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0、天災還是人禍
王爺無太子之名,而賴居東宮?
蕭明珠挑著眉看向了皇上。
他們住東宮,可不是他們賴的,而是父皇一再堅持的。
而且,這點對父皇來說應該是最不成問題的事。現在父皇比以往都要更加重視阿鈞,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們哪不會看不出些門道兒,誰又會挑這個節骨眼上,揪著這個小細節不放的?
皇上長歎了一聲,衝著她苦笑:“你爹把話說反了,是各地頻繁異事,才有了流言。”
先是京都周邊幾個州裏蝗蟲成災,接著好幾個地方都傳來天狗食日的消息,還有人從河道裏挖出了刻有不詳之兆的大石頭。隨後又傳出了流言,說是星心狐已經進入皇家,大魏的未來將被此災星引入禍患之中。
星心狐指向何人,眾人心裏皆有數,於是從四麵八方遞上來的奏折都堆在他的案頭上。
他一本一本地看過,不管是直言的還是含糊其詞的,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蕭明珠指著自己,眼睛賊亮:“他們說的星心狐是指我嗎?”
那不是拿她跟則天女皇相提並論了嗎?
誰這麽有眼光!
不過,做女皇這種事,她還真沒興趣。
皇上看著她露出孩子般的坦然的直率神色,撫掌朗笑了起來。且不說明珠這心眼兒,能不能玩得過阿鈞;就明珠這犯懶的勁兒,她樂意做她嘴裏,起得起雞早,睡得比狗晚,幹得比驢多,吃得還不怎麽的苦差事?
隨後他才道:“朕已經派了人去核實那些災禍,是天災還是**,也派人去追查流言傳出的源頭了。依朕看,應該就是那受妖邪蠱惑的叛臣賊子弄出了天災**,並且借機大放流言,目的就是要讓朕和阿鈞父子離心,引得朝臣和百姓們人心惶惶。”
“也是,真的假不了,假的還是假的。”蕭明珠笑得眉眼兒彎彎,又狡猾的把話題扯到她最在意的事兒上頭:“父皇,您又不信,我也不在乎,那現在可以答應讓我隔三差五出趟宮了吧。”
見韓允鈞想要開口勸阻,她偷偷踢了下他的小腿,又拿指尖去戳他大腿,還咧嘴呲牙狠狠的威脅了一下,韓允鈞萬般無奈的歎氣不開口後,才嘟著嘴衝皇上抱怨:“您說讓我可以召人進來相陪。可是,宮裏規矩大,任誰進來都不自在。再說我和王爺居在東宮本就名不正,再這樣,自然也言不順。”
皇上扯了扯嘴角,名不正則言不順用在這裏,好像用對了。
隻是……真的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放她出宮去嗎?
蕭明珠調皮的眨了眨眼:“我久不在人前露麵,隻怕他們不僅忘了我長什麽樣了,還在心裏偷偷猜測著,您是把我給煮了,煎了,還是炸了。我若出去張揚張揚,想必他們也會知趣,老實的把嘴給閉上吧!”
他們讓她不舒服,她為何要讓他們舒坦?
若那些人真不會閉嘴,她也會不嫌麻煩的教一教他們,如何閉嘴!
看著蕭明珠那圓鼓鼓的肚子,皇上額頭上冒出一層白毛汗,馬上就沒有父子情的把一切推到了韓允鈞的頭上:“這個朕沒意見,隻要阿鈞同意就行。”
一貫斯文的韓允鈞差點沒失態地跳起來:“!!!”
有這樣做爹的嗎?
這是親爹嗎?
當初他留自己在東宮暫時的時候,不就是拍著胸脯對自己說,說可以把明珠拘在宮裏安胎的嗎?
怎麽到了真場合,他就撒手不管,把自己給晾在這兒了。
皇上馬上心虛的避開了韓允鈞的怒目,對程公公道:“這都什麽時辰了,怎麽還不擺膳?若是餓著明珠和朕的乖孫,那怎麽是好。你去催催,讓他們手腳麻利些兒,揀明珠愛吃的做。”
韓允鈞磨牙,看來,這親爹是真靠不住了。
他沒法子了,隻得硬著頭皮與蕭明珠道:“明珠,現在外頭形勢混亂,你若出去,必定會成為某些人的目標的。”
“我不怕。”
“可我怕。”
“哦,若是為了你,我也可以忍的。”說完,她托著腮笑眯眯地盯著他,眼神火辣辣的直燒炙到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韓允鈞被她看得有些心猿意馬,恨不得把她撈入懷裏,可勁的疼惜。
好了吧,人多,個個還是他趕不走,也招惹不起的。
他有心,也不好意思當著他們的麵與明珠過於親熱了。
同樣,他也舍不得委屈了明珠,他輕歎了一聲,敗下陣來:“那一定要我陪同,你才可以出宮。”
“好。”蕭明珠拍手笑著,滿口應下:“我本為就沒想一個人出去的。”
這下,又輪到皇上著急了:“你陪她出宮,那誰來替朕處理那些政事?”
三樁和親的事兒可都壓在一處,朝中又因叛亂之事空出了許多位置,現在恨不得抓著個人當三個人使,阿鈞還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撂挑子,那不要累死他嗎?
“自然就是您自己了。”韓允鈞可還記著剛剛被擺了一道的仇:“吏部和戶部現在可都不歸我管,與其之後再被人拿來說事,還不如我現在先撇幹淨了,也省理鬧心。”
皇上被他這話頂得差點岔了氣,這真是臘月的債,還得快啊。他不死心的道:“那不是為了迷惑外人的權衡之計嗎,怎麽可以當真?”
他就不信,滿朝文武有不長眼的人敢拿這事來說嘴!
不過,見韓允鈞一個勁的揚聲催午膳,根本就不再搭他這話茬,就知道他是真下定決心要撒手不管了。
行,兒子是親生的,他舍不得逼急了,但……
他不懷好意地看向了蕭懷恩,蕭懷恩打了個激靈,在他說話之前,雙手抱著著肚子往椅背上一倒,虛弱地道:“皇上,臣的舊傷又犯了,最近頭痛欲裂,隻怕不能替您分憂解難了。”
頭痛欲裂,所以抱著肚子?
皇上咬牙切齒,怒吼聲響徹整個東宮的上空:“蕭懷恩!”
不過,還真讓蕭明珠給說著了。
她接二連三的出了宮,去與她關係好的承恩侯府、丁家,白開心家都走一趟,又去拜見了陽平公主,然後還揀著賈豪仁下小聘的時候去清王府湊了個熱鬧……
朝堂上就再也沒有人敢奏本她的事了,至於眾人心中怎麽憋屈的,這誰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