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天狗食日(2)
第1032章 天狗食日(2)
沈言輕笑,俯身蹲下,「思睿,你爹讓我好好照顧你,咱們回家去!」
「誒誒誒,小丫頭……」白須老怪在後頭急追,「師公可以給你買好吃的。」
小思睿嚼著饅頭,翻個白眼。
白須老怪又道,「我可以帶著你玩。」
回答他的還是一記白眼。
「我帶你去平臨城!」白須老怪輕嘆一聲。
下一刻,小丫頭突然從沈言的懷裡掙開,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師公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白須老怪一拍大腿,「小丫頭,你詐我!」
小思睿一臉無辜,「師公,你難道不知道一句話嗎?兵不厭詐。我可沒說不答應你,我只是在考慮你給的條件而已。既然師公說願意帶我去平臨城找我外公,那我何樂而不為呢!」
她回頭望著沈言,「小叔叔覺得呢?」
「不行!」沈言不答應,「你爹把你交給我,我豈能讓你跟師父走,若是你爹回來,我又該如何交代?這事決不能答應!」
白須老怪蹙眉望著小思睿,小思睿笑嘻嘻的扯著白須老怪的衣袖,「那就煩勞師公,幫我制服小叔叔。打贏了咱們就可以走!」
「你!」沈言一怔。
「小叔叔打不過師公,那就說明師公比小叔叔更有能力保護我,既然如此,小叔叔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小思睿眨著眼睛笑道,「所以等我爹回來,煩勞小叔叔轉告一聲,就說我在平臨城等他。若他不來,那娘就是我一個人的!」
語罷,小思睿牽起白須老怪的手,「師公,我可以不可以馬上就去平臨城呢?」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怕生。」白須老怪蹙眉,「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我爹的武功還是您教的,您把我給賣了,來日無人送終的。」小丫頭牙尖嘴利,半點都沒有吃虧。
老頭撇撇嘴,這話說得可真難聽,雖然的確在理!
沈言當然是攔不住白須老怪的,他的武功是穆百里教的,穆百里的武功又出自白須老怪之手,所以沈言在這老頭手底下估計都走不過十招。眼見著白須老怪帶著小思睿離開,他趕緊掉頭回去,快些把消息傳給穆百里才是。
平臨城?趙無憂真的會在平臨城嗎?
送了消息,沈言便也交代了霍霍一番,與沐瑤二人急急忙忙趕往平臨城。要知道,如果趙無憂真的在平臨城,那穆百里此後的顛沛流離生涯,就可以到此為止了。
昔年王少鈞父子為禍平臨城,夥同無極宮製造活人蠱,一不小心便鬧出了一場瘟疫。當初如果不是趙無憂和穆百里齊心協力,這場瘟疫還不知該如何收場。
也是在這平臨城裡,趙無憂第一次和穆百里穿上了新嫁衣。
可平臨城這麼大,趙無憂和溫故會躲在何處呢?
噠噠的馬蹄聲,伴隨著歸心似箭的焦灼。
穆百里前往大祁,是為了還林掌柜的救命之恩。那頭好像是自己的小師弟惹了什麼麻煩,所以掌柜的拿著當日他留在客棧的東廠鷹隼,放出了消息。幾經周轉,這信才算到了他的手裡。
鬼宮裡頭出來的人,是不許用鬼宮裡學到的東西為禍天下蒼生的,這一條上他就必須清理門戶。然則具體情況,穆百里也不是很了解。
到了那兒他才知道,原來是林掌柜的小徒弟被困在了陣裡頭。
這陣法的確出自鬼宮,看布置應該是師父所授,然後加入了人為的改動,所以才會這麼周折複雜。穆百里無心在大祁久留,當下破陣而入,破陣而出。
不過在陣中他沒有發現布陣之人,也就是說,他還是沒能見到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小師弟。當年他入鬼宮比較早,後來提蘭出事又早早的離開了鬼宮,是故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師父又收了一個徒弟。
陣法已破,至於接下來他們要怎麼做,他都不在乎。誰的死活都不關他的事,他只想找趙無憂,其他的一概不管。
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站在雪地里瞧了一眼恢復原貌的山谷,確定陣法徹底破解,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清理門戶這種事,他本該自己動手,但是在來的路上他收到了來自沈言的一封信,師父說扎木托可能在平臨城。一聽得這消息,穆百里自然是留不住的。
尋尋覓覓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趙無憂一人嗎?
馬車內傳來幽幽之聲,「既然陣破了,我也該走了。」
「你不打算清理門戶了?」老頭忙問,「夜凌雲還跑了呢!」
「小師弟的事,我會回去稟明師父。至於其他的,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無關。」這音色溫柔婉轉,靡靡之音,有種難言的魅惑。
「穆百里,話不是這麼說的,好歹是你師父惹出來的,你不得--」老頭還沒說完,突然一道絳紫色微光閃過。驚得老頭一個凌空飛踏,落地時一個驢打滾才算安然避開,「喂,你小子不地道,一聲不吭就出手。」
「管好自己的舌頭,就是管好自己的腦袋。」車內的靡靡之音,雖泛著一絲清冽,卻又不改最初的溫柔,「走!」
音落,驅車的小廝面無表情的勒緊馬韁。
「去哪?」老頭扯著嗓子問,「不等著抓住夜凌雲再走?」
「我要去找,要找的人。」他只留下溫涼之音,馬車已快速離去。
薔薇上前攙起老頭,「伯伯,好嚇人。」
「嚇人?」老頭撣去身上沾染的積雪,「他以前可是要吃人的。」
是啊,五年前的大鄴九千歲穆百里,生殺在握,殺人不眨眼。不過老頭也不屑去管穆百里的閑事,這些事情還是少沾惹為好,畢竟一個林慕白已經夠讓他操碎心了。
穆百里是急急忙忙走的,他得抓緊時間趕回去。
對於平臨城,穆百里並不陌生,他在平臨城也找過,可始終也沒有找到屬於她的半點痕迹。難道她會在平臨城裡?
說起平臨城,他便想起了第一次與她身著紅衣的樣子,這大概是他記憶里第一次,她身著女兒裝的模樣。模樣嬌俏,映襯著她蒼白的臉,還有她眼睛里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