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啊！四條不同顏色的人魚程浴血, 而且還可以同時擁有，這是一個多麼巨大的誘惑啊？
寧不問覺得自己此生也只有在夢境的世界里才能如此奢侈了。
他的腦海里進行了相當激烈的鬥爭。
理智寧不問：不能答應他，這裡是夢啊！
情感寧不問：可他也是程浴血啊, 還是人魚款。
理智寧不問：醒一醒, 一個程浴血你都搞不定, 四個你是想要被分屍么？
情感寧不問：但是四條人魚顏色還不一樣呢。
理智寧不問：……你難道忘記了你的職責，忘記地球還處於水深火熱當中么？
情感寧不問：可那是四條不同顏色的人魚啊！四條！
生或者死, 此時在寧不問的腦海里已經不算什麼選擇題了, 要不要留下來才是他需要面對的問題。
要不，就暫時先留下來看看吧, 就一小會兒, 不多, 有個一兩天的時間就夠了。
好歹讓我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啊，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了！
程浴血再也不可能變成人魚了，嗚嗚嗚, 還是不同顏色。
說到底, 寧不問也是有那麼一點私心的。
「咳咳, 那我就先留下來兩天吧, 不能再多了。」寧不問做了一個相當艱難的決定，「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 我必須要去找到真正的程浴血所在。」
「為什麼？是我不夠好么？」東人魚微微皺眉, 面帶憂傷的詢問道。
「當然不是，你特別好, 我很喜歡。」寧不問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十惡不赦, 居然讓這麼美麗可愛的人魚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過你也知道，這裡畢竟不是現實。」寧不問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自己哪裡說的不對就傷害到了小人魚脆弱的心靈。
人真是容易被外表蠱惑的生物。
明明程浴血是如此的強大，這一點幾乎人所共知，而寧不問也親身體會過。但現在對方換了個樣子，就開始覺得對方可憐可愛了。
寧不問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擔心些有的沒的，但是對上人魚程浴血的眼睛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一些愧疚。
有毒啊。
寧不問忍不住如此哀嚎道。
越美麗的東西就越毒，為什麼這一點自己就學不乖呢？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在這裡留太久。」寧不問一遍鬱悶著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嘴上卻特別誠實的說了出口。
「沒關係。」東人魚微笑道，「等其他人回來了再說不遲。」
他看得出來，面前這個人已經動搖了。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我啊，喜歡到明知道這裡是假的，也忍不住猶豫心動。
東人魚想到這一點，十分滿足。
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至於這個人是不是真正的自己想要的，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有能耐就來搶，沒能耐的話，就自己後悔為什麼要將人放到這裡來好了。
西南北三條人魚程浴血游完泳回來，就被東人魚喊了過去。
他們死的時候時間差不多，被定格的時間也差不多，因此四個人的實力也不相上下，因此才能一直這麼友好相處。
按照約定，他們每個人都要輪流看守他們的宮殿，另外三個休息。雖然他們這裡一直都沒有出過事就是了。不過考慮到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還是要意思意思一下。
沒想到這一次似乎就出了事。
「出了什麼事了？」南人魚的尾巴是血紅色的，發色和瞳色也是偏紅，只是紅的程度不一，但統一起來看卻顯得意外的華麗。就外表而言，應該是四條人魚之中最吸引眼光的一個。
「我們這裡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敵人，還有一個是小可愛。」東人魚回答道。
「小可愛？」西人魚有些好奇。
西人魚是純黑的，他的相貌和程浴血的本體差距是最小的，只看上面半.身和寧不問之前見過的少年程浴血沒有什麼兩樣，但是下.半.身就是一條碩大無比的魚尾。
剩下的一條北人魚，自然就是白的了。
說是白色也不盡然，準確的說應該是銀白色，連帶著頭髮也是白的。北人魚是四條人魚之中最後一次死亡的，他的力量容納限度也比前面三條人魚更大，實力也算是最強。雖然不足以徹底打敗另外三個，卻也相對來說是最厲害的那個了。
「是啊，是真正的我將他放進來的。」東人魚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
西南北三條人魚臉上都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容。
當然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了解自己呢？
本體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當然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們只能在這種世界里存活，本體也根本不想要擁有他們這些「死亡的記憶」。甚至在他們的記憶里，本體應該是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上什麼人的。
就算喜歡，又能喜歡多久？
自己不會死，但是認識的人卻會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到時候，再多的喜歡也就成了空談。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去喜歡任何人，不要去接近任何人，那麼孤獨也會變成習慣。
可是現在，本體卻放了一個人進來。
「你見過他了？」西人魚有些嫉妒的看著東人魚，「你現在和我們說這個，是為了炫耀還是宣戰？」
他們死亡的時間差不多，思維方式也能猜得到。
既然東人魚認為那個人是個小可愛，那麼他們肯定也會喜歡。
如果是自己喜歡的，當然要獨佔啊，恨不得將對方關在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不會泄露出一絲一毫給別人知道。
可現在東人魚卻故意和他們開誠布公的說了。
有問題！
「你是在擔心本體。」北人魚想了想，肯定的說道。
「我當然要擔心。」東人魚點點頭，並沒有掩飾自己，「我們都是繼承海神力量的失敗者死去定格的，但是真正的本體卻已經闖過了那一關。本體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我不敢確定，就像我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以這樣一種形式活在這種地方一樣。」
在看見寧不問之前，他怎麼能夠想得到自己有一天的視線居然會為某一個人而停留下來呢？
可是他見到寧不問的時候就知道，這就是本體喜歡的人，也會是他們所喜歡的人。
寧不問能夠走到這裡，就意味著他也得到了前面的蘑菇小人和山林怪人的喜歡。
「你想要我們一起聯手？」南人魚皺眉道，「可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你說的那個小可愛，難道還能被切成四塊？」
雖然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但還是活著的人比較有意思吧，死去的人就是一塊不會動的肉而已。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東人魚擺擺手，示意將這個問題先跳過去，「我們先來聊聊別的，那個小可愛明顯喜歡本體，光是我一個人恐怕打動不了他，需要我們四個人一起努力才能留得下他，誰讓我們這裡不是現實呢？而且，本體比我們活的時間長多了，肯定比我們更加奸詐。」
「這倒是。」
「我也覺得。」
「哎，可惜我死的太早了些。」
中二少年的想法是不可理喻的。
大概就連程浴血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在某一個時間點的性格居然是這樣的？
寧不問被東人魚安置在了距離主殿最近的一個宮殿里住著。
他的心裡還有些忐忑，總覺得自己這兩天的時間都是偷來的。
程浴血那邊應該是可以原諒自己的吧。
唔，反正這裡的人都是他，也怪不得別人啊。
再說了，寧不問一直都很想要知道程浴血過去是什麼樣子，能夠在這種地方和過去的程浴血見面，就像是自己也參與到了他漫長的生命時光一樣，讓寧不問每每想起來都忍不住有些竊喜。
這種充滿了奇妙又富有冒險主義的經歷，大概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會成為寧不問時常回味的對象。
和寧不問這種甜蜜的煩惱相比，另一頭的夢魔就顯得苦逼多了。
被二十一個程浴血圍攻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夢魔付出了比想象中更大的代價才能成功脫身，將那些個程浴血全部都封印在了那個森林裡。
「該死，程浴血怎麼能夠這麼強？」夢魔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面對的只是很久以前的程浴血，尚且如此費力，那麼自己繼續往前走，見到的會是再度變強的程浴血，又要遭遇什麼呢？
怪不得程浴血會這麼放心的進入深層夢境，他根本有恃無恐！
想他夢魔去過的夢境那麼多，被坑成這樣的簡直屈指可數。
越是如此，夢魔想要殺掉程浴血的心思就越發的強烈。
能夠在夢境之中所向披靡的人就只能有他一個。
現實里自己贏不了程浴血，難道在夢境里也要輸給他么？
夢魔很快就來到了湖面前。
這片湖大的幾乎看不見邊。
等過了這一關，應該就能找到真正的程浴血所在了。
一般的深層夢境，也只有三層而已。
這也意味著，自己將要面臨最大的危險。
夢魔都走到這裡了，自然不會放棄。
他看著這片湖面，腳邊逐漸出現一艘精緻無比的單人潛水艇來。
潛水艇上自然也配置了相應的武器，看起來就和真的沒有兩樣。
造死物往往是最容易的。
夢魔為了能夠在夢境世界里更順利一些，回到現實的時候就會熟背各種高科技產物的數據和資料，為的就是能夠像現在一樣，在夢境世界里能夠清楚的將東西再造出來。
這個方法的效果意外的好。
夢魔打開潛水艇的蓋子，坐了進去，準備潛入水面以下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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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條人魚程浴血齊聚一堂的場面，讓蝦兵蟹將們都震驚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四位大王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時有兩個大王湊在一起都是值得他們八卦好一陣子的事情，何況現在是同時四個？
而導致這一切的人，就是那個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人類。
頓時，曾經見過寧不問的那隻大螃蟹就被自己的同伴們團團圍了起來。
「那個人類是不是有一條七彩的魚尾巴，所以才會讓大王這麼喜歡？」
「他是不是特別能生，一口氣能生幾千個那種？」
「他的魚鰓大不大啊，鱗片有我的好看么？」
……
大螃蟹被問的腦子都不會轉了。
它哪裡還記得啊？
就像人類也分不清螃蟹之間的差別，它看人類也分不清楚啊，看大王都是看尾巴顏色分的……
寧不問被喊過去的時候，內心也是懵逼的。
怎……怎麼這麼快啊？
寧不問是給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設的。
四條尾巴，顏色不一樣的程浴血。
忍住啊寧不問。
到時候絕對不能丟臉。
雖然做了這樣那樣的心理建設，但是等到他真的被帶到四條人魚面前的時候，寧不問還是傻眼了。
=口=。
太，太好看了一點吧。
正當寧不問傻傻的看著坐在上面的四條程浴血的時候，上面的四條人魚也在看著他。
尤其是西南北三條人魚。
他們對寧不問的好奇要更多一些。
粗略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意外的很耐看。
尤其是寧不問看見他們的表情，傻傻的，看起來倒是意外的有點可愛，也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這就很難得了。
由於程浴血從小就樣貌出眾，別人看他的目光里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意味。可是在寧不問的眼睛里透露出來的卻是純粹的喜歡，就像是七八點鐘的太陽，暖洋洋的，又不會太刺眼。
真好。
這樣的人，一定會很有意思吧。
而且看得出來，對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
「你確定只留下來陪我們兩天？」首先說話的反而是北人魚，他在四個人之中因為力量最大，因此也格外穩重些。萬萬沒想到，第一個說話的人反而是他。
寧不問順著說話的方向看去，看見北人魚程浴血的樣子，心臟在撲通撲通的跳。
啊，原來程浴血也能hold住這種銀白色啊。
這種顏色雖然放在二次元里很好看，但實際上放在現實里，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可程浴血卻沒有任何不協調的感覺。
好看的人，就是能夠撐得住任何造型。
「兩天不能再多了。」寧不問默默的移開視線，生怕自己再多看幾眼就要鬆口答應一直留下來。
這個選擇真的是太艱難了。
四條人魚聚在一起的殺傷力，遠遠不止四倍。
寧不問頓時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的皇帝都是後宮三千了，真的不能怪皇帝們。
因為有時候，就是沒有辦法選擇啊。
現在如果讓寧不問從四條人魚里挑出一條最好看的，大概比自殺還難。
「沒想到你意志力這麼堅定。」西人魚嘆了口氣，「我看，要不還是先打斷他的腿，讓他兩天內線不能跑吧。」
「有道理。」
「再多加幾重水牢，我們輪流看守。」南人魚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些蝦兵蟹將，我可信不過。」
「關個兩三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北人魚一錘定音。
寧不問：！！！
等等，這是什麼發展？
寧不問突然清醒過來了。
就算眼前的人魚再好看，再可愛，對方的本質也還是程浴血啊。
程浴血是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
尤其是眼前這四個，他們可都是中二期啊！
寧不問頓時意識到自己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眼前的人魚王子和蘑菇小人他們不同，是貨真價實的屬於程浴血性格里比較陰暗的一面，而不是之前那些小可愛。
他們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做得出來。
寧不問立刻轉身想要跑。
「你看，果然不打斷腿，他就一定要逃了。」西人魚對著東人魚說道，「幸好你叫我們一起來，你要是吃獨食，肯定就被他給逃了。」
東人魚臉色有些發青。
就在寧不問轉身的一剎間，前後左右反忽然憑空冒出一股水流，封死了他的去路。
「【利劍】。」寧不問拿出一張道具卡，道具卡化為一把鋒利的寶劍被他握在手中，對著那些水流直接劈了過去。
水珠濺在寧不問的臉上，讓他順利的就通過了去。
「呵。」
人魚們笑了。
寧不問突然看見前面的景色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為什麼？
我不是再往前跑么？
他低下頭，看見那些濺到身上的水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化為了寒冰繩索，將他的身體不斷的往後拉。
四周的水汽迅速凝結成牢房，將他封死在這寸步之間。
「兩天可不行哦。」南人魚微笑著看著寧不問，「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管是用騙的，用搶的，都可以，我並不在乎。」
寧不問被他們的理直氣壯給驚到了。
這麼想想，程浴血果然是有所成長的。
他不會用這種暴/力手段來將人強硬的留下來，而是採用更加徹底的攻心策略。
在人心的揣摩上，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
怎麼辦？
我從一開始似乎就不應該答應的。
心軟一時走錯一步，現在就要面臨四個程浴血的圍堵了。
關鍵是，他還打不贏人家，這就尷尬了。
「你就在這裡乖乖呆著吧。」東人魚笑道，「真正的我就後悔去吧。」
不，你這麼一說就很奇怪你知道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們不都是一個人么？
不過聯想到程浴血的個性……嗯，又是可以理解的。
就在寧不問開始東想西想的時候，四條人魚的臉色突然就有了變化。
「又有人闖進來了？」第一個發現的就是北人魚。
「應該是寧不問之前說過的夢魔。」東人魚回答道，「我印象里有這個名字，應該是遺留者之一吧。」
「我就說，怎麼真正的人會將自己喜歡的人送到這裡來？」西人魚嗤笑了一聲，「真沒用，一個夢魔都殺不掉么？」
「老北，你在這裡守著，我們三個就先出去將那個夢魔宰了。」
「放心。」
寧不問第一次想要夢魔給力點。
這樣一來，自己就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跑出去了。
「你和我說說你和真正的我之間發生的事情吧。」等到另外三條人魚都離開之後，北人魚突然看著寧不問說道。
寧不問愣了一下，「你怎麼會想要知道這個？」
之前他遇見的蘑菇小人和山林怪人，似乎都對他和程浴血之間發生的事情沒有興趣。
「因為好奇吧。」北人魚回答道，他的眼珠顏色很淺，整個人都彷彿是冰雪鑄就，看起來彷如一座完美的冰雕，「我們四個，其實就象徵著真正的我在接受傳承力量時候不同的死法。」
寧不問有些悲傷的看著他。
「首先是東人魚，他是最早死的一次，他的身體是藍色的，是因為剛剛接觸到海神傳承的時候，力量外露的表現，身體會和海水融在一起，死亡原因是溺水。之後是南人魚，他是血紅色的，是因為力量到了中途就撐破了身體，身體里的血液沸騰而外泄，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西人魚是純黑色的，是在力量中後期，包括本體所蘊藏的力量都混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所以才形成這種濃郁的黑色，死亡原因是力量失控。而我，則是因為海神的力量壓到了其它所有力量，包括當時還沒有升級到最高級的個人體質【不死】，也被海神的力量給壓過去了。」
那大概是程浴血第一次嘗到失去【不死】力量的滋味。
「從我之後，本體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才慢慢恢復重生，之後才順利的繼承了力量，拿到了海神權杖。」
不過就算拿到海神力量也沒有用，因為程浴血不會停留在某一個副本。
他所經歷的痛苦，得到的巨大力量，都會在他選擇離開副本，將海神權杖變成衍生碎片送到軍團的時候而消失殆盡。
而在軍團的報告里，大概就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XX日程浴血送來一枚衍生本碎片交換XX物品。
潘多拉是很精明的。
它有時候會將衍生本的碎片化作普通玩家難以捨棄的東西，要麼是珍貴到只有一張的能夠大幅度提高生存幾率的道具卡，要麼就是難以割捨的力量，甚至是一整個副本世界，它都可以給你。
而碎片能夠帶來的，不過是一份虛無縹緲的機會而已。
玩家開始玩潘多拉遊戲已經到了第十八代，但是真正將所有碎片集齊的，卻根本沒有幾個。
而在這少數的幾個集齊碎片的世界里，又有多少是程浴血努力去收集那些最難的碎片交上去的呢？
這個，或許也只有程浴血自己才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