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現在乞丐都這麼闊綽了?
第88章現在乞丐都這麼闊綽了?
國公府,雖然雲七夕不太喜歡,但畢竟在這裡住了一個月。她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但她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對她的好與壞,她都很清楚。這裡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溫暖,比如巧兒,比如雲沖,都是溫暖的所在。
關上門,她走出幾步,回頭看了看高高的朱漆大門。
對不起了,二小姐,這樣的高門宅第,不適合她。宅斗的戲碼更加不能成為她生命的主題。瀟洒寫意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深吸了一口氣,她將包甩在肩上,轉身快步離去。
國公府的房頂上,一個身影一動不動地坐著,靜靜地望著嬌小的身影沒有半刻留戀地走遠,他提起手上的酒壺,將醇香的酒送入了口中,只是,這酒今日卻不如平日那般甘醇,多了幾分苦澀在裡頭。
走了一陣,望著天邊漸漸浮起的白,雲七夕的腳步又緩了下來。
一大清早地去討債是不是不太好啊?以前聽母親說過,這是個忌諱。不知道那個封建王爺信不信這些。算了,打最後一次交道還是希望能和平一點。反正已經出了國公府,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
光亮一點點吞噬黑夜,走到集市時,天就已經大亮了。
集市漸漸熱鬧起來,做生意地開始忙碌,逛早市的人也漸漸多了。雲七夕穿行在集市中,開始構想自己的未來。
如今不做這個二小姐了,她也可以考察一門好生意來做一做。她向來不太願意做米蟲,靠著任何人,她覺得,只有自己雙手賺回來的錢,才踏實,才真正屬於自己,用得也才安心。
憑著她超越古人的經驗和智慧,興許她很快就能成為大燕商界的後起之秀。成為在大燕叱吒風雲的女強人。
不遠處響起幾聲口哨聲,把她從白日夢中喚醒。
側著一看,只見雲七穿著破舊地抄著手倚在牆邊,頭上那頂氈帽壓得很低,他輕輕抬頭,她才看見帽檐下面那一雙璀璨含笑的眼睛。
雲七掃了眼她挎在肩上的包,笑問,「大清早的,去哪兒了?」
雲七夕將背上的包提了提,笑嘻嘻地走近,「我啊,我單飛了。」
「什麼意思?」雲七輕輕蹙眉盯著她。
卸掉了二小姐的身份,雲七夕心情極好,那股痞相又回來了,笑眯眯地湊近,如哥們兒一般地拍拍他的肩。
「沒什麼,總之呢,我跟你們一樣,四海為家了。哦,對了,你的銀子,我不會忘記的,等我再拿了一筆錢,請你們大家上醉酒飄香喝酒去。」
「你……發財了?」雲七狐疑地盯著她。
「哈哈……」
雲七夕大笑出了聲,點點頭,「雲七,你真好,大清早地賜了我一句吉言。對,我是發財了,發大財了,到時候錢生錢,會生出更多的錢來。以後啊,我帶著大家創業,發家致富奔小康去。」
雲七抬手將氈帽掀起了一些,一頭霧水地盯著她,雲七夕卻已經笑著擺擺手。
「不跟你說了,這些都是后話,現在,我有要事去辦,拜拜。」
一時激動,雲七夕順口飈了一句英文出來,見到雲七眉頭皺得更深,雲七夕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呵呵笑著快步走遠了。
雲七盯著她腳步輕快的背影一會兒,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小雨就跑到了他的面前來。
「公……小七,怎麼了?」這麼久了,他還是不太習慣叫他小七。
「跟上她,看她去哪裡?」雲七道。
「是。」
小雨正要走,集市上卻突然湧出來一群男子,將本就不寬的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快讓開,讓開,強哥,找到了,您射的鴿子在這兒呢。」一個男子當先沖在前面,高喊著。
「強哥,吉兆啊,這鴿子的毛是彩色的啊。」男子更加興奮的聲音響起。
雲七眸子猛然一沉,眼底聚起一道銳光。
「有這樣的事兒?」幾個男子快步走了過去,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圍了過去,想看看彩色的鴿子是什麼樣子。
雲七看了小雨一眼,小雨心領神會,小身影如一隻閃電貂一般飛快地竄入人群。
誰也沒有看清這個小身影是什麼時候擠進來的,只是當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彩鴿已經到了小雨的手裡。
原本正要將彩鴿遞給那位強哥的男子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叉著腰瞪著小雨,「喲,小乞丐,幹嘛呢?餓慌了?想吃鴿子肉了。也不看看這鴿子的主人是誰,不想在京城混了?拿來。」男子手一攤。
小雨不吭聲,只是將手裡的彩鴿往身後挪了挪,很明顯不打算拿出來的意思。
「你個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男子惱了,伸手就過來搶。
小雨小身板一閃,就巧妙地躲過了男子。一次,兩次,男子不僅沒搶到彩鴿,更是連小雨的衣服都沒有沾到。
一個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個是身材瘦小的小乞丐,偏偏男人好像還被小乞丐弄得團團轉,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這麼多百姓和兄弟圍觀,人群里還隱隱傳來竊笑聲,男子惱羞成怒,一雙手將袖子撩高,尖著嗓喊道,「你個小免崽子,不給是吧,看我怎麼收拾你。」
正要撲過來,一隻有力地手鉗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脹紅著臉抬起頭,看見氈帽下的一雙冷然的眼睛,心裡莫名慌了一下,想要掙脫,可他的手竟不能動了分毫。
男人不肯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咬著牙,恨恨道,「我說你們這些要飯的真是不想混了,也不看看你們惹的是誰?不識相的,改日爺爺我便找人抄了你們的乞丐窩。」
雲七冷冷一哼,捏著男人的那隻手不放鬆,另一隻手朝小雨一伸,小雨便將彩鴿放在了他的手裡。
「這隻鴿子,我買了。」雲七淡淡道。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圍觀的百姓只能看見他輕輕掀動的唇,而只有被鉗制住的那個男人可以看見他的眼睛里的冷光。
「你,你一個乞丐,你買得起嗎你?」男子仍然嘴硬。
雲七看向小雨,小雨想了想,便掏了錢遞過去。
男子瞪大眼睛,愣是沒敢伸手去接。而周圍更是響起了一聲驚呼。
「一綻金子啊?天啊,為一隻鴿子花這麼大的價錢?」
「一個小乞丐身上竟然有這麼多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小雨見他不接,便將金子放在了男子的腳邊,看向雲七。
雲七微微抬起頭,唇角輕輕翹了翹,給了小雨一個讚賞的眼神。隨後修長的手指一張,鬆了手,捧著彩鴿轉身走出了人群,小雨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男子緩慢地收回僵硬的手臂,望著雲七和小雨走遠,回頭看了那個被他稱作強哥的人。
「強哥,這……」
從頭到尾,強哥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雲七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與他的裝扮極為不相符的氣場讓他沉默了。他同樣盯著雲七的背影,半響才道,「一隻鴿子而已,賣了就賣了吧。」
男子動作利索地蹲身撿起那錠金子,有些不敢相信地放嘴裡咬了咬,確定是真的,神情里還是跟做了一場夢的感覺。
「現在的乞丐都這麼闊綽了?」
不遠處的沉香閣樓上窗口處,站著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綠衣女子。
起先發生的一幕,都盡收了他們眼裡。
女子拿著綉帕掩嘴笑了,「公子,這人可真傻,一隻鴿子哪能值一綻金子?」
白衣男子輕搖摺扇,淡淡一笑,「婉兮,那可不是普通的鴿子。」
婉兮輕蹙秀眉,不解地道,「就算是一隻彩鴿,確實稀有,那也不能比一頭牛還貴吧?」
白衣男子笑出了聲,「的確,這彩鴿的價值絕對比得過一頭牛的。」
郊外的小河邊,雲七席地而坐,扳開彩鴿的嘴,從裡面取出一根裹好的細長紙條來,展開了看了看,便撕碎扔進了河裡。細細的紙屑便順著水流飄遠了。
他若無其事地開始給彩鴿檢查傷口。箭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漂亮的彩色羽毛也粘在了一起。
雲七輕輕地替它理順了羽毛,再將藥粉灑在它有傷口處,用紗布將它的傷口包紮了起來。全程動作都十分地輕柔,像是生怕碰痛了它一般。
彩鴿傷得很重,連眼皮子都快抬不動了。
「公子,靈兒還有救嗎?」小雨擔憂地瞅著彩鴿。
雲七勾了勾唇,道,「當然有救,靈兒才不會那麼脆弱。」
小雨偷偷看了看雲七的眼色,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憋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問道,「公子,又是催您回去的信吧?小雨想著,咱們也出來好久了,是該回去了吧?您這乞丐倒是做得開心了,若是夫人知道了,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傷心呢。」
雲七將靈兒輕輕捧在手裡,往鬆軟的草坪上一躺,將氈帽往臉上一蓋,手勢輕緩地撫摸著靈兒的羽毛。
不一會兒,他緩緩從氈帽下吐出兩個字。
「不急!」
又是這兩個字,小雨愁著一張臉,充滿了憂傷。
毫無疑問,到時候回去,受罰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