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來,勾引
包廂里沒了蘇羽兒,氣氛瞬間就變了。似春天突然過度到冬天,詭異的讓人膽戰心驚。
偏生這坐著的兩人都一種泰山壓頂我不懼的氣勢,把包廂里的暖氣生生給擠成了冰。
終於,一個人開口了。
「她怕你。」薩耶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並沒停。
剛剛的一壺茶已然喝光,這是第二次煮。
皇甫夙寒的手落在杯沿,緩慢滑動,神色未變分毫。
薩耶似乎從來都需要別人回答。
他很有一種能把天聊死,又能把天聊活的本事。
當然,這聊天里,他是主角,唯一的主角,也是唯一的客人。
「你在把她推遠。」說話間,水燒開,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皇甫夙寒剛才微勾的嘴角在蘇羽兒離開后垂下,臉上也不再有柔色,始終淡淡的,一直保持在現在。
指腹在杯身撫了下,好似那是蘇羽兒細嫩的臉龐,讓他撫了后都捨不得抽回手指。
然後,抬眼,墨眸淡的沒有顏色,看著薩耶,「所以?」
薩耶頭始終看著他手上的茶具,似乎這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你不珍惜,自然有人珍惜。」
他抬起眼瞼,一雙灰色眼睛里有了不同以往的東西。
很淡,卻讓皇甫夙寒看了個一清二楚。
蘇羽兒回來的時候,包廂里已經戰止,只留下還沒來得及褪去的硝煙——冷氣。
蘇羽兒抖了下,看看盤腿而坐的兩人,都在喝茶,斂了眉眼,讓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走過去,挨著皇甫夙寒坐下,一杯茶就遞到她面前,「暖胃。」
蘇羽兒一僵,身旁的人卻是紋絲不動,甚至眼帘都沒掀一下。
蘇羽兒轉頭,笑意盈盈的看著皇甫夙寒放在唇邊的茶杯,眨眨眼,調皮的說:「我要喝你的。」
皇甫夙寒握著杯沿的手指指甲微凸了下,手臂便被纖細的胳膊挽住,「好不好?」
撒嬌的口吻,像個孩子。
嘴角微勾,皇甫夙寒拿著茶杯的手一轉,便落在蘇羽兒面前。
蘇羽兒沒接,看著褐色茶杯,裡面裝著的橙色透亮的茶水,然後驚訝的看著他,「你不喂我嗎?」
皇甫夙寒挑眉,眸底浮起層層疊疊的笑意,聲音卻低斥,「調皮,沒看見安德魯先生在這?」
蘇羽兒沒看薩耶,眼睛睜的很大的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在乎這種了?」
不等皇甫夙寒說,蘇羽兒就說:「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眸中瞬間湧起一股黑,濃郁的嚇人。
蘇羽兒繼續說:「你是我老公,你不喂我難道要別人喂我?」
她理直氣壯的口氣,霸道的像個佔山為王的土匪,很兇,很強勢。
皇甫夙寒沒說話,薩耶亦沒有,包廂里流淌著讓人窒息的詭秘氣息。
然而,蘇羽兒沒有一點害怕,退縮,眼神清亮透徹,彷彿在說你今天不喂我,我就鬧給你看。
良久,皇甫夙寒喉嚨里溢出笑,醇厚的像酒,聞香便醉。
「好。」
蘇羽兒笑了,笑的燦爛,笑的開心,笑的滿足。
薩耶看著杯里的茶,已經涼了。
從灼熱到溫騰到冷卻,時間不長不短,剛好足夠他品茗。
手指摩擦杯沿,在某一處反覆摩擦,久到茶水已經沒有任何溫度,他就著杯沿喝了。
慢慢的,一點點,從唇到齒,到舌,到喉,到胃,到心。
經過他的層層保護,落到最後的目的地,是暖的。
雖然不燙,但已然能溫他的心。
這就夠了。
車裡,蘇羽兒坐在皇甫夙寒腿上,抱著皇甫夙寒的脖子,頭靠在他懷裡,緊緊的,像個樹袋熊。
皇甫夙寒沒說話,如以往般抱著她,手臂收緊,唯獨一雙眼睛,黑的嚇人。
突然,他眸子動了下,眸底深處湧起一股黑火,卻沒動,眯眸看在他懷裡作亂的女人。
蘇羽兒剛親了下皇甫夙寒的喉結,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兩人親密接觸過那麼多回,她再不仔細也大概知道他的一些敏感點,以及從他的身體反應判斷他的心緒。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冒險,搞不好會讓他覺得自己在討好,在心虛。
但現在,除了這樣,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都說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也是一樣的。
她的男人看著一副強大到天塌下來都不會怕的模樣,但他也是個普通人,有人傷他,他也會受傷,會痛,會難受。
她不想他難受,不想他受傷,她想他開心。
唇再次落在皇甫夙寒喉結,小手也伸進他的毛衣,沿著他結實如壁壘的胸膛攀爬。
不會勾引人,做不來妖嬈,但恰是這樣,又是笨拙又是用心最能取悅人。
蘇羽兒小臉通紅,當唇移到皇甫夙寒下巴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濕漉漉的,染了一層霧色,讓人恨不得想立刻把她揉進身體里。
偏生皇甫夙寒像坐懷不亂的君子,黑眸凝著她,只看著她,什麼都不說,也不動。
如果不是蘇羽兒由側坐變成跨坐,她都要以為皇甫夙寒對自己徹底死心了。
還好,有反應,只是綳著而已。
蘇羽兒膽子大了些,但吻到皇甫夙寒的唇,她就不敢看他了。
倒不是害怕,而是羞澀。
真的很羞澀。
第一次做這種事,她實在臉皮子薄。
可別說她臉皮子薄了,就連前方駕駛座上的南風差點瞪凸一雙眼睛。
他看見了什麼?
誰能告訴他?
大白天的,素來靦腆小媳婦似的人竟然勾引二爺,這這這……
莫不是變了個人?
想歸想,南風卻是心思靈活,按下擋板,遮住自己不該看的,然後順便把車開到隱蔽的地方。
別的女人勾引二爺,十個,十個死,蘇羽兒卻不一樣了,准行!
果真,車子剛停下,後面就不對了。
南風臉色尷尬,趕緊下車跑開,獨留下車子在那動啊動,搖啊搖,像只在海上行駛的船,遇到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飄飄蕩蕩……
冬天的天很少有好天氣,本就烏沉沉的天沒多久就爆發了,下起了瓢潑大雨。
蘇羽兒掛在皇甫夙寒身上,像條被海浪打在沙灘上的魚兒,沒有了水,直剩下喘氣的份兒。
皇甫夙寒摟著她,臉貼在她汗濕的鬢髮上,粗重的呼吸比外面的雨還要大的落進耳里。
蘇羽兒心裡卻無比踏實。
忽的,身子顫慄了下,蘇羽兒往皇甫夙寒懷裡又貼緊了兩分,可憐兮兮的叫,「冷……」
皇甫夙寒睜開眼睛,那濃烈燃燒的黑火已經被撲滅,剩下冗長的黑,裡面留著點點剩餘的火星子,一抹清明也隨之而來。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到蘇羽兒身上,另一隻手拿過紙巾,邊給她蓋著身體,邊給她擦拭。
蘇羽兒像得了軟骨病,歪在皇甫夙寒懷裡由著他折騰。
他很認真,而他認真的時候眉眼總是帶著一股鋒利,是很不容易讓人接近的。
可她怎麼看怎麼歡喜。
「皇甫夙寒,怎麼辦?我一點都離不開你了。」她囈語,聲音帶著濃烈的依賴意味,以及,得意。
皇甫夙寒停住,抬眸去看她。
眼睛還有些紅,睫毛也是濡濕,他剛剛對她狠了。
不是生氣,也不是發怒,只想把她吃進肚子里,和他融在一起,這樣別人就別想奪走她了。
她不似以往,不求饒,只纏著他,像個妖精,讓他一度失控。
現下,她雙眼痴迷的望著他,裡面的愛意像洪水一樣泛濫,心中再有什麼不好的什麼氣此刻也煙消雲散。
這次蘇羽兒還是遭罪了,那裡撕裂了,不僅如此,她感冒了。
回去后的下午,腦子就開始發暈,意識也變的模糊。
只隱約記得皇甫夙寒語氣冷冽的打電話,不斷給他擦汗。
她心裡難受,但也不想他擔心,也恨自己身體怎麼這麼差,一下子就感冒了。
用僅存的意識安慰他,她沒事,睡一覺就好,睡一覺就好。
皇甫夙寒看著床上燒的臉蛋通紅,眉心緊蹙,還不斷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睡一會就好了的人,心裡是又氣又痛。
肖墨霖趕來給蘇羽兒看病,身後跟著個小尾巴,小小的個子拿著一個大大的醫藥箱,看著就要把她給壓垮了似的。
可看那雙靈動有神的眼睛,根本就不像那麼回事兒。
「哎喲,誰這麼喪心病狂啊,把人姑娘啃成這樣。」肖墨霖知道皇甫夙寒對蘇羽兒的佔有慾,便讓康小顏給蘇羽兒聽診。
康小顏解開蘇羽兒的睡衣紐扣,看到上面觸目驚心的吻痕,驚呆了。
一句話出來,卧室里的空氣凝固了。
肖墨霖看看身旁陰霾著臉的人,輕咳兩聲,說:「不要廢話,趕緊檢查。」
康小顏瞪眼,「男人就是男人,一點都不知道女人的苦!」
肖墨霖,「……」
自從因為找康藺而遇見康小顏后,肖墨霖的金光閃閃的人生開始多了別的顏色。
比如說灰色。
康小顏手上動作不停,嘴巴也不停,「這姑娘太慘了,是你什麼人啊?以後可怎麼活啊!」「我跟你說,這身體上的病治好了,心上的病可不好治,待會我找找我二師兄,專治心理上的病,可不能讓這姑娘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