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潘多拉前七, 十五個！
一開始，這個數據在寧不問等人心裡只是一個簡單的數字而已，但是接下來的這一小段時間, 卻讓他們親自體會到了恐怖, 真正讓他們明白這些曾經的強者, 到底有多麼叫人絕望？
「噗。」漆明重傷倒地，可是他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 而是擔憂的看著自己召喚出來的那些魔獸們。
漆明好歹還能撐著站起來, 但是他的那些魔獸，已經變成了滿地的殘肢。
「啊——」
漆明眼睛充血, 發出一聲哀嚎。
「小心！」
在漆明分心之際, 一個玩家手中的子彈已經朝著他的心臟處飛了過來。
寧不問一邊用概率之環將那顆子彈擊落, 一邊慢慢靠近漆明，「漆先生，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才撐了三分鐘。」
才三分鐘啊。
三分鐘的時間, 幾乎已經讓他們難以堅持下去, 這還是在石頭美人一個人扛下了絕多部分攻擊的情況下。
寧不問試著用骰子占卜了一下。
他們生還的幾率是0, 能夠堅持一個小時以上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三。
可即使如此, 他們也還是要繼續撐下去。
程浴血說不定很快就能回來，也能同樣帶著線索回來。
這樣不行。
寧不問抹了一下臉上的血，十分確定他們再這麼下去, 最多十分鐘就要全軍覆沒了。
這些玩家, 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尤其是，目前還有一個曾經的潘多拉前七玩家還站著, 根本就沒有出手。
寧不問朝著那個差不多只有一米六的小個子女生看了過去。
她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面容很是稚嫩, 只是她給予寧不問的感覺卻是最可怕的。
想想，這個年紀就能成為潘多拉前七，然後將生命永遠的留在終極副本的女孩子，難道會是什麼簡單人物么？
或許，最可怕的就是她！
而對方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出手，不太可能是因為瞧不起他們，因為他們這些玩家目前都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
那麼，她不出手的可能就只剩下了一個。
她的能力太強，有強大的限制，一旦出手，也許他們在場的人全部都活不下去，又或者她的能力太特殊，只能針對其中一個人用。
可不管是哪種可能，都不能讓她接近程浴血！
以前，程浴血在終極副本來臨之前，曾經和寧不問說過，寧不問的命要比其他人更珍貴一些。哪怕在某些事情，需要犧牲其他人的命，也必須先保護好自己。
但是程浴血卻沒有說起他自己。
如果在寧不問和程浴血當中選一個人活下來的話，那麼這個活下來的人也一定是程浴血，也必須是程浴血。
寧不問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雖然他和程浴血有很多地方相似，但他們又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程浴血能夠將很多難聽的話說出口，但是未必會去做。
而寧不問會去做的事情，幾乎都不會提前說出來。
他、莫玉瓊、漆明，甚至加上這個二代玩家，都不能撐過十分鐘。如果想要給程浴血爭取時間，找到通關線索的話，就必須要來得到更大的助力才行。
而這些助力，無疑是要用人命來填的。
寧不問沒有發現，他的掌心已經被手指摳出了血，可他一點也不覺得痛。
因為接下來他要做的決定，足夠讓他這一生都背負上巨大的愧疚。
可人生，哪裡有那麼多的兩全其美呢？
「寧不問，我和玉瓊兩個人給你爭取時間。」漆明在一個魔獸的保護下接近寧不問，死死按住寧不問的肩膀，「我知道，我也明白你接下來將要去做什麼事。」
「我……」
寧不問死死的盯著漆明，臉上的表情難以用表情來形容，「我……我是盤古軍團的人，是二號軍團的副團長，可……」
「可你同時也是潘多拉的玩家。」漆明很難得會說出這麼多話來，「你別看我和莫玉瓊兩個人現在好好先生的樣子，你知道我和他為了毀滅這個世界，害死了多少人么？那是一個，你根本無法想象的龐大數字。相比起來，你要做的事情，和我們這兩個罪孽深重的人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玉瓊，之前你的大招被打斷了，現在幫忙爭取一下時間吧。」漆明高聲喊道。
「知道，一直醞釀著呢。」莫玉瓊愉快的笑了出來，「你們兩個，可要好好仔細看清楚了，你們在以後的年代里，也未必能夠看見我這麼厲害的精靈王用這招。」
石頭美人朝著莫玉瓊的方向看了過去。
「原本是拿過來對付你的，沒想到現在你倒是成了隊友。」莫玉瓊遺憾了嘆了口氣，「我有想過在牢房裡被關到死，也有想過哪一天自己會絕望到自殺，甚至連潘多拉的客服忍受不了我將我殺掉的可能性也有想過。可我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有一天我居然會為了程浴血去死？寧不問，你可真是會找情人。」
寧不問苦笑了一聲，「沒辦法，自己眼瞎啊。」
「等程浴血回來，你們成功通關之後，記得給我立塊碑。」莫玉瓊深深吐出一口氣來，「遲來了這麼多年的死亡，我還挺期待的。」
屬於精靈的相貌特徵在莫玉瓊身上瞬間就完成了改變。
不過眨眼時間，莫玉瓊就變成了一個綠色皮膚，相貌精緻了不知道多少倍，頭頂上還戴著一頂王冠的美貌精靈。
「精靈之森。」
莫玉瓊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精靈語念了一段咒語，隨即，異變突生。
狂風四起 。
這片天地的光亮彷彿全部都集中到了莫玉瓊身上，整個人散發著叫人難以忽視的光芒。
莫玉瓊轉過頭，朝著寧不問笑了一下。
比程浴血還要美貌好幾倍。
一瞬間，寧不問都有些屏住了呼吸。
這個畫面，一直等到許多年後，寧不問都不曾忘記。
也是在這個時候，寧不問才清楚明白的意識到，能夠在黑暗牢房裡呆上這麼久的玩家，到底強大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他們也清楚的知道，在選擇跟著程浴血出牢房的一刻，就是在迎接自己的死亡了。
這就是精靈王么？
下一刻，這個彷彿天地寵兒般的精靈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原地突然冒出了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樹木來。
這座墓地，在呼吸間就變成了一整座大森林。
就像是姬行曾經變成過的世界樹。
不，比世界樹的地界還要大得多。
「怎麼回事？」住在郊區的一些本土居民一臉懵逼的看著窗外，「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一片森林？」
「那邊不是墓地么？」
「不知道啊，好像全部都變成森林了。」
「這森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一點？」
……
「我也上了。」漆明的身上，有無數契約痕符痕在隱隱發光，「用我的血肉，跨越世界去召喚最兇惡的魔獸群，配合著莫玉瓊的精靈之森，起碼能夠給你們爭取三個小時的時間。就算是潘多拉前七，也不能突破。」
寧不問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等我們撐不下去的時候，你再做你的事情吧，不要浪費。」漆明站了起來，慢慢後退，「我衷心祝福你們第十八代的玩家，能夠通關這個終極副本，替我去看一眼真正的地球。」
「漆先生！」
漆明轉過身，朝著寧不問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仰頭看著天空，張開雙手直接化成了一大團血霧。
霧氣飛速的蔓延。
竄到了森林的各個角落。
他們兩個當了這麼多的獄友，早已經在無盡的歲月里交換過底牌，也知道如何配合才能夠將優勢發揮到最大。
如今，總算有了實踐的機會。
血霧當中，走出了一隻又一隻強大的魔獸。
它們像是根本沒有看見寧不問一般，朝著它們的敵人走了過去。
而寧不問和程浴血，則是被一朵巨大的花包裹，藏身於一片巨大的花海當中。
溫暖的彷彿置身於春日的陽光之下。
外面的喧囂在這裡都變得寂靜起來。
似乎剛才的生死搏殺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你人緣可比你自己說的好。」寧不問緩緩說道，「不過，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程浴血還是一動不動。
寧不問看著身邊的程浴血，慢慢的等待著他醒來。
莫玉瓊和漆明兩個人的合力，成功的攔住了這些玩家，讓石頭美人也很是鬆了口氣。
「沒想到這些後代玩家，倒是很有魄力。」
就算身為二代玩家，看見眼前的場景，也說不出什麼不對來。
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夠撐到那個【不死】的玩家醒過來，然後找到通關這個終極副本的辦法.
但如果要是運氣不好的話……
石頭美人微微笑了起來。
這也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他已經幫了不少了。
如果第十八代玩家還是沒有這個運氣的話，就證明他們沒有辦法通關，那麼他自然也不需要陪著他們做這種無用功了。
二代玩家總是比這些年輕玩家更加實際一些。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這座森林和那些魔獸也已經開始走向毀滅的邊緣。
四處都是被打碎的樹木和藤蔓，土壤也被全部翻了個遍。
那些樹木倒下之後，流出來的不是汁液，而是鮮血。
莫玉瓊變成了這座森林，那麼這座森林的一切就是他的本身。
當這座森林被全部破壞的時候，也是莫玉瓊徹底死亡的時候。
至於漆明，在他化身血霧的時候，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來，潘多拉並沒有對第十八代的玩家有多少眷顧。」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半小時。
這座看似廣闊無邊的森林，也已經被摧毀得幾乎只剩下五分之一了。
遍地都是魔獸的屍體殘肢。
而那些沒有自我意識的潘多拉前七玩家，不過是身上狼狽了些，傷痕多了一些。
他們不會覺得痛，也不會覺得累，更加不會因此而停下來。
尤其是，還有一個人一直都沒有出手。
石頭美人能夠感受到那個小女孩的特殊力量，對方是沖著程浴血來的。
【不死】，並不是不會死。
在神話傳說里，常常有神為了封印某個惡魔而犧牲自己的故事。
他們不是沒想過要殺掉惡魔，而是根本沒有辦法殺掉。
那麼，就只能選擇永恆的封印。
一直被封印著醒不過來，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個小女孩的個人體質能力，就是【封印】。
足夠讓這個從第三代一直活到現在，並且可能已經找到了通關終極副本線索的程浴血，進行永恆的沉睡。
所以，小女孩才一直沒有出手。
因為她在等，等著程浴血靈魂回歸的時候，就是她動手封印的時候。
「最多還能撐十分鐘，看來這一代也還不行。」石頭美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那麼，我也該走了。」
沒有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
這一代曾經距離勝利很近，但是很明顯，他們失敗了。
莫玉瓊和漆明已死，寧不問加上他也扛不住這十五個玩家的攻擊。
所以，這場仗的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石頭美人正準備離開這裡。
突然，他聽見了一個巨大的聲音自空中響起。
這個聲音傳到了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也傳到了每一個npc和玩家們的耳朵當中。
自然，也傳到了石頭美人的耳中。
道具卡【世界之語】。
玩家可以利用這張道具卡，將自己的聲音傳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盤古軍團寧不問，以盤古軍團的名義，開始徵召遊戲玩家，前往郊外墓地，為我阻擋十五名曾經的潘多拉前七玩家。程浴血已經找到了即將通關這個終極副本的線索，我們需要時間來拖延敵人。」
來到這個終極副本的玩家，不止只有寧不問一個。
就算被分在不同的時間節點，對比進來終極副本的玩家，那也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目。
最少，十幾萬人是有的。
而寧不問和程浴血，無疑是這個副本里普通玩家的希望所在。寧不問的聲音，也能被識別出來。
這個終極副本里的玩家，都聽見了寧不問的話。
而寧不問話里的意思，他們也聽懂了。
敵人是誰？是曾經的潘多拉前七。而寧不問和程浴血兩個人都沒有辦法打敗他們，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他們去了，無疑就是送死。
可這卻是寧不問唯一能夠想到的，能夠解決他們目前困境的唯一辦法。
因此，寧不問才會糾結，才會無奈。他一旦做出這個決定，就意味著他要送無數玩家走上死亡的道路。
他們第十八代區別於前幾代的不同在哪裡？
——在人多。
任何東西一旦聚少成多，都會演變成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
寧不問他們是扛不過十五個潘多拉前七的玩家攻擊，但如果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玩家呢？
只要人數夠多，能夠拖延的時間自然就會越來越長。
石頭美人驚訝的朝著寧不問的方向看過去，有些難以理解。
這麼明顯勸人來送死的話，真的會有人過來么？
但是，很快的，石頭美人就發現他的想法錯了。
無數聽見了寧不問話語的玩家，都不約而同的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盤古軍團34號軍團顧艷，見過寧團長。」
「27號軍團劉曉旺，見過寧團長。」
「諾亞軍團傑奎尼，前來報到。」
……
他們其實並沒有見到寧不問，只是利用【世界之語】的效果回答寧不問的話而已。
事實上，他們也只來得及說上這麼一句話而已，因為他們到達森林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座森林裡那些恐怖的氣息來源，也明白自己的敵人到底會有多麼強大。
不過，這一點大家早就有所覺悟了。
在這個副本里安安穩穩的呆著，時間一到他們也是會死的，而且會死的毫無意義，但如果能夠為程浴血和寧不問出上一點力的話，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點兒，都有可能幫助他們早日通關這個副本。
第十八代的玩家，大概在同心協力這一點上，做的格外好一些。
第二批玩家們過來的時候，地上幾乎都是第一批玩家們的屍體。
他們臉色微變，卻還是忍住了逃離這裡的衝動。
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人總是要死的。
對於很多普通玩家來說，終極副本和其他的副本也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們根本感覺不到區別。
反正，他們都過不去，都很難。
他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起碼能夠選擇自己的死亡方式吧。
為了未來和希望而死，甚至還能和寧不問和程浴血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係，說出去似乎也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認識的人都在這裡，死亡也就變得沒有什麼好怕的。
人真的是一個群體性動物。
一個人赴死，說起來英雄意氣，但真的到死亡面臨的時候，卻又會退縮。
然而，如果是大家都在這樣做的時候，你參與其中，又會覺得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寧不問知道，自己的幾句話，很有可能會造成大批量的玩家死亡，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隱瞞，該說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讓玩家自己選擇要不要過來。
回應他的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6號軍團高級探索小隊，前來報到。」
「自由軍團鋼鐵部落，應邀前來。」
「18號軍團預備役玩家王倩，見過寧團長。」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寧不問和程浴血還是沒有等來攻擊。
而在花海之外，無數玩家利用傳送卡，幾乎將森林都給站滿了。
有些玩家，甚至還開始攀關係起來。
「哎，我在XX副本見過你，你居然還活著？」
「靠，你小子什麼時候拐了我妹妹？相當我妹夫，門都沒有！」
「進我們軍團很簡單的，首先你去報個名，多交點錢，我們團長喜歡這個……」
「風評被害！」
「那不是43號軍團的團長和副團長大人么？你們居然也過來了？」
「廢話，你們都過來了我們能不過來么？你們最多撐個一秒鐘，我們起碼能撐五分鐘。」
「吹吧你就，我肯定能比你多堅持零點一秒。」
「老子可是【鋼鐵強化】，別的不行，挨打最在行。」
「日，誰踩老子腳了？趕著投胎也麻煩排個隊，我們這裡都是上趕著投胎的好么！」
……
玩家們用各種拆科打諢來緩解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但說著說著，又開心起來。
他們不是去赴死，只是去一起參加一個不會結束的宴會罷了。
就像是，在【虛擬的真實】裡面，那些同樣選擇進入終極副本的玩家們一樣。
死亡，在這麼多人的笑容面前，也會變得渺小。
潘多拉前七，很厲害么？
厲害的話，能夠踩著他們這麼多人的屍體去找到寧不問他們么？
不能！
玩家們心裡甚至還有點小驕傲。
就算是普通玩家，也照樣可以發揮出強大的力量的。
曾經有過恩怨的、有過愛恨的、羨慕的、仇恨的對象，都在這個時候彼此相見，那些恩怨情仇，似乎也算不了什麼了。
「你來了？」
「你不是也來了么？」
簡單的一句寒暄，就已經不用再多言了。
……
「如果我們當初那一代的玩家，也有他們這樣的覺悟的話，也許就沒有後來的潘多拉了。」傲慢看著這些終極副本里的玩家，慢慢說道，口氣裡帶著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羨慕。
他們第一代的玩家太聰明，而後面的玩家又太蠢。
太聰明的人都會想著自己不要吃虧，而蠢笨的人反而不會去考慮這麼多。
這個世界，還是聰明人少一些，愚蠢的人多一點才會更加美好。
莫玉瓊也好，漆明也好，那些看似普通的玩家也好，他們一個又一個的衝上去和不可能的強大對手對戰，為的並不是程浴血這麼一個人，也不是為了寧不問身為團長的命令，只是為了他們共同的目標和希望而已。
最費時費力的車輪戰，最簡單粗暴的手段，卻控制住了這些曾經的潘多拉頂級玩家。
就算一個人的力量再微小，當所有人的力量匯聚成一起之後，就會變成難以忽略的強大實力。
貪婪他們七個特殊客服，也被震驚的說不出什麼話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去見寧不問了。」貪婪起身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角，「祝我一切順利。」
「貪婪，我希望寧不問可以不要接替你，他們自己可以通關就好了。」虛榮看著貪婪說道，「或者，再給他們一次成為遺留者的機會也好。」
「你心軟了。」貪婪平靜的說道，「可你當初從來沒有心軟過。」
看見這樣壯烈的場景，誰能不心軟呢？
虛榮也無話可說。
「我才是比誰都希望他們能夠破關的人，」貪婪微笑道，「你們等著看吧。」
森林已經被夷為平地。
平地上卻堆積著不計其數的身體。
任何人看見這樣的場景，連害怕的情緒都生不出來，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只有那股深深的悲壯之感。
包裹著寧不問和程浴血的花朵，也隨著森林的毀壞而徹底消失，將他們兩個人也徹底暴露了出來。
然而，在他們兩個人的周圍，卻還有無數玩家在守著。
沒有為什麼，只是自發的行為罷了。
「寧團長，晚上好。」一個玩家沖著寧不問笑了笑，「我們還有一些同伴在趕過來呢，不說別的，我們這些人卡著點上去送死，給你們拖延個一兩天，是沒有問題的。」
寧不問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好笑了笑，只是眼角有些淚光閃動罷了。
「地球可不是只屬於你們高級玩家的東西。」這個玩家弔兒郎當的說道，「我們也是參與者啊，怎麼能夠將風頭都被你們搶光了？」
「這差不多就是我們人生當中的高光時刻了。」
玩家笑嘻嘻的回答道，「好了，差不多我該過去了，寧團長，再見。」
「再見。」
「我們都商量好了，聽說末世之前，有個國家立了個人民英雄紀念碑，我們也要立一個，要更大更豪華的。」
「老子的名字一定寫在最上面。」
「你一個叫小毛的有什麼資格寫在最上面，我才是最上面那個。」
「歧視我可以，歧視我名字不行啊。」
「傻逼，滾！」
玩家們吵吵鬧鬧的，手挽手一起朝著前面走，隨後又有新的玩家前來，擋在寧不問和程浴血的周圍。
大約停留五分鐘最多了。
寧不問低頭看著程浴血，發現他的肌膚開始了血色。
這是……
要醒過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