲音明顯不對，可別出什麼事了。
俞可蔓上前，後面跟著的幾人也跟上去，史博亦是。
他是聽見蘇羽兒說話了的，聽蘇羽兒的話他大概猜到了什麼。
蘇羽兒在不知不覺被幾人圍攏，她也接觸到來自俞可蔓擔憂的目光。
她稍微理智了些，對俞可蔓說：「可蔓，我現在有點事，就不和你逛了，我們下次一起再約，好嗎？」
不管楊慧珍怎麼說她都不放心，她沒有心思再繼續逛下去了。
俞可蔓理解的點頭，「我們電話聯繫。」
「嗯。」
俞可蔓離開，在走的時候對皇甫一諾擺擺手，皇甫一諾也擺手，只是她沒有笑。
她雖然小不知道，但她會看會聽，蘇羽兒的臉色和話明顯不對，她哪裡還笑的出來。
唯獨王鈺醇，在俞可蔓推著他走的時候，他皺起了臉，不想走。
但俞可蔓已經推著他離開，再也看不到皇甫一諾，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王鈺醇哭了。
哭的俞可蔓和兩個保姆手忙腳亂。
但這一切，蘇羽兒這邊都不知道，她讓史博看著皇甫一諾，便拿著手機走遠了。
「外婆，你現在在哪？」蘇羽兒問，聲音里是放不下的緊繃。
楊慧珍嘆氣，好一會說「外婆在家，你媽……覃小姐她走了，我讓她帶了點土特產回去，也順便給你帶了一些。」
一句話，蘇羽兒停頓了。
她突然的無聲楊慧珍知道是怎麼回事，輕聲說：「她今早走的，現在應該快到了吧，我讓她把東西送到你那，你不會怪外婆吧？」
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覃睿菱跟她說了許多，好的，壞的，都說給她聽。
她聽的一陣心疼，卻也知道還有很多事她沒說。
那孩子，看著堅強，這次卻在她面前哭了幾次，說她不是她故意不回來，而是那個傷心地讓她不敢回來。
但同時，她也後悔，她哪怕回來一次，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但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是現在這個局面，只能解決，不能再後悔。
因為後悔沒用。
所以，她決定用現在這樣的方法來幫這母女倆。
一個小心翼翼的想靠近卻不敢靠近，一個帶著恨的想離的遠遠的，也依然祈盼。
就讓她這個老婆子來推一把吧。
蘇羽兒張嘴，想說不怪你，可話到喉嚨就停在那，再也出不來。
楊慧珍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聲音依舊溫柔，「羽兒，你媽媽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她以為，她以為你死了。」
蘇羽兒心一陣緊縮，話也跟著出來，「不可能！」
楊慧珍緩聲，「當年她在小醫院裡生下你就昏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她你死了，她很心痛。」
「你可能不知道，當年你是被一個女人抱回來的，不是你媽媽，那個女人卻借的是你媽媽的口，把你交到我手裡，具體是怎麼回事，現在還不知道，但這裡面一定有原因。」
「羽兒，一個女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她是很愛她的，你現在也是做母親的人了，你應該懂。」
蘇羽兒握著手機的手指開始泛白，唇亦抿的沒有一點血色。
楊慧珍繼續說：「你恨你媽媽外婆懂，你一時間放不下外婆也懂，你放心，外婆沒逼你，外婆只想你開心。」
蘇羽兒眼眶湧起淚，好一會，她聲音哽咽，「外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羽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一方面想靠近覃睿菱，感受媽媽的溫暖，一方面又排斥她，怕一切都是夢。
這麼多年，有多少個夜晚她偷偷的醒來哭，哭了后自己擦乾眼淚，不就是渴望嗎？
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楊慧珍柔聲，「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把她當一個朋友去對待，去接觸，這樣就好。」
當一個朋友去對待？
太陽落山，天逐漸暗了，蘇羽兒坐在皇甫夙寒辦公室的沙發上，抱著靠枕看著窗外的景物發獃。
在掛斷楊慧珍的電話沒多久她便接到了皇甫夙寒的電話，他問她結束沒有，結束了去他那邊。
然後她就過來了。
而皇甫一諾被史博抱出去玩了。
辦公室里就只剩下她和皇甫夙寒。
旁邊的沙發下陷，一隻手臂也落在她腰上，伴隨著皇甫夙寒身上熟悉的味道。
「還在想？」在來的時候她不好的臉色他就看見了，問了她，她也說了。
皇甫夙寒讓她不要想，還告訴她，覃睿菱打了電話來，說帶了特產回來，說找個時間給他送過來。
他問她，要見覃睿菱嗎，如果要見，那就今晚讓覃睿菱送到家裡，如果不見，他就讓南風去取，很簡單。
就這麼一個問題，她想了很久。
蘇羽兒靠進皇甫夙寒懷裡，有些煩躁的說：「好煩，我覺得現在還沒有之前好，現在好多事，我一點都不喜歡。」
「那就不管，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皇甫夙寒低聲，眼裡已經有了果決。
蘇羽兒沒有像之前聽到皇甫夙寒這樣的話就放下，她皺起臉，「我都躲不開。」
皇甫夙寒輕低頭親了她的頭髮一下，聲音放柔，「躲的不夠遠。」
蘇羽兒，「啊？」
她抬頭看皇甫夙寒，看見他眼裡微動的神色，心裡一動，說：「我們……」
皇甫夙寒，「我們去Z國。」
……
覃睿菱接到南風的電話的時候，她正拿著一本相冊在看。
那相冊因為時間的久遠已經陳舊的泛黃，邊角都摩擦的起了細細的絨毛，但她依舊在寶貝的看。
從蘇羽兒小時候的照片到長大了的照片，她看的熱淚盈眶。
只是小時候因為條件不允許，蘇羽兒的照片很少，反倒是大了，照片多了起來。
她覺得很可惜，如果羽兒要在她身邊，她一定會給她拍許多照片，做各種各樣的珍藏紀念版。
但是……
她也就只能這麼想想。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覃睿菱的幻想，她一頓，想起什麼，立刻拿起手機。
看見屏幕上的名字，她當即接了，臉上還帶著緊張，「怎麼樣？羽兒同意了嗎？」
南風聽出覃睿菱聲音里的期盼，說：「肖太太，二爺讓我來拿東西，我現在就在門外。」
覃睿菱臉上的期盼瞬間凝固，好久她說：「我拿出來。」
「好的。」
掛斷電話，覃睿菱看向窗外的夜色，天已經黑了，外面的路燈亮起來，卻照不進遠處的黑暗，也照不進她的心。
羽兒，你還是不願意見媽媽嗎？
咱們哪怕有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也不肯給嗎？
南風的車子停在別墅外，覃睿菱在這邊有房產，她知道自己會在這逗留很長一段的時間，所以在來之前就讓人把這裡收拾好了。
而她現在就回的這裡。
覃睿菱親自拿著東西出來，南風看見立刻下車，快步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放到後備箱。
覃睿菱跟在他身後，看著南風把後備箱的門關上，問，「羽兒這兩天好嗎？」
南風想到今天看見蘇羽兒的神色，再看向覃睿菱，說了句很有深意的話，「時好時壞。」
覃睿菱一下就緊張了，「時好時壞？怎麼了？羽兒是生病了？」
南風，「這倒不是。」
覃睿菱更擔心了，「那是什麼？」
南風想了想說：「也不是很清楚，就像今天，突然接了個電話，夫人也就不好了，二爺哄了好久。」
接了一個電話……
覃睿菱臉色一下變得灰敗。
她知道是誰。
她養母，楊慧珍。
她還記得今早她走時楊慧珍說的話：你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我會給羽兒打電話，看她要不要見你。
然後她就一直忐忑著，直到現在。
只一個電話羽兒就不好，更不要說見她了。
「肖太太，我就先走了。」南風告辭。
覃睿菱無力的點頭。
她對她這麼抵觸，她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突然，在南風發動車子的時候，覃睿菱上前敲車窗。
南風降下車窗看著她，「肖太太還有什麼事？」
覃睿菱說：「你們二爺有沒有什麼話讓你帶的？」
南風想了下說：「沒有。」
覃睿菱失望的直起身體，不再問。
南風對她頷首，踩下油門離開。
覃睿菱站在那，看著車子徹底消失，好久，她才轉身。
這一轉身，兜里的手機響了。
覃睿菱頓了下，很快拿出來，眼裡浮起期待，卻在看見屏幕上的名字后，期待消失，變的和平時一樣。
她接了，朝裡面走，「什麼事？」「董事長，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