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苦命少年
看著兩個老頭一副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模樣，伊黎臉上掛出了一副無語的表情，咧著嘴，尷尬的笑了兩聲。
「那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見伊黎不再阻攔他們，齊老頭倒是斜著眼瞟向伊黎，問道：
「小子，你連四海昇平都能看得出來。」
伊黎為了不激怒兩個老頭，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小聲的回答道：
「嗯，雖然白棋攻擊兇猛異常，能夠讓人誤以為是其他的棋局，但是最後那波濤洶湧的海水歸於平靜，很大程度上可以歸納為四海昇平的範疇。」
齊老頭沉吟著點了點頭，很欣賞伊黎這副眼光，他從一開始就以另一種棋境開局，目的就是為了擾亂伊黎對於棋局的分析，不過最後還是被伊黎看穿了。
「嗯，不錯。」
接著，伊黎看著棋盤，輕聲說道：
「這個四海昇平，比那個姑娘的四海昇平要高明很多。」
聽到這話，齊老頭斜著眼看向魚老頭，故意的問道：
「是不是穿著一身紅衣服的那個。」
伊黎剛要點頭，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齊老頭沒回答，吹著口哨，拿著酒葫蘆喝著酒，一副別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笑眯眯的看向魚老頭。
魚老頭臉色有些不自然，突然咳嗽了一聲，一手捏著黑色的棋子，對著伊黎說道：
「伊黎，別聽他瞎說，看棋盤，接下來我讓你看看棋局的另一種變化。」
「啪。」
「妖王降世。」
看著魚老頭手中的黑棋落入黃區的虎位上，棋面上頓時閃爍起一股冷風，待冷風吹拂過後，棋盤上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齊老頭皺著眉頭看著棋盤，彷彿看到了一片青青草原之上，無數只破土而出的妖怪，騰空飛起，朝著天空飛奔而去，短時間內，密密麻麻的妖怪，遮天蔽日，彷彿一幅妖怪的樂園一樣。
伊黎看著棋盤，對於棋盤上所映出來的那副萬妖出沒，遮天蔽日的場景極為震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他從未見過這種場景。
「啪。」
「魔王重生。」
齊老頭皺著眉頭，捏著手中的白棋，狠狠的落在了棋盤上的天區之位上。
魚老頭對於齊老頭的反擊很不爽，他看到了在萬妖之上，又許多身高百丈的混世魔王降臨在這片草原上，妖怪和魔王開始了爭鬥，剎那間，整片草原血流成河，妖怪不斷的從天空上墜落而死去，魔王也不斷被妖怪分屍而慘死，血雨在這片草原上下了起來，但卻沒有誰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彷彿他們必須要這樣做的一樣。
伊黎看著棋盤上的那副妖怪和魔王戰鬥的場面，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血淋淋的屍體在他眼前被人分屍，各種各樣的頭顱像大棗一樣，一個接一個的掉在了草地上，而那些頭顱，似乎就是棋盤上的那幾顆棋子。
「嘔。」
伊黎嚇得臉色慘白，直接跳下凳子，跑到一邊，扶著一根木頭柱子，在一塊土地上嘔吐起來，差不多將今天肚子里的飯都吐了出來，甚至連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
齊老頭一直觀察著伊黎的反映，看著伊黎看棋都看的臉色慘白，甚至都無緣無故的嘔吐起來，有些心疼的說道：
「魚老頭，我們是不是下的太過火了，他還是個孩子，讓他接觸這種棋，似乎有些太早了。」
魚老頭聽到這話也是微微一嘆，無奈搖頭的說道：
「這孩子雖然是一個天生的棋才，但是心地太善良了，雖然這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優點，但是在大陸上的圍棋世界里，這就是他致命的弱點。」
魚老頭這番話，身為師兄的齊老頭是最有感觸的，十年前在棋山擺下名震天下的生死棋，挑戰天下各路棋手，但是在下到中盤，由於棋局兇險重重，最終，由於下錯一子，吐血而亡，所以，那個名叫李海的人，才會說出那番話，棋魔在十年前早就死在了棋山。
齊老頭想起這件事，也是微微搖頭，像是在商量一樣，對著魚老頭說道：
「魚老頭，要不我們慢慢的教導一下這小子，讓他慢慢的適應這種棋。」
魚老頭想想很有道理，便要答應，但是轉頭一想，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個老不死的，棋還沒下完，就開始想要跟自己一起教徒弟，哪有這麼美的事。
「齊老頭，我徒弟用不著你來教。」
「啪。」
魚老頭的一粒棋子就落在了棋盤上，尤其是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非常之大，似乎在像齊老頭表達自己的不滿。
「啪。」
齊老頭的棋子直接跟著落在了棋盤上，話也不多說，手底下見真章，露出一副非要贏棋的模樣。
在這時，伊黎吐完之後，感覺有些好受點，重新坐到了棋盤的旁邊，看著棋盤上，魚老頭和齊老頭不停的爭相落子，連思考都沒有去想，就是憑著感覺一樣，眼睛盯著棋盤，只要有人落子，另一個肯定會同時落下來。
但是棋盤上的那股意境意境不再存在，伊黎有些疑惑，剛才明明看到了，現在怎麼看不到了，反而就像是兩個普通人在下棋一樣，棋盤上只有黑棋和白棋，根本就沒有了別的東西。
就在這時，伊黎看到齊老頭的那隻左手在棋盤上突然化作一道殘影，在棋盤上略微的停頓了一下，還沒等伊黎認真的看，就發現齊老頭的手已經收了回去，而剛才在齊老頭停頓的地方，明明有一粒黑子，怎麼突然沒了。
還沒等伊黎說話，魚老頭的右手很快在棋盤上出現，如同閃電一樣，讓人難以撲捉，可是伊黎卻依稀看到一直粗糙的手臂在棋盤上晃動了一下，當魚老頭的手收回去之後，伊黎看到，其中有一粒白棋和一粒黑棋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換了位置，只要黑棋再下一個字，就能把那個白棋給吃掉。
「你們怎麼能這麼下棋啊。」
聽著伊黎這麼一喊，魚老頭和齊老頭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嘴中卻疑惑的問道：
「怎麼了。」
接著，伊黎在棋盤上的一粒黑子上捏著一塊像瓜皮一樣的白色東西，只是伊黎看著眼熟，這不就是齊老頭贏李海時用的手段嗎，為什麼這裡沒有人吃西瓜，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喂，這是什麼，不是瓜皮嗎？」
齊老頭笑呵呵的想要解釋，卻被魚老頭開口說道：
「這是白膠，顏色跟棋子一樣，極其柔軟，只要一小塊，蓋在棋子上就能偽裝成各種顏色的棋子，是街頭擺棋的必備偷棋工具之一。」
接著，魚老頭很不屑的補充了一句。
「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魚老頭剛說完，伊黎斜著眼看了一眼魚老頭，沒好氣的指著棋盤上的兩顆黑白棋子，無奈的說道：
「爺爺，我記得這裡的棋子可不是這麼擺的，好像被人動過了。」
魚老頭一聽，撅著嘴扭著頭，不去看伊黎，有點心虛的回應道：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齊老頭斜著眼很不甘心的罵道：
「就是，下一個棋還喜歡換來換去，有你這種爺爺，真是丟人。」
伊黎看著兩個老頭這麼下棋，下完棋還有一大堆理由，弄的他很無語，他最不喜歡偷棋換棋，但是這兩個老頭一個畢竟是自己的爺爺，一個也算是爺爺的朋友，他現在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算了，你們下吧，我回去看書了。」
說完，伊黎在兩個老頭驚愕的目光下，離開了桌子，隨後，兩個人老頭就開始互相抱怨起來。
「都怪你，偷什麼棋，不就是千變萬化手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炫耀，你用斗轉星移的時候怎麼不想一下我的感受。」
「都怪你。」
「都怪你。」
走到柴房門口的伊黎，扭頭看著坐在桌上的兩個老頭，已經不再下棋，開始吵起來了。
伊黎現在感覺心好累，這兩個老頭，怎麼跟兩個小孩子一樣。
「哎，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說完，伊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頭也不回的踏進了柴房，然後一聲重重的關門聲，讓兩個正在爭吵的老頭，嚇得瞬間安靜了下來，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目光，看向伊黎所在的那間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