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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遺詔

  第365章 遺詔

  「連城!」單燁還在盯著眼前的人,含糊自語。


  單子隱惱怒至極,一把抓住朝著自己伸過來的那隻手。


  「父皇,你看看清楚,我不是連城,是子隱,是你當初親封的太子。」


  「太子?」單燁喃喃重複,臉上的失望那麼明顯。


  也正是看到了單燁失望的表情,令單子隱額間青筋暴起,平日那溫潤孝恭的表皮已經全部撕下,此刻的他面目狠戾,如一隻被激怒,瀕臨發狂邊沿的考慮,捏住單燁的那隻手緊得指骨都白了。


  而對於單燁來說,身體的疼痛對他來說已經毫無知覺了,因為心上的痛早已蓋過了身體的痛。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您不要啊……」


  尤萬山驚慌不已地跪下,生怕單子隱一個衝動之下做出犯下什麼大錯。


  「太子殿下,皇上如今意識不清才會認錯了您,您可千萬別跟皇上置氣啊。」


  單子隱崩緊了牙關,那如狂風暴雨將至一般烏雲密布的臉色僵持了好一陣,才緩緩地轉為平靜,最後,他所有的狠戾都已經消失不見。


  尤萬山再抬頭看時,他眉頭舒展,臉上又掛上了那如沐春風般溫和的笑意,輕手掀開被子,將單燁的手放進被子里,還細心地替他掖好了被角。


  「父皇,天兒冷,手就不要放到外面了,今兒兒臣得了信,三弟不日就要回來了,您別老是掛心著,自個兒的身體重要。」


  說完,他側過頭來,看著已然愣在當地的尤萬山。


  「尤公公,著人給炭爐里的炭添足一些,這兩日雪下大了,又冷了幾分,別讓父皇凍著了。」


  單子隱面色平靜,語氣溫和,而起先那張近乎猙獰的面孔,就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尤萬山驚愕地跪在原地,好半響才回過神,低低伏下身子。


  「是。」


  待單子隱走了之後,尤萬山才悲痛地撲到床前去,料想經過剛才那一番,皇上必定是極為傷心的,可是皇上平靜的眼底一絲波瀾都沒有。哀莫大於心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瞧著尤萬山的心裡更是難受了幾分。


  而在這個關鍵時刻,民間也傳出不少輿論的聲音。


  古代的百姓更關心政治,畢竟什麼樣的人當皇帝,決定他們能否安居樂業,得享太平。


  就連花街柳巷,賭坊這些娛樂場所的人氣都減了不少,而京城西邊,一個茶樓里的人氣倒比平時還旺。


  外面是漫天大雪,茶樓二樓上卻是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雖說有些敏感話題討論得不好會丟命,但是八卦是人的本能,從古至今都是一樣。即便是冒著砍頭的危險,大家也是忍不住要討論兩句。


  此時,一眾人的中間,正有一個寬臉塌鼻的男人說得龍飛鳳舞。


  「據我一個在宮裡當差的表弟說,皇上的身體可真是不行了,指不定就是哪一天的事兒。大家說,這晉王殿下要是回來了,太子還能順利坐上皇位么?」


  圍觀群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插嘴。


  「太子殿下可是皇上封的,是儲君,自然是要繼承皇位的,晉王殿下也不能違背皇上的意思啊。」


  那寬臉男人像是知道內幕一般,陰笑了兩聲。


  「那可不一定,你看皇上前些日子那告罪書是什麼意思?還看不懂么?」


  「什麼意思?」


  「這都不懂?很明顯皇上護著晉王殿下啊。」


  「是啊,說不定到時候皇上就改變主意了呢。」


  ……


  不遠處的一桌坐著幾個男人,並沒有圍攏來參與討論,但是大家的話卻是一字一落地聽得清清楚楚。


  「向公子,你可是太子跟前的紅人,若是太子殿下當上了皇帝,你可不也跟著飛黃騰達了么?到時可別忘了咱兄弟幾個啊。」


  其中一個討好地提起茶壺給向陽面前的茶碗里續茶,小聲地對向陽說。


  向陽抿了一口茶,將茶碗放下,面色卻並不輕鬆。


  那一群人雖然是閑來無事,胡侃一通,但有些話也不無道理。


  皇上為什麼寫告罪書,讓晉王重掌帥印?聽聞皇上卧病在床,日日念叨晉王殿下,難道皇上心裡果真有什麼主意?

  若是太子倒了,他還有活路么?

  老天爺就像是刻意跟人作對似的,雪一日比一日下得大,尤萬山總是站在承乾宮外,苦著臉望著上天祈禱。


  「老天爺,求你不要再下了吧,再這樣下下去,晉王殿下何時才能回來?」


  還有一句話,他只在心裡說。


  皇上可就快要等不及了。


  與尤萬山一樣,雲七夕望著漫天大雪也很焦急。


  就算她可以算得上是神醫,可是她不是神。


  單連城,如果你再不回來,可就真的見不到你父親最後一面了。


  太子府中,單子隱站在窗前,欣賞著雪景,倒有幾分愜意。


  衛詠蘭站在不遠處,看著那站在窗前的人。


  他在看雪,她在看他。可他的眼裡沒有她,視線未在她的身上停留半刻。


  可她還是心疼他,即便他當日在怒州那般對她,毫不留情地將她吊在城樓上,可她此時看到他越發蒼白又日漸消瘦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疼他。


  尤其那晚,她看見到他在書房的地板上掙扎,冷汗直冒,難受得要拿刀割自己的手,她恨不得代他痛。


  可是她不敢走近他,因為她愛他,也怕他。還因為他的心裡沒有她。


  一件裘袍披在了單子隱的身上,捏著裘袍的那雙素手輕輕將裘袍上的褶皺撫平。


  「殿下,這風口上冷,把窗戶關上吧。」


  韋青青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只因穿得比較厚,所以看起來還不是很明顯。


  單子隱側過身來,盯著韋青青,視線從她的面頰緩緩滑向她的腹部,輕輕抬起手,手掌覆蓋在她的腹部上。


  「青青,一定要替我生下這個孩子。」


  說話時,他眸子里一閃而過的銳光彷彿是凝聚著某種決心。


  韋青青的眼神不著痕迹地黯淡了一下,垂下眸子。


  「殿下,你放心吧,咱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安出生的。」


  「青青,你如果為我生個兒子,將來我登基以後,便立他為太子。」


  單子隱說這話時,眼神望向窗外,沒有焦距,臉上半點笑意也無,只有緊崩的咬肌表示,他言辭很認真。


  韋青青平靜地別開眼,淡淡一笑,「殿下,現在說這些還尚早,如今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要不就親自去一趟紅梅峰,求求華神醫吧。」


  「不。」單子隱態度堅決,「現在我哪裡都不去,都不能去。」


  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哪裡都不能去。因為就在當天下午,宮裡就來了人,皇上急召太子速速進宮。


  單子隱轉身,背對著漫天飛雪的窗戶,盯著那太監說完,眯子緩緩地眯起。


  皇上急召,可他卻並不著急,直到太監走後許久,他才挪動步子,去廂房裡面更衣。


  他張開手臂,韋青青親自為他整理著裝,臨走時,他走到銅鏡前,摸著自己消瘦的臉,失神地問道,「青青,我看著可還精神?」


  韋青青站在他的身後,看著銅鏡。


  「殿下,很好。」


  單子隱這才直起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到宮門口時,剛好碰到了安國公府的馬車,單寶珠和雲沖也接到了皇上的旨意,火速進宮。


  掀起帘子的單寶珠正好看到另一輛馬車上的單子隱,遲疑了一下,喚了一聲,「二哥。」


  單子隱輕輕點頭后很快放下了帘子。


  承乾宮內,等待在那裡的人已經不少。


  單景炎,單聰,雲七夕,皇后,惠妃,還有幾個朝廷重臣。


  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單子隱和單寶珠,雲沖最後趕到。


  今日,單燁被扶著坐在外殿的主位上,面色蒼白如紙,整個身體都虛弱地靠在椅背上,連直起身都困難,完全再沒有了往日呼風喚雨的帝王威風。


  「參見皇上(父皇),皇上(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單燁眼睛沒有力氣地半眯半合,視線掃過跪在大殿里的一眾人,像是已經進入了混沌的狀態。


  響亮的參拜聲后,便是令人感到壓抑的安靜。


  大家都緊緊低著頭,只有單聰因為腿不方便,得過允許可以不用跪,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極為複雜的。


  皇上在這個時候把所有人召集過來,會是什麼事,大家心中都已經有了猜測,只是那結果一刻沒有宣布,就都提著一顆心。


  雲七夕總覺得,皇后不時看向她的眼光充滿了敵意,可是,雲七夕覺得自己的心格外平靜。


  皇上要宣布希么,她真的不在意,不關心,她只關心單連城什麼時候回來,單燁還能活多久,他還能不能見到他爹最後一面。


  「尤萬山,念……遺詔。」


  就這麼簡短的幾個字,單燁都斷了好幾次才說完。


  所有人保持跪伏的姿勢沒有抬頭,一片凝重的陰雲就彷彿籠罩在大家頭頂的一方空間里,而單子隱撐在地上的五根手指地不由顫抖了一下。


  「是。」尤萬山站在單燁身邊,一臉悲傷地將詔書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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