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
「既然我們已經通過那個房間了, 以後大家就各走各的吧。」安不理對著幾個隊友說道，「微光也已經選擇離開了。」
事實上，將安不理變成信徒之後, 寧不問就接到了另一個信徒的求援請求, 因此找了個借口臨時離開, 大家也沒有覺得什麼。
有私人的事情要做不想被人知道，也是理所當然。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 他們這支隊伍才拿到了關於魔王的線索, 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身為隊長的安不理卻提出想要解散隊伍, 這讓人如何能理解？
「隊長, 你是不是因為其他人的死而……？」板栗忍不住問了出來。難道隊長是因為不能救下其他人而內疚么？
「不是。」安不理沉聲道, 「我們隊伍總共只剩下四個人，微光臨時有事離開了。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想要再去某個房間探險，也需要再找一些人加入, 我覺得沒有必要, 不如就此為止。」
說完, 安不理就不再理會其他人的神色, 而是自動退出了這個隊伍。
他現在已經成為魔王信徒，再和這些玩家待在一起，只會害人害己罷了。
板栗和白楊兩個人面面相覷。
「既然隊長這麼說了, 就這麼做吧。我們現在的狀態, 可能分開會比較好。」白楊如此說道。
三個人，有兩個人都這麼說了, 自己一個人還堅持似乎也沒有意義。
板栗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很快, 白楊就偷偷的跟上了安不理。
「隊長, 我原本都以為你必死無疑了。結果你不但活了下來，還帶領我們通關。如今離開了房間，你卻說要和我們分道揚鑣……」白楊跟上來詢問，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在的。
「你想想多了。」安不理打斷白楊的話，「我只是不想再這麼無效率的通關下去，我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你沒事的話還是趕緊走吧。」
「等等，你聽我說完。」白楊伸出手抓住安不理的衣角，「其實我們以前是一個隊伍的吧。雖然我記憶的樣子和你現在的長相併不相同，但我能感覺得到，你是那個我熟悉的人。」
安不理愣了一下，「你恢復部分記憶了？但我們剛才通關的那個副本應該還不至於恢復這麼多……」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不是么？在那種情況下，我能帶著板栗活下來，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死了，你就應該猜到我的身上發生什麼不對勁了。但是你明顯有更加煩惱的事情，反而忽略了我身上的不對。」
白楊說到這裡，稍微頓了頓，臉上帶著和安不理別無二致的無奈表情。
「你也成為了魔王信徒，對吧。」
白楊看見的只有安不理痛苦無奈的神情。不用看，白楊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小隊，兩個人都是魔王信徒。
「微光那麼急匆匆的找個蹩腳借口走了，或許他也……」
「這魔王是搞批發的么？」良久過後，安不理忍不住磨牙，「怎麼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成了他的信徒了？」
「阿——切——」
寧不問打了個長長的噴嚏。
「沒事，我打噴嚏也不影響我們訂立契約。」寧不問摸摸鼻子，「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吧。」
「好。」所羅門有些狐疑的看了寧不問一眼，總覺得這個人似乎有點不對，好像給人的感覺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難不成，是有什麼高人在背後偷偷的指點他了？
「開始吧。」所羅門壓下了心裡的疑惑，開始和寧不問訂立契約，契約的內容自然是交換手裡的關於魔王線索的情報，由契約判定真假。
兩人先將自己擁有的魔王線索寫在紙上，再互相交換。如果一人的線索是假的，契約就不能成立，反之則成立。
所羅門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期待這份契約成立好還是失敗好。一方面，他覺得契約失敗就此找個機會弄死眼前這個人也不錯，但要是契約成功了，就平白多了一條關於魔王的線索，似乎更加不錯。
怎麼選擇，是個難題。
「我寫好了。」寧不問很快就將筆放下，「你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所羅門也放了下筆。
然後就此交換彼此寫的線索。
契約成立！
線索是真的。
所羅門連忙去看寧不問在紙上寫的。
「魔王可以在七天之內擁有一次變身能任何人模樣的能力。」
居然會變身？
所羅門連忙抬起頭去看寧不問，那麼眼前這個人會不會是？不，不對。如果對方真的是魔王，就不可能寫出這麼明顯的線索來告訴自己，這根本不值得。
寧不問也在看所羅門寫的。
上面寫的是「當信徒齊心協力的時候，有希望可以打敗魔王。」
日。
這一點我怎麼不知道？
寧不問內心裡簡直將潘多拉給罵了個半死。
合著這潘多拉給玩家和給魔王的信息全部都是殘缺不全的，需要自己去找才有可能將準確的信息給找出來。
要是寧不問不親自下場去招攬信徒，而是選擇冷眼旁觀的話，恐怕到時候被人陰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明面上，是魔王處於絕對優勢，但實際上只要玩家稍微主動一點團結合作，慢慢的探索這個城堡的房間，就能一步步找出魔王的真面目。
只是這麼一條線索，就已經給出了一個打敗魔王的方法。
寧不問相信，接下來一定還有很多線索都指向他這個魔王。
要是到最後的時候，自己翻車了，那就有意思了。
「看來我們的契約成立了，我是可信的。」寧不問心裡藏著驚濤駭浪，面上卻平靜無波，彷彿分裂成了兩個人。一方面他在飛快的想著應該怎麼樣隱藏自己的身份，儘可能的招收信徒，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不要被自己的信徒給陰了。畢竟自己招收到的信徒，一個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所羅門沒說話，還在盯著寧不問給出來的這條線索仔細思考。
「如果我是魔王或者魔王信徒，我就不會將這條線索給你。」寧不問聳聳肩道，「哪怕是一點點的懷疑，都足夠致命。」
「也許，你是為了想讓我懷疑我身邊的人。」所羅門總算抬起頭來。
如果魔王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樣子，那麼豈不是說自己身邊的人都不可信？
這是要挑撥他們玩家自己內鬥？
「懷疑？」寧不問聽見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在這個城堡里，大家幾乎都失去了記憶和能力，這種時候，有誰會信任自己身邊的人呢？正常來說，去懷疑自己見到的每一個人，才是這個城堡里還活下來的人的思維方式吧。」
那種見到什麼人就傻乎乎的相信的，還能活到這個時候？
話糙理不糙。
所羅門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反駁這一點。
「好，你和我來吧，我會幫你解釋。」所羅門看了寧不問一眼，「不過我還是懷疑你，所以你必須時刻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行動。一旦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舉動，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我保證配合。」寧不問舉手表示投降，「只要你們找死的時候別帶上我就行。」
「原來，信徒合在一起也是可以反抗魔王的。我就說，潘多拉不可能給出絕對的上下級關係來。」小春從某個奄奄一息的玩家口裡得知這條線索，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救……」
「你還是趕緊死吧。」小春轉頭看了一眼這個玩家，「既然你已經說出了線索，你就沒有用了。」
那個玩家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接受自己的死亡一般，瞪著眼就這麼斷了氣。
「現在城堡里還剩下的玩家，應該已經不足百分之二十了。」小春摸摸下巴，在默默思考到底是將玩家殺的只剩幾個比較好還是先反抗魔王比較好。
不過現在還留下的這批玩家，可是越來越難纏了。這個城堡里的規則遊戲房間，也差不多都被人給摸透了。
等到大家都不再進入這些規則房間里之後，城堡就會禁止鬥毆，無法再對這些玩家進入殺戮了。
看來，這個副本其實是鼓勵他們這些信徒對魔王進行反抗的。
有趣。
要不，就做兩手準備。
小春決定，還是多條路比較方便。
先想辦法殺掉那些礙眼的玩家，再聯手別的信徒對魔王進行反抗。
受制於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安不理和白楊，也就是小柳兩個人已經互通身份都是信徒，而且說開之後，彼此還覺得熟悉。
只是兩個人恢復的記憶不太重合。
安不理想起來的主要是進入二號軍團之前的關於自己的一切事情，而小柳想起來的則是自己加入微光小隊之後的自己的事情。
說起來，小柳的感覺還有點微妙。
一想到自己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卻頂著這麼一個壯漢的殼子，她的心情就好不太起來。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小柳詢問道，「現在恐怕沒剩下多少玩家了，要是玩家再減少，這一次的副本就是魔王的勝利。可我們現在已經是信徒，幫助魔王勝利才是我們要做的。」
他們的現在的任務和通關潘多拉的任務發生了衝突，更別說，他們還都是沖著這個副本里的衍生碎片而來的。
這個城堡能夠容納那麼多的房間，那麼多的房間里又包含著各種低中高級副本。這種嵌套式的大型副本在潘多拉里絕對罕見，若是沒有衍生碎片的力量，難以想象這樣的副本能夠生成。
從這一點上說，有點類似於【虛擬的真實】，它裡面也存在一個潘多拉，也多了很多很多副本。
在那裡，足足有四塊碎片才能構架的起來，那麼在這個城堡里，少說也應該有一塊碎片存在才對。
「別急。」安不理在成為信徒之後反而沉穩了不少，之前魯莽的行為害的他現在變成魔王的棋子，如今已經找到了隊友，自然要冷靜下來。
這種情況下還魯莽就是自己找死還要拖累無辜了。
「你先告訴我，我們的隊友一共有多少個？」安不理覺得為今之計，還是先借著已經恢復了重要記憶的小柳，找到其他隊友商量才是真的。
就他們兩個人的力量來說，還是太弱了。
而且現在玩家就只剩下這麼一些，萬一自己的隊友也在那些死亡的玩家裡面，起碼要找到他們死亡的原因幫他們報仇才對。
「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六個人。」小柳肯定的說道，「除了我們六個人之外，還有遺留者在。」
「遺留者的確是個麻煩。」安不理想起之前那個叫小春的，十有八.九就是遺留者了。也怪自己太得意，才會摔了這麼一個狠跟頭。
「我們先去尋找其他的隊友和信徒。」安不理當即做出了判斷，「如果我們的隊友人數多，就試著和隊友一起努力，我們兩個雖然是信徒，但只要能夠幫助他們拿到碎片，犧牲我們也無關緊要。如果其他隊友們都……那我們就集合信徒的力量，能不能將魔王打倒，這樣我們才有可能重新拿到碎片。」
「行！」小柳答應的毫不猶豫，「就按照你說的辦。」
另一頭。
韓新波作為新出爐的魔王信徒，被小春找上了門。
「你怎麼就知道，我會願意想要和你一起對抗魔王呢？只要我作為一個信徒好好獃著，我自然能夠離開這個副本。」韓新波生性謹慎，往往能夠看見很多人不注意的小細節。也正因為如此，他在信息收集這個工作上做的格外出色。
可以說，微光小隊的隊長可以隨時換，但信息收集員這個人必須得是韓新波。
「你當然不是那種得過且過的人。」小春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比起所羅門、安不理這種不易掌控的類型，像韓新波這樣的細心的人才是他最喜歡的合作對象。
不過說起來，魔王看人的眼光的確值得稱讚。
臉皮厚的、心狠手辣的、細緻認真的、劍走偏鋒的幾乎都被他看中成為信徒。
這眼光簡直稱得上可怕。
就算是身為遺留者的自己，想要從這些玩家當中挑選出如此優秀的人才來當信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難不成，那個魔王在挑選玩家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能力么？
這也不是不可能。
作為這個可能擁有衍生碎片的副本boss，要是沒點金手指才奇怪。
「不錯，作為魔王信徒的我們，等到這個副本結束的時候自然可以性命無憂的通關，可失敗就是失敗，接下來還有五次懲罰模式的副本要經歷，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能夠活下來。再說了，難道你不想要得到衍生碎片么？」
身為遺留者的他們也闖到這個副本里來，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虐殺玩家，更多的還是奔著衍生碎片而來的。
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也是沖著衍生碎片來的。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別的，就不可能四處尋找關於魔王的線索了，知道的越少就越是安全不是么？
「你還不知道么？我得到了一條線索，信徒若是聯合起來，是可以反抗魔王的。」小春繼續下了一劑猛葯。想要打動韓新波這樣的人，光有嘴皮子是不夠的，你必須給他看見實實在在的證據。
「那你知道現在信徒有多少個？」韓新波問道。
「目前應該差不多有六到七個左右。」小春也不敢確定那個魔王最近有沒有發展出新的信徒來，但以魔王挑人的那苛刻的眼光，應該不會快到哪裡去。
「我得到的線索是，魔王最多只能擁有十三個信徒。」韓新波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小春的神色，「也就是說，如果魔王成功的發展出了十三位信徒，那麼就算我們聯合起來反抗魔王成功，也未必能夠結束這個副本。而是要等到我們這十三個信徒再廝殺一場，再去除幾個人，才能離開這個副本，拿到衍生碎片。」
這個副本，對魔王也好，對玩家也好，都充滿了十足的惡意。就算短暫聯合起來，也要自相殘殺，就算成為魔王信徒，也不能徹底結束這個副本。
小春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線索，難得有些愣神。
如果這個線索暴露出去，恐怕願意和他們聯手一起對抗魔王的人就會少很多了。
這可不行。
「你不用想要滅我口，知道這個線索的目前只剩下我第一個。」韓新波似乎已經從小春的臉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看來你是真的很想要打敗魔王。可以，我這條線索在打敗魔王之前絕對不會說出來，我也願意與你合作。」
「為什麼你知道聯合沒有多少優勢之後反而願意了呢？」這一次輪到小春不理解了。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我需要的合作對象是就算知道對抗魔王是十分不利於自己的之後還會繼續想要對抗他的。半途而廢的合作對象帶來的危害才是最大的。」韓新波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小春對韓新波的個性很是欣賞，如果這個人表現的不錯，說不定也可以在這一個時代結束之前，想個辦法讓他也成為遺留者。
他們遺留者的隊伍，也是時候需要擴大了，總不能等到了下一個時代，還如這個時代一般被這些玩家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寧不問雖然身為魔王，卻沒有監視信徒的能力。不過他本質上也不是為了真的當魔王，而是來救援自己的同伴的。因此，這魔王當得怎麼樣並不在他的想法之內。
不過想要將所羅門變成信徒，大概就需要這些NPC幫忙了。
深夜。
「魔王大人。」房間內的一些NPC全部都對著寧不問跪了下來，「您有什麼吩咐？」
「你們聽我說，這個房間里的幾個玩家……」
寧不問順利的將自己的想法布置了下去。
他也是迫於無奈啊。
所羅門盯他盯得實在太嚴實了，上個廁所都能碰見，你說能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搞出幾個更加有嫌疑的玩家來讓所羅門轉移注意力了。
栽贓嫁禍這方面，寧不問可是行家中的行家。
而且，由這些NPC來動手，就可以為寧不問製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與其盯著我，不如看看你的隊友們吧。」寧不問故意說道，「之前還好，如今見你都跟著我跑，你的隊友可是各個都有了別的心思呢。也對，現在這個城堡里，還能剩下多少玩家呢？」
「你有話不必吞吞吐吐的，直接說就是了 。」所羅門覺得寧不問在說話的時候意有所指。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呢，說話只喜歡說一半。」寧不問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想要知道的話，就自己去找，指望我說算什麼本事？」
「你！」所羅門被寧不問噎了個半死。
真爽。
寧不問如此想到，程浴血平時這麼喜歡這麼玩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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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浴血來到了遺留者的陣營地。
遺留者們以為自己將這個地方藏得很好，但其實早就已經被發現了。只是擔心遺留者們知道自己的信息泄露之後會轉移陣地，因此他們才故意裝作不知道而已。
這些老怪物，活的時間長了，連思維也朝著那些老古董一樣看齊了。只要弄懂他們的行為方式，就很容易發現他們的所在。
「程先生。」一小團黑色煙霧飄到程浴血跟前，卻發出了人的聲音。
這是個人體質能力。
能夠藉助一點點的氣體就能到領域內所在的地方里轉達信息。
「你在遺留者這裡過的還好吧。」程浴血微笑道。
黑色煙霧動了動，「還好。」
說完，黑色煙霧又想起了什麼，張口說道，「聽說程先生您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真是恭喜。」
「恭喜我？」程浴血作勢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去和寧不問拚命呢，以前你不是也說過喜歡我？」
黑色煙霧嚇得差點消散。
當初真的是個誤會。
他那句話不是對程浴血說的，結果被誤會了。
誰知道說明是誤會之後對方更生氣了，他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真是倒霉催的。
他好好一個【先賢】繼承人，偏偏要扭曲自己的個性去當個遺留者，說出來就是一把辛酸淚。
不過相比和程浴血呆在一起，還是當遺留者可能更好一點。如今知道程浴血心有所屬，對方還很年輕經得起折騰，他簡直恨不得給寧不問立一個長生牌位。
這位二號軍團的副團長，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勇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