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糾結的男人

  宇文成帶著剛剛做完手術不久的王強去巡視他即將繼承的那棟房子。這是全新的，沒有一個房間開始裝修，全部是處女版的清水房，看著就清爽。


  宇文成建議：「現在政策還不讓賣，所以，你可以考慮出租，不過，需要裝修，這可是好大的一筆錢。簡單裝修的話，便宜的也要300一平，一套要3萬，你這36套，必須是100萬出頭。傢具也要買齊，這真是不小的開支呢。」


  王強：「裝修的事情我一竅不通，麻煩你了。資金我也沒有，看來只有賣掉一套，想什麼轍都要賣掉一套才有錢裝修。」


  宇文成興奮道：「賣一套可惜了，你這一整棟都可以起一個大廈的名字了，掛一個巨大的招牌，寫上大廈的名字，像特朗普大廈那樣，多牛逼！」


  王強：「嗯，是啊，必須起一個響亮的名字，叫什麼什麼『行在』，牛不牛？有王者氣息。」


  宇文成：「那就叫『王的行在』，你剛好姓王！聽起來就像帝王的住所，300塊的裝修都配不上這個名字了。裝修的錢好辦，用房子抵押貸款嘛。中國銀行的貸款最划算，只要是用來裝修的，不算高風險，可以用基準利率貸款，別的銀行都要上浮10%，我幫一個客戶辦理過。你只要抵押一套就可以了，房價的70%，足夠你裝修和買傢具，因為有36套房要裝修，絕對是超級大客戶，還可以談價格。」


  王強：「我可不是可以把全部的事情委託給你辦理？反正我也不懂。你可以多賺點傭金。」


  宇文成很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沒問題，放心，我對客戶盡職盡責，絕對不會亂收費的。回頭我就搞一個方案出來給你過目，你同意了我才開始運作。」


  王強：「拜託了，你是我的貴人，我相信你。」


  宇文成：「我們熊縣啊，雖然已經是特區了，可是才剛剛開始，現在租金漲的也不多，我估計一套也就能租出去兩三千最多了，賺點小錢，養著，春天一定會到來的。」


  才兩千？一套房子兩千，36套，不過才7萬2一個月，距離每天揮霍一萬的美好生活還差得遠呢。


  一天只能花2000塊，住一個五星級酒店就差不多了，當然，現在縣裡面也沒什麼好的酒店，應該還夠用。


  繼承的手續還沒辦好，現在亂花錢底氣不足，王強坐在一家咖啡館裡面，靠著窗，忍著下半身的痛，想起了漂亮女牙醫，就打了個電話，智能手機他不習慣，找了半天才找到撥號的辦法。


  「喂喂，是席醫生嗎？哦呵呵，我還以為你給我假的電話號碼，因為看你不是很相信我的樣子，是你就好。沒，沒什麼事……你想知道我那你的頭髮幹啥了嗎？不用不用，不用退封口費，你來我這裡，我告訴，我在一個咖啡館等你。


  哦，還要上班啊，好吧，那我等你，你幾點鐘下班？到時候我再打你電話，我可以請你吃飯。我不了解你，我當然不了解，嗯，所以給我一個了解的機會啊，我也讓你了解一下我，告訴你，我的經歷很傳奇的！」


  就這樣，他跟女牙醫的第一次約會確定了，王強有點小激動，小嘰嘰好像更痛了，艹，這樣是不是不利於恢復啊？

  咖啡館的女服務員過來送咖啡，微微一笑：「約會呢？」


  王強笑著回應：「沒有……搞個小小的惡作劇。對了，等下我應該她的表情拍下來，一定會精彩。我先試一試，聽說智能手機有錄像的功能？看看會不會用。」


  他已經跟這個社會脫節了，連錄像都不會，還是在服務員的指導下才完成了一次拍攝，千恩萬謝。


  他最要實驗的就是偷偷地把手機的攝像功能打開，然後自然而然地拿在手裡，最好不讓對坐的女牙醫發現。


  為此，他實驗了好幾個把持的姿勢，都不滿意。服務員在一旁看得好笑。


  到了下班的點兒，女牙醫接了電話，說：「你等等啊，我得先去幼兒園接我兒子放學，然後我們再一起吃飯，你現在還有空嗎？」最後一句話，略帶嘲諷，表明了自己已經結婚了。


  「呃……你兒子？你怎麼能有個兒子？」


  女牙醫撲哧一樂：「瞧你說的，我當然能，我這麼健全的一個少婦，怎麼不能？」


  王強被深深地打擊了，不過，說過的話要算數，好吧，有兒子就有吧，繼續未經的約會事業，唉！


  萬幸，席雅欣過來的時候居然沒帶兒子，說：「兒子丟到奶奶家了，我這兒子太熊了，喜歡鬧，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王強暗嘆了一口氣，說：「好吧，謝謝。」


  席雅欣微笑：「怎麼？歧視我們單親媽媽啊。」


  王強：「哦？是單身啊。」這好像補回一點，但王強還是很糾結，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追女牙醫？雖然已經生了一個娃，不過，少婦還是很年輕漂亮啊，尤其不能忘記她幫自己治療牙齒的時候專註認真呵護的樣子，當時就給了王強很深的印象。


  席雅欣：「他爸出車禍去世了，也沒留下什麼遺產，我跟公公學牙齒護理，必須工作來養家，要不然誰來照顧我這個沒人喜歡的調皮兒子啊，女人真是命苦啊，唉！」


  王強：「你是現學的牙醫啊，倒是挺熟手的，我覺得。」


  席雅欣：「那你以後還來找我看牙唄，現在我們這行也越來越多友商了。」


  王強點點頭：「沒問題，當作感謝你了。謝謝你的頭髮。」他心情不佳，似乎已經沒有偷偷錄下對方表情的衝動了，但是這個壓軸戲還是要唱的。


  那個女服務員就在附近做事，王強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就湊到席雅欣的耳邊，悄聲說：「你想知道用來幹麼吧？我現在可以揭曉謎底了，因為手術已經做完，木已成舟。」


  「手術？」席雅欣有不詳的預感。


  王強：「嗯吶，做手術用的，醫生給我介紹了一種不需要拆縫合線的技術，就是使用人的頭髮，我前兩天剛剛做了一個包皮環切手術……」


  席雅欣聽到這裡，俏臉頓時艷若紅霞，不顧儀態地大聲抗議：「討厭！太噁心了你！」


  少婦矯情的樣子真是風情萬種啊，王強都有點動搖了，唉，為什麼？為什麼蒼天要這樣對我？好不容易約到一個美女，居然……唉！


  「想打我嗎？若想拍，請輕拍！」不怎麼上網的王強不知道從哪裡摘抄來一段過時的流行語。


  少婦：「看在那1500塊錢的份兒上……還是不打了，不過，你也太不厚道了，這樣對我，嗚嗚……」她假哭起來。


  王強溫柔道：「木已成舟，你還是看開點，來，吃點點心，這個綠豆餅很好吃啊，剛剛考出來的吧，軟軟噠，又酥又脆。」


  吃完了綠豆餅，果然很好吃，席雅欣說：「我都不想吃飯了，怎麼辦？」


  王強：「那就晚點再吃唄，很晚的話，挺你吃宵夜，帶熊孩子很累吧？雖然我說過人生的夢想就是車子房子和熊孩子，可是真的到了關鍵時刻，還真是有點猶豫呢，現在的孩子，太不孝順了。」


  席雅欣：「你說的太對了，累死我了，感覺比上班還累，今天好不容易丟給奶奶了，我可以好好玩玩，我的亡夫是獨生子，孩子奶奶就指望我兒子繼承香火了，可寵他了，所以越來越不好帶，真是沒辦法。」


  王強：「那我們去看電影嗎？很久沒看電影了，10年了。」


  席雅欣差點兒把綠豆餅噴了出來：「多少？你今年多大了？」


  王強：「當然不小了，29了。」


  席雅欣甜甜一笑：「不大，還是個孩子，我都……不告訴你，反正你也不追我。」


  王強有點不好意思地訕笑：「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很糾結，且讓我糾結一陣子。」


  席雅欣：「帶你來看牙的那個女的誰呀？真大方，2萬塊錢治療費眼睛都不眨。」


  王強：「是我的律師朋友的老婆，她老公正在幫我辦理遺產繼承的案子，所以要表現一下，我挺感動的，我現在沒地方住，就住他們家裡，他們家有一套別墅，現在價值應該接近千萬了。」


  席雅欣：「哦？遺產啊，還需要找律師嗎？這個我不太懂。」


  王強：「這個律師朋友是我的恩公，沒有他，我還在街頭撿礦泉水瓶呢，這年頭，低油價害死人，前陣子1毛2一個瓶子的時候多麼風光，我都攢了幾百塊錢呢！沒想到今年變成了3分錢一個，我飯都吃不起了。」


  席雅欣一愣：「撿礦泉水瓶？真的？」


  王強：「真的，騙你幹麼？好在時來運轉，律師給我帶來好消息——我媽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