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好端端的人就以這麼一種詭異的方式死了，無疑會讓在場的人覺得膽寒。
如果方才道具卡能夠有一點用的話，或許他們還不會這麼被動，進來的這些人或多或少的身上都有一兩張保命的道具卡以防萬一。但目前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如果回答錯問題的話，他們身上的道具卡並不能讓他們保命。
這無疑是最壞的一種可能。
「還剩下四十分鐘。」小丑臉上的妝容變回了原本的笑臉模樣，「我的氣球在哪裡呢，你們誰能告訴我？」
場上蔓延著一股沉默。
四十分鐘，如果現在再重新去探查的話，說不定能夠找出一點線索來。
但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找不到線索，說不定還會被遊樂場里其他的工作人員給殺掉。
不能貿然行動！
場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有人想要說點什麼，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如果不能通關潘多拉遊戲的最終關卡的話，我們在某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土豪妹子站出來說道，「而且，她的死也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起碼我們已經知道了氣球在哪裡。」
「不錯。」眼鏡男也點了點頭。
「這麼快？」莫小由愣了一下，「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的好，剛才她就是太著急了，不然她的能力真的很管用。」
「能力再管用，要是過於依賴的話，她就是前車之鑒。」寧不問看了莫小由這個傢伙一眼，暗暗在心裡猜測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特殊體質，因為就目前來看，莫小由似乎並不是多麼聰明善於推理的類型。
「你看我做什麼，我很清楚我能力的弱點是什麼。」莫小由只覺得莫名其妙。
「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多問一句。」寧不問看向小丑的方向，「你應該十分確定，你的氣球還在這裡吧，我問的『這裡』指的是我們現在腳下踩著的這片區域。」
「對。」小丑緩緩的咧開嘴，「就在這裡。」
莫小由愣了一下，又見寧不問泰然自若的盯著小丑，忽然明白了過來，「我懂了。」
其實這個關卡不難，只是他們一上來就被小丑的問題給問懵了，所以沒有深想。
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只要想明白了其實一點都不難。
可是剛才那個女人的死，卻為他們打開了思路。
想明白了的莫小由躍躍欲試，有點想要上去答題，轉眼一看，發現那個土豪妹子、眼鏡男以及一些看起來似乎也想明白了的人都看著寧不問。
果然，在他們眼裡，寧不問才是他們認可並且忌憚的對象。
「這個遊戲場有七個人，七個關卡，加起來也只是B級副本，所以它不可能是無解的。」寧不問微笑著說道，「人能夠變成氣球，那麼同樣的氣球當然也能變成人。」
「你找到我的氣球在哪裡了么？」小丑繼續詢問道。
「找到了，而且我不需要你自己去找，我幫你啊。」寧不問朝著小丑笑了笑，手裡匕首在陽光下微微反光，然後整個人就朝著小丑刺了過去。
寧不問的動作很快，一看就是練家子。
莫小由估算了一下，換了自己不一定能夠避得開。
奇怪了。
三年前潘多拉之盒出現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跟著哥哥一起開始特訓了，教導他的可全部都是特種兵級別的老師，三年下來也算是小有成就，在一堆軍人家屬之中也稱得上是出類拔萃，不然也不可能打敗那麼多人進入這一次的軍團選拔之中。
可是寧不問分明沒有軍方背景，聽聞只是孤兒院出身，怎麼會有這樣利落的身手？
小丑似乎沒有想到在經過之前的「展示」之後，寧不問居然還會對他動手？但他還是迅速就躲開了。
「小新！」
「汪——」
別看這笨狗蠢了點，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本事，但是作為一條狗，它的廝殺本能還是要強過人類的。
寧不問沒有停頓，繼續沖了上去，小新忽然朝著空中一跳，正好撲在避開攻擊的小丑頭上。
小丑的頭只是被這麼輕輕一撲，就咕嚕咕嚕的滾落了下來。
寧不問將匕首收起來，走上去提起小丑的頭，然後走到了那群氣球的旁邊，然後將小丑的頭也用一根細線綁起來，和那些氣球放在一塊。
「你現在再數一數，是不是就有二十個氣球了？」
小丑還真的一個一個的數了起來，「對，是二十個，你們隨便拿一個氣球就可以去下一關了，到時候將一個氣球帶給另一個工作人員就好了。」
場上的人愣了愣，似乎沒有預料到這一幕的變化。
「這麼快我們就過關了？」
「那個人，就是寧不問？」
「不是說他就闖過一次新人副本么？」
……
場外。
「其實這道題不難。」某個軍團代表嘆氣道，「他們就是一時半會兒沒有跟上副本思維，畢竟是經驗淺了一些。」
「現在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卻等他們攢足經驗了。」另一個代表也很是無奈，「一關只死一個人，已經是很好的情況了。」
只是哪怕他們見慣了生死，也總是會為那個死去的女人感覺到可惜。
她陷入了潘多拉最普通的陷阱。
其實軍團里的成員，每年都有一定的人數是死於自己的特殊體質。
特殊體質太有用了，它能夠帶著你闖遍各種關卡，玩家經歷的副本越多，就越是會相信它，會將它看成自己的「所有物 」，甚至用自己的獎勵讓自己的體質不斷升級。
可是特殊體質一旦升級升的過快，玩家自己的心智跟不上的話，最後只會死在這上面。
這些話他們每年都會和軍團里的新人說，但是他們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有真正吃過虧的人才會明白。
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女人的死，倒是很好的給他們打了一劑預防針。
「已經通關了，那個寧不問怎麼還在小丑邊上呆著？」一個代表忍不住看向二號軍團的代表，「你們軍團選人，果然選的不是什麼正常人。」
「這個世界，這種社會形態，還有正常人么？」二號軍團代表聳聳肩，「我們團長說了，會選擇參加潘多拉遊戲的都是變態，能夠參加不同副本還能活下來的，全部都是變態中的變態。放在末世前，說不定我們都要進牢房呢。」
畢竟要通關遊戲，需要冷血，需要絕對的理智，還需要冒險心和作死精神。
具有這種特質的人，難道還會是什麼正常人么？
「行。」寧不問隨便拽下一個氣球塞到一旁看著的莫小由手裡，將剩下的氣球都綁在一塊，之後扯斷了所有的線，讓那剩下的十八個氣球帶著小丑的頭一起朝著天空飛了過去。
「既然都是氣球，不如就一起飛走吧。」寧不問朝著小丑的頭揮了揮手，「一路走好。」
氣球拽著小丑的頭很快就升上了高空。
小丑似乎有點想要下來，但是失去了身體的他沒有半點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氣球一起升上高空。
他的未來已經註定。
「為什麼這些NPC就一定會覺得自己會是這遊戲里的主宰者呢？」寧不問歪頭問道，「玩家也好，NPC也好，不都只是潘多拉的囚徒么？和死在自己手裡的玩家一樣的死法，才叫公平。」
寧不問的聲音不大，但已經足夠讓場上的人聽見。
莫小由頓時覺得有些把握不住寧不問的性格。
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玩家，陽光帥氣的樣子很吸引人。但是說話做事，卻似乎有點不管不顧。
解決完了這邊的事，寧不問才轉過身來看著其他的人，「我們可以去下一個關卡了，走吧。」
土豪妹子看了看寧不問一眼，主動走上來和寧不問握了個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羅湘，一號軍團的推薦人選。」
「你好，我是左擎蒼，三號軍團的推薦人選。」眼鏡男也主動上前和寧不問握手。
剩下的人也紛紛自報家門。
「我是寧不問，二號軍團的推薦者。」寧不問也笑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看起來很是開朗熱情。
莫小由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寧不問看起來也就比自己大一兩歲，而且還幫忙通關了，怎麼看都是一個不錯的人。
「我是莫小由，九號軍團的推薦者。」莫小由也趕緊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至此，他們這些人在通過第一個關卡之後總算確立了初步的默契，起碼不至於知道名字卻和人臉對不上號了。
大家一起朝著遊樂場深處前進的時候，寧不問身邊沒有和羅湘左擎蒼一樣被人圍著。
寧不問剛才對付小丑的舉動，還是讓人看見了一些瘋狂。
在已經確定答案的時候，卻仍然對NPC出了手，這無疑會有可能為大家帶來新的麻煩。
這麼一個喜歡惹事的人，並不是做同伴的好人選。
「他們也是因為不熟悉你。」莫小由湊上來安慰道，「我知道你之所以會對付小丑，是因為你想要為那個女人報仇。雖然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但其實軍團和軍團之間並不是競爭關係，而是相互扶持的關係。」
四十九個軍團，每個軍團都有自己的任務，也要為其他軍團的人提供幫助。他們鼓勵彼此的競爭，卻絕對不鼓勵彼此扯後腿甚至對不同軍團的人痛下殺手。
說到底，他們之所以來闖關都只是為了這個地球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本來要遊戲闖關就已經很困難了，要是再互相殘殺就只能大家一起等死了。
當然，規定是這麼規定的，可是很多時候，在生死問題面前，還是有不少人會丟掉原則和底線。
「我覺得你做的很解氣啊，憑什麼只能有NPC殺我們玩家，我們玩家不能反過來殺他們呢？我哥常說，殺了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莫小由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支持寧不問的。
不過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要為那個女人報仇。」寧不問否認了莫小由的說法，「我又不認識她。」
只是有一點兔死狐悲罷了。
好吧。
莫小由也沒有想要硬逼著寧不問承認的打算。在這個遊戲里，就算真的心軟也是不能表現出來的，不然很有可能就被別人給利用。果然寧不問是個好人，自己之前真的想太多。
「對了，你怎麼就確定那個小丑不會反攻呢？如果他拿出對付那個女人的招數對付你，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夠保命吧。」這是莫小由十分不理解的一點，人頭氣球的事還算有脈絡可尋，但是小丑會不會反擊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我並不知道他會不會反攻。」寧不問眨了眨眼，「我只是在賭他不會對我動手而已。」
「賭？」莫小由被這個說法給震驚了，「人命關天的事，你拿來賭？」
「因為我知道會贏，所以我才會去賭。」寧不問表情十分平靜，彷彿半點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身上，「我活到這麼大，就賭輸過一次。」
莫小由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才好。
「難道你通關都得靠賭么？」
「不是啊。」寧不問否認。
「我就說……」
「我通關靠心情好不好，心情好的時候就通關快，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通關慢。」寧不問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什麼？」莫小由又被震驚到了，「真的么？」
「當然是假的。」寧不問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怎麼回事，你這麼容易相信人的么？你比小新還好騙。」
「汪。」小新聽見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搖著尾巴就過來了。
莫小由氣的臉紅，扭頭走了。
寧不問在心裡忍不住感嘆，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和這種單純的人打交道。之前會不小心喜歡上程浴血，完全是因為自己被他給騙了，真以為他是一個溫柔美麗又善良的校醫。
希望程浴血就將自己當成是個屁放了吧。
「現在是兔子姐妹的遊戲時間~~~~」
聲音響起，瞬間就將寧不問的思維給拉了回來。
他們就被兩個兔子玩偶裝的人給攔下了。
兩隻兔子一黑一白，看起來都挺可愛的。
「你們的氣球我拿到手了。」黑兔子看著手裡的氣球，「確認是小丑的氣球無誤，你們是一個團體的客人。」
「我的氣球，怎麼會？我都在手腕上系了扣的。」莫小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完全不知道手裡的氣球是怎麼突然就到了兩隻兔子面前的。
「我是不喜歡說真話的黑兔子。」一身黑皮穿著洋娃娃裝的黑兔子在頭上比了一個愛心。
「我是不喜歡說假話的白兔子。」穿著白色紗裙的白兔子做出一個擁抱的架勢來。
「我們是兔子姐妹，請客人們多多指教哦。」
兩隻兔子表演了一個十分浮誇的賣萌姿勢，但是寧不問等人半點也沒有被她們的「可愛」和「賣萌」打動。
不好意思，少女心什麼的，他們是一丁點兒都沒有剩下。
「咳。」羅湘不由自主的摸摸手臂上升起來的雞皮疙瘩，「請問兩位美麗的小姐都是遊樂場的工作人員么？」
「是的。」白兔子點頭。
「不是。」黑兔子搖頭。
看來是了。
「要通關的話，要分別回答出我們姐妹兩個人的問題哦。」白兔子笑嘻嘻的說道，「要通過我這一關很簡單，只要你們回答問題的時候不說真話就可以了，不過要通關我姐姐這一關，就必須要讓我姐姐說真話，你們要先過哪一關呢？」
「真話假話我都要被繞暈了。」某個男人忍不住和身邊的同伴吐槽，「反正我們不能問黑兔子，只能問白兔子問題就可以避免被誤導了吧。」
「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左擎蒼搖搖頭，「看之前小丑的關卡就知道了，在這個地方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的，不然很容易就會死。」
「我們要控制自己不說真話很容易，但是要讓兔子說真話卻很難。」羅湘也面露沉思之色，「這兩個關卡的問題放在一起，明顯有難易程度上的差別，這不合理，大家先別急著答題。」
「你們沒有限定時間，那就是沒有時間限制吧。」一個人問了出來。
「只有當你們確定『開始答題』的時候計時才會開始。作答的時間一共有三個小時，但是你們思考的時間可以持續到今天太陽落山哦。」白兔子笑嘻嘻的回答道。
「那還是有不少時間的，現在還是中午。」問話的人稍微鬆了口氣。
他們這些人里，有不少是智力型的，只要大家一起商量，總是能夠回答出問題來的。
寧不問看著這兩隻兔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喜歡說真話……
不喜歡說假話……
但是不喜歡說，不等於不說。
就像羅湘說的，這兩個關卡的難易程度根本就不對等，放在一起也顯得很不合理。
在他們來的時候，兔子就說「確認他們是一個團體」。
這種遊戲里的NPC，見到他們團體有四十個左右的人，正常的想法應該都是削減人數才對。
所以，她們的話，不能信。
黑兔子基本上沒有說話，說話的一直都是白兔子，就連黑兔子那邊通關的要求也都是白兔子說的。
這不符合邏輯。
黑兔子完全可以說假的通關要求，我們反過來聽就是了。
如果逆推一下，那結果就耐人尋味了。
「她們的話不能全信，我懷疑黑兔子才是不說假話的那個，白兔子是不說真話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