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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尚未央·藺臣新(番外十九)

  第99章尚未央·藺臣新(番外十九)


  末了,尚未央被他抱在懷中,聽到他問:「想要洗澡嗎?」


  「唔,我好累……」


  他起身,抱起她去了浴室,她全程被他伺候著,羞赧又甜蜜。


  從浴室出來,男人看到床上留下的痕迹,而後抱著她去了她的房間,那些髒的,明天他再來清理。


  把小姑娘放到床上,他去衣櫃里拿了件睡衣,而後幫她穿上。


  他怕她著涼了,可是尚未央每次躺在他身邊,男人體熱,她都被熱得不行。


  兩人躺下,尚未央像只奶貓,鑽進他懷中,藺臣新笑了,「央央要是剛才也像這樣主動該多好。」


  「你再說……」


  「好,小女朋友害羞了,不說了。」


  第二天,尚未央是被定的鬧鐘叫醒的,她還未睜開眼,就感覺到腰間所搭的手。


  她側著身,身後貼上來的是男人的身軀。


  昨晚藺臣新摟著她睡了一晚。


  她轉過身面對他,看著他的睡顏,心裡發暖。


  她心裡感慨,第一次的那個早晨,她醒來發現和他躺在一塊,落荒而逃,那時候的她以為和藺臣新之間到了盡頭,可是今天,他們是真的在一起了,他也同樣喜歡她。


  她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摸藺臣新的臉,卻吵醒了他,他把她摟得更緊,聲音啞啞的:「央央早上好。」


  「早上好呀。」


  「三四節的課嗎?」


  「嗯。」


  「我送你去學校,然後我再去公司。」


  「好,那我要起來啦。」


  藺臣新起身,把她抱去他的房間,非要讓她和自己一起洗漱。


  兩人都有些遲,尚未央先洗漱好出去,男人還要刮鬍子,「央央幫我去挑件襯衫和領帶,嗯?」


  「我來挑嗎?」


  「嗯,你挑什麼我穿什麼。」


  她歡喜地走去衣帽間,挑了件襯衫之後,就去找領帶。她推開另一扇衣櫃門,看到底下有大箱子,以為領帶在裡頭,打開一看,卻發現裡面是一幅幅框起來的畫。


  上面染了灰塵,尚未央隨意拿出來一幅,上面畫了個正在行走的女孩,而畫右邊最底下的寫了個三小字……


  LCX。


  她愣了下,還未放下,就聽到耳邊傳來微沉的男聲:

  「裡面的東西別碰。」


  尚未央轉頭對上他冷沉的目光,立刻放了下去,「對不起……」


  男人上前把箱子蓋好,而後關上衣櫃的門,打開另外一個盒子,黑眸里看不清情緒,「領帶在這裡。」


  「嗯……」


  尚未央低頭,感覺到她似乎觸碰到了某個令他不悅的禁區,心頭微顫。


  安靜中,他打好領帶,轉身往外走。


  尚未央默默跟在他身後,剛走出衣帽間,藺臣新回頭,摟住她,把她壓在牆邊索吻。


  一個熱吻結束,尚未央面色微紅,小口喘著氣,藺臣新與她對視,末了只是一笑:「被我凶得不敢說話了?」


  「唔……」


  他指腹在她臉頰按了下,「笨蛋。」


  他牽起她的手走出卧室,「等會兒我們出去吃早餐,嗯?」


  「好。」


  男人笑著偶爾調戲她兩句,和往常一般,彷彿剛才那個小插曲根本不曾出現,只是尚未央清楚記得,剛才在她看到那些畫時,他明顯不願意讓人觸碰。


  他不解釋,她也不敢過問。


  早晨她上完課後,就在班級門口等待尹迎夏。想著那些畫,直到尹迎夏出現,她都出神得沒有察覺。


  「喂,想什麼呢?」


  「你來啦。」


  「我大老遠就和你揮手了,你倒好,出什麼神呢?」


  尹迎夏牽著她往食堂走去,「你和藺臣新在一起第三天了啊,感覺如何?是不是特別開心?」


  尚未央莞爾,「嗯,很開心。」


  「呦呦呦,一點都不害臊啊。恭喜啊,你算是順利脫單了,不管,你得請我這個單身狗吃一頓。」


  「想吃什麼都可以,我請你。」


  「你這麼闊氣我都不好意思了。」


  過了會兒,尚未央實在沒忍住,把憋了一個早上的心事告訴了尹迎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尹迎夏聽完,眯了眯眼:「你這麼說,這畫底下有藺臣新的署名,這不就代表是他畫的嗎?」


  「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會畫畫。」


  「等等……」


  尚未央突然想起之前聽藍珊所說的,藺臣新是大學學的是畫畫!


  「那這樣就解釋通了,你看到箱子里的畫應該是藺臣新畫的,可是他為什麼從來沒和你說過這些事,還不讓你碰那箱子?」


  尚未央心裡也百般疑惑,藺臣新不曾提起,甚至在刻意隱瞞,難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說那畫畫的是女生?」


  「對。」


  尹迎夏摸摸下巴,「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未央,你確定要聽嗎?」


  「……什麼?」


  「那幅畫的女孩對於藺臣新,是不是一個很特殊的人?關於這個人,這些畫,可能有些特別的往事,是他埋藏在心底,不願意再提起的,這女生有可能是他的初戀,或者是前女友?我現在最擔心的一點,是他不願意讓你知道,會不會在說明……他還沒放下?」


  尚未央怔住,一時間心頭湧起各樣的情緒。


  她遲遲不語。


  「未央?你要不要去問問他?」


  半晌,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先不問吧,誰都會有過去的。他如果願意說,會和我說的。」


  至少現在他們剛在一起,她如果一直對於他的過去刨根問底,可能會讓他感覺不適。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願被人觸及的地方。


  她選擇相信,只因為她喜歡他。


  一整周的時間,兩人似乎心照不宣,不再提這件事。周五晚上,尚未央下課,就被藺臣新的助理接走,去往大衛酒吧。


  她在藺臣新的辦公室坐著,邊畫畫邊等待他從公司過來,因為今晚酒吧有個會議。


  她正畫著畫,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兩秒后,門被打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


  尚未央轉頭看到他直直朝她走來,淡淡一笑:「你來啦……」


  他往沙發上一坐,而後把她抱在腿上,捏捏她的臉,嗓音低啞:「忙了一天,總算能見到你了。」


  「辛苦你了,很累嗎?」


  尚未央放下畫板,摟住他的脖子,藺臣新就吻上她的唇。


  平時周一到周五,他們基本上只能靠手機視頻和微信來聯繫,也就這周三晚上,他實在想她,於是推掉了應酬,來學校去看她。


  男人扣住她的後腦勺,不斷加深這個吻,小姑娘沒一會兒就渾身發軟,倚在他懷中,任由他索取。


  辦公室里,情愫旖旎,兩人安靜擁吻。


  最後藺臣新終於放開了她,兩額相抵,他低聲笑了,「吃糖了剛才?」


  「嗯,同學給的玉米糖……」


  「很甜。」


  他抱著她,陪她說話,過了會兒有人來敲門。


  助理推門進來,把手裡的兩份晚餐放在茶几上,而後還有一盤剛洗好的草莓。


  尚未央轉頭看到,臉頰泛了紅,助理退出去后,藺臣新看著她,不禁勾唇:「央央想到什麼,怎麼突然臉紅了?」


  「不喜歡吃草莓嗎?」


  他明明一清二楚,偏偏還和她裝無辜。


  她氣鼓鼓,不搭理他,最後他笑著啄了下她的臉蛋:「好了,不逗你了,我們吃飯。」


  兩人在辦公室吃完晚餐后,藺臣新去辦公桌前處理一些文件,過了會兒,助理就過來通知會議可以開始了。


  藺臣新讓尚未央先一個人待著,等他開完會回來。


  尚未央應下,他走後,她就繼續手中的畫,這是下周要交的一個作業。


  八點多的時候,尚未央聽到有人敲門,「未央……」


  竟然是董蕊?

  她連忙跑去開門,董蕊看到她,晃了晃手中的甜品盒:「喏,給你帶的。」


  「謝謝董蕊表姐……」


  「沒事兒,我今天剛好來這簽個文件,我們小區附近開了家甜品店,味道還不錯,聽說你也在大衛,就給你買了份,」董蕊走進來,「藺臣新就讓你一個人待著啊?真過分。」


  「他開會呢,沒關係。」


  董蕊在一旁坐下,而後看到尚未央的畫板,驚訝:「你是學繪畫的?」


  「嗯。」


  「哇塞,我竟然才知道,這麼巧啊……」


  最後一句話她放輕了音量,然而尚未央隱隱約約聽清了,「什麼這麼巧?」


  董蕊看著她茫然的表情,愣了下,卻很快掩飾掉情緒,「沒,就是我也挺喜歡畫畫的。」


  尚未央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


  兩人聊了會兒后,董蕊就離開了,尚未央垂眸看著手中的畫板,而後努力提了提唇角。


  別亂想。


  她應該對他信任一些。


  晚上,藺臣新忙完后,回來找她,兩人一起回家,回到家之前,他專門帶她去了趟糖果屋。


  這是一家新開的店,裡面有賣各式各樣的糖果。


  尚未央看著琳琅滿目的貨架,眼裡閃著亮光,藺臣新見她開心的模樣,一手提著購物籃,牽起她的手,「想買什麼糖就買。」


  最後尚未央挑了半籃糖果,男人算完錢后,提著袋子走回她面前,摟住她,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買了糖今晚是不是得聽話點?」


  尚未央怔住,好啊這人就是想來誘惑她的。


  「我、我不吃了……」


  他笑了,「晚了。」


  兩人回到家后,尚未央「義正言辭」地拒絕掉了男人提出要一起洗澡的要求,溜回自己的房間。


  她洗完澡后,走去藺臣新的房間。


  推開門,就看到已經洗好澡的他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昏暗的背影有些孑然。


  她走了進去,關上房門,慢慢走近他。


  到他身邊,藺臣新側首看到她,把手裡的煙和打火機扔到旁邊的桌子,扯了扯嘴角,「剛才差點就抽煙了。」


  「你……」


  他轉身把她拉進懷裡,腦袋靠在她頸間,聲音低落。


  「抱抱我家女朋友,應該就好多了。」


  尚未央察覺到他低沉的情緒,疑惑間,她沒多問,而是選擇抬手環住他,「抱抱。」


  她溫柔地輕輕拍著他的背,安靜地不出聲打擾他,半晌,男人的聲音主動響起,「你怎麼不問我怎麼了。」


  尚未央淡淡莞爾。


  「我覺得你要是願意和我說,會和我說的。」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就這樣抱著你,你會不會覺得好點了?」


  他輕嘆了聲,鬆開手,俯臉注視著她:「我家央央有的時候懂事過頭了,反而會讓我心疼。」


  尚未央還未回應,就聽到他溫柔的嗓音:「我想和你說件事。」


  「你說……」


  他轉身走去衣帽間,尚未央怔了下,就看到他把一個木箱搬了出來。


  而那箱子里的,就是他之前不讓她碰的畫。


  迷茫間,他看向她。


  「過來,央央。」


  她走過去,他就把箱子打開,拿出裡面的一幅幅畫。


  「我知道那天你看到這些,心裡有疑惑,甚至會猜疑,只是剛開始我還沒想好該如何和你說。剛才表姐打電話來,問我是不是沒和你講過。雖然你沒有主動過問,但是不管你那天有沒有發現這些畫,我都不想選擇隱瞞,而是會找個合適的時間,來告訴你……我的過去。」


  藺臣新低頭看著畫,黑眸沉沉,半晌開口,嗓音微啞:

  「這是我留下的,最後一箱屬於我畫的畫。」


  「其餘的那些,已經全部被我撕掉了。」


  尚未央怔然。


  於是,他緩緩道來一段故事。


  藺臣新從小就喜歡畫畫,別的男孩子在丟沙包、玩賽車時,他就喜歡一個人在房間里畫上一整天的畫。


  他在畫畫方面,有著特別的天賦。他幾乎能過目不忘,對於想畫的事物,他看上幾眼,就能勾勒出它的模樣。


  但只這樣一個簡單的興趣,都無法得到藺嘉庚的同意,因為父親認為,畫畫根本不是藺臣新要從事一輩子的事業。


  高中時候,他和父親決裂過一段時間,因為他一定要考美術院校。


  後來藺嘉庚妥協了,但有個要求……藺臣新在大學也要自主學習工商管理的課程。藺臣新答應了。


  最後他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學校,在大學里,他的繪畫水平得到了老師的認可,大家都說他以後可以當個畫家,於是他對父親說:「我不會接手公司,我要一直畫下去。」


  現在想來,當時的他確實有些任性,因為他是家裡的獨生子,而嘉木天和是父親和母親共同打拚的事業,他們對他寄予厚望,是能理解的。


  只是當時的他,夢想至上。


  他所愛的,不願意放棄。


  他提出后,自然讓藺嘉庚勃然大怒,於是兩人陷入彷彿無休止的爭吵中,關係再次瀕臨破裂。


  突然有一天,父親對他道:「我答應你的畫家夢,但是有個條件。」


  畢業后一整年,他會停掉藺臣新全部的卡,凍結他全部的錢,讓他去外面租房子,只靠畫畫為生,看看一年過後,他能不能養活自己。


  藺臣新答應了,那時候他一腔熱枕,完全不為未來擔憂。


  即使脫離父親的羽翼,他一定也能夠生活的很好。


  畢業后,他拿著之前賣畫掙的錢,先是租了一個豪華的單人公寓和一個工作室,開始拼搏。


  可是整整三個月,他只賣出去一幅。


  因為資金逐漸被耗盡,他交不起房租,他只好從公寓中搬出來,在工作室旁邊租了個很簡單的一室一廳。


  他不甘心,覺得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於是聯繫同學,讓他們幫忙宣傳,然而很多前來看畫的顧客都說,他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畫手,一幅畫也好意思賣這麼高的價格。


  藺臣新無奈只能妥協於生活,低價賣出,卻只有寥寥幾幅。


  入不敷出,口袋裡的錢越來越少,半年過去,他連一室一廳都租不起了,最後搬到了地下室,向來過慣了大少爺生活的他,一度堅持不下去,最後卻還是選擇繼續。


  他覺得,自己只是缺一點運氣,他一定能等到那點運氣。


  只是他沒想到,他先等到的是壓死自己最後的一根稻草。


  有一幅他最喜歡的畫,名叫《慾望之手》,從大二就開始動筆,歷時三年多,終於完工。


  那時候的他已經淪落到一天只能吃一頓的地步了,生活極具艱難。


  周圍朋友都說這幅畫一定會有伯樂看上,如果有人買,他的經濟和生活狀況就能「起死回生」,告訴父親他能做到。


  果然在他展出這畫過後,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然而許多人說喜歡,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入手。直至有一個中年男子出現,他說他收藏過許多畫,看到藺臣新的作品,格外欣賞。


  兩人溝通了許久,對方決定以藺臣新所定的價格買下,然而交易那天,對方卻遲遲沒有出現。


  他疑惑地撥去電話,誰知那頭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突然後悔了,不想買了。」


  「你怎麼能反悔呢?」


  「我突然覺得你畫的很一般,我想了想買回來也是白佔地土,乾脆算了,不好意思啊。」


  藺臣新氣急敗壞,說了些重話,對方就反過來各種諷刺辱罵他:「你就一個垃圾畫手還打算強買強賣不成?就你那一副畫,送給我我還勉強要。」


  「我勸你還是別搞畫畫這一行了,你壓根就不是吃這碗飯的人,你要真有本事,找別人也能買的出去,抱歉啊,我還真看不上你的畫……」


  那一天,藺臣新聽到了世界上最羞辱的話。


  就像之前他聽到藺嘉庚對母親說,「就算讓他畫畫,他也畫不出什麼名頭來。」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崩潰了,他扔了畫筆畫板,撕了工作室全部的畫,包括那幅他最愛的《慾望之手》。


  唯一還存留的一箱,是喬白死活抱著,不讓他毀掉的。


  他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醉生夢死。


  最後那天,回到藺家,他站在藺嘉庚面前,笑了笑:「我回來接手公司。」


  從那之後,他再沒碰過畫筆。


  他再也不說自己喜歡畫畫。


  尚未央聽他說完,這才知道為什麼之前在畫室里,他說「很多畫家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原來曾經,他也像她現在一樣,有著特別想要的未來,只是這一切都破碎了。


  「藺臣新……」


  男人坐在床邊,眉骨低垂,看著那木箱,扯起了嘴角:

  「我原來以為是我父親不懂我,我只是他的一個牽線木偶,必須在他設計的軌道上前行,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根本沒資格活成我喜歡的樣子。」


  他的努力算個屁,熱愛算個屁,一切都是假的,他賭上一切,卻輸得一無所有。


  他看向面前的女孩,眼底猩紅:

  「央央,我堅持了十三年,可是我還是失敗了,為什麼……」


  他低下頭,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尚未央飛快上前,把他緊緊擁在懷中,閉上濕潤的眼。


  「藺臣新……這個世界怎麼要求你,那是它的事。」


  「但是無論它多麼苛刻,我永遠都偏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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