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達摩克里斯

  「王的行在」，9樓，也就是這幢樓的最高層，裝修的切割機在發出「吱吱」的刺耳噪音，裝修工人正在埋頭工作，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們的僱主王老闆站在陽台上琢磨著什麼。


  「一切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王強不知道從哪裡看到過這段話，現在就想起了這段，因為他收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據說他的母親生前為一個官員看管房產，這幢樓就是那些代管的房產之一，怪不得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婦女居然會突然擁有這麼多的房產呢，然後呢？這個官員的兒子要想辦法要回這套房產。


  如果這都是真的，王強將會一無所有。


  昨天還是世間溜溜的女子任你溜溜的求喲，今天就卻可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嘆啊可嘆！

  想到這裡，王強都沒心情抽雪茄了，剛才下意識地買了一包便宜的香煙，現在點上，慢慢地品咂這可能餘下不多的美好時光，腦海里儘是自己重新淪落回到街頭的畫面。


  可能上回感冒還留下了一點病根，這一抽煙，立刻激發了咳嗽，讓王老闆顯得更加狼狽窘迫。


  你說這種情況下有約會他還有心情嗎？正好胡楓丹開著她的跑車來到了熊縣，招呼王強出來玩兒。


  他想不去赴約，可是胡楓丹已經來到了王的行在的樓下，她已經熟悉了這個叫東方錦城的小區。


  胡楓丹看到王強之後，說：「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兒，叫面如土色，你這是怎麼了？」


  王強：「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有點鬧心，沒事兒，過陣子就好了。」


  胡楓丹招呼王強進了她的跑車，其實這是很奇葩難用的阿爾法羅密歐，王強還是沒心情了解跑車這種無聊的東西，之後，胡楓丹說：「都鬧到面如土色了，必須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開導你。」


  王強：「我不需要同情，我要堅強！」


  胡楓丹：「是啊，你就是叫王強，堅強的強，我相信你，但是……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我有權利知道吧？」


  王強只好把真相說了，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他預期這個女孩兒會棄他而去，即使當面不好意思，回頭之後也會在市儈的父親的慫恿下「殺伐決斷」。


  「可憐的大哥哥……」胡楓丹的表現令人驚奇，她像聖母瑪利亞那樣把王強抱在懷裡，任由他的大腦袋在她柔軟的溝壑中軟著陸。


  好暖心的妹紙，就因為這個擁抱，王強覺得，就算過後她被父親慫恿了，那也是圖樣，耳朵too軟，跟她本人沒有關係。


  「總會有辦法的，不要輕易放棄。」19歲的妹子，說起來好像頗有閱歷的小姐姐一樣，真是的。


  在她沒有回家被慫恿之前，他們還有一段短暫而美麗的時光可以浪費，他們一起去了大湖邊，可以隔著密植的蘆葦盪懷想那天躲在荷花叢里接吻的甜蜜歲月。


  坐了幾個小時，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輝灑在聖母瑪利亞的身上，讓她全身散發著聖母而不婊的光澤，真是美極了，王強抱著她，感覺到除了肉慾之外的東西，也許，那就是愛情吧。


  原來傳說中的愛情竟然真的存在，當然，這只是一種不可靠不持久的感覺，悲觀主義的王強此時對未來並沒有信心，只能隨波逐流。就好比身處於RB暖流中，洋流的速度超過了菲爾普斯，任你如何掙扎，都是枉費工夫。


  他們分開了，胡楓丹回到家中，跟父親一起吃飯。


  胡爹：「去約會兒了？」


  胡楓丹：「嗯吶。」


  胡爹：「跟那小子談得怎麼樣啊？」


  胡楓丹：「他……遇到事兒了。」隨即把王強的命運危機說了一遍。


  胡爹：「這小子除了繼承這幢樓之外，一無所有，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分手啊？」


  胡楓丹：「不，爸，你能不能反過來想？如果我這次幫了他，而且今後再也不提這事兒，他會不會在心裡永遠感激我？一輩子尊敬我？」


  胡爹：「你怎麼幫？」


  胡楓丹撒嬌道：「我當然什麼也不會，可我有一個老爸！老爸，你快想辦法吧，老爸是萬能的！」


  胡爹哈哈一笑：「我去查查。」
——

  不但胡爹去查，當然王強也派了宇文律師去查，宇文律師回來彙報：「這個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原來這個官員是縣處級幹部，不過已經退休了，他兒子雖然認識一些權貴，不過自己並沒有從政，也不是可以隨便要回這幢房子的，我們可以去跟他談。但我要說，如果要息事寧人，可能要犧牲一點利益，把這幢房子的產權分一部分出去可能是必須的。」


  王強：「那就麻煩您去跟他談一談吧，拜託了。」好在是一個退休的幹部啊，應該能守得住一部分財產，他鬆了口氣，他這種苦日子過習慣了的人，有一部分財產已經很滿足了，哪怕只剩下一套房子，賣掉也有幾百萬，吃點餘額寶利息也足夠他生活了，當然，世間溜溜的女子任你溜溜的求喲就別想了。


  本來他是一個憊懶之人，叫花飯已經轉讓了，古猿旅舍也沒放在心上了，可是這有可能迎來命運轉折點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他居然提起精神來跟帝都的那個設計師一起好好地討論古猿旅舍了。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想什麼慈善6塊錢一晚，乾脆以庄曉燕接手的叫花飯為基準，8塊錢乘以2，16塊錢一晚，要能賺錢！


  房間的布局也不再以讓住客驚喜為目的了，大房間裡面塞他娘的10個床位，如果住滿人，這個房間的營業額就有160，搞這麼幾個房間，每天有好幾百的營業額，說不定就是一份可以養家糊口的小買賣。


  熊縣可能沒有這種高密度青旅的市場，沒關係，他可以去帝都發展。


  一個懶惰成性的房二代，終於在變幻莫測的命運壓力下，激發了鬥志，這幾天來，他居然感覺過得挺充實的！莫非這就是馬克思所說的深刻哲理？說勞動是人類的第一需求。


  馬克思這傢伙神神叨叨的，不過經常有金句出現。


  他跟合作夥伴在帝都的一個郊區找了一個作坊，照著圖紙加工壁床的各種部件，忙得不亦樂乎，很是投入，RB的匠人也不過如此。


  他還從淘寶上買來各種「夾縫櫃」來研究，嘗試在床位之間放置夾縫櫃，給住客提供更好的收納體驗。


  床位之間也可能給配置簾幕，產生空間獨立的幸福錯覺，都是研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