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找人
阿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小紙條，林雪看見那上麵寫有11個數字，阿俊照著紙條上的數字，在手機上摁下：“喂，您好，請問你是李伯伯嗎？”
林雪將耳朵湊近阿俊舉著手機的左手，隻聽裏麵一個略顯無力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對，我姓李，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阿俊習慣性地揚起一個笑容：“我是紀明珊的兒子，我現在正站在未來之花酒吧的門口，請您出來和我談一下可以嗎？我有事想問您。”
電話裏的男人停頓片刻後，終於開口道：“哦，原來你是珊珊的兒子，那你在外麵等我一下。”
阿俊：“李伯伯，您別急，慢慢來，我就在外麵等你。”
電話裏的男人應道：“嗯，嗯，好，好……”他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阿俊將手機放進褲袋，林雪聽到身後傳來老年人咳嗽的聲音，她轉過頭看向，走在他們不遠處的老人。
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駝背老婦人，花白的長發被她低低挽成了一個發髻，發髻中被插進了兩根造型複古的銀色發釵，她身穿一件紫色碎花襯衫，腿上套著一條寬鬆的灰白長褲，襯衫很土，是老年人愛穿的款式。
老婦人咳著咳著就突然不咳了，她從喉嚨裏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咳……卡……卡……咳……”林雪一看老婦人那個表情就知道不對，她突然間回想起初中時，好像聽到生物老師這樣說過：請大家不要在外隨意吐痰，如果你在外麵走路的時候將痰吐在地上，風會將這口痰迅速傳播至？？？米……
林雪絞盡腦汁想回憶起生物老師說過的那一段話，可她的記憶就像被別人偷取了一樣，無法回憶起風到底將這口痰傳播至了多少米？這口痰裏麵究竟又有多少的病菌、細菌、病毒？
林雪隻記得在自己聽過那個生物老師說了這段話後，她再也沒有隨地吐痰了。
那時林雪是這麽覺得的：隨意吐痰，文不文明我並不在乎，主要是把那種惡心的東西吐在地上，總是有些不好的。
一個通體粉紅色的東西突然鑽到老婦人的腳下，林雪著實被它的出現嚇了一大跳。
老婦人還在不斷積攢著足夠多的痰，林雪覺得她一定是想要一次性地吐出一大口痰。
這隻粉紅色的怪物身體扁長，與鯰魚十分相像，長有八條胡須，一雙眼睛居然是淺綠色的，老婦人將嘴張開，準備要將口中的濃痰吐出。
怪物連忙裂開自己的一張巨大魚嘴，林雪看見了它的嘴裏居然長著兩排尖利的亮藍色牙齒，兩排牙齒泛著恐怖的光澤。
林雪看著這隻怪物，覺得它與埃及胡子鯰簡直一模一樣！
埃及胡子鯰原產於非洲尼羅河水域，它們身體扁平，身形則是筒狀的，成長的速度極快，而且體積非常大。性情凶猛的埃及胡子鯰甚至可以長到幾十斤上百斤。這種魚還有吃垃圾的習慣！
林雪仔細打量著不遠處的那隻怪物，終於發現了它與埃及胡子鯰的不一樣，在它的魚頭下方，居然長出了兩隻如嬰兒般的粉色小手，那兩隻手朝著老婦人的方向不停揮舞著，它的下半身貼在地上，上半身則立起，粉紅色的魚背上布滿了許多深藍色的斑點，林雪覺得它那雙淡綠色的魚眼，十分像她小時候吃過的蒸魚眼一般，被蒸熟了的魚眼會變成一顆白色的小圓球，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生命的靈動。
此時，這隻怪物就瞪著一雙比普通魚眼要大上五六倍的死魚眼，望向老婦人張開的嘴唇。
老人的身體已經在走下坡了，她明顯就中氣不足，一口痰卡在喉間，無法快速地吐出來，老婦人的右手握緊拐杖，林雪覺得她的駝背十分像一座變形的小山，墳起了一個不健康的弧度，她顫抖著身子，終於將一口濃痰吐了出來。
這口痰又濃又黃，如成年土狗般大的怪物，利用下半身彈起自己的上半身，它還舉起兩隻小手，試圖用手掌接住那口惡心的濃痰，一雙巨大的魚嘴奮力接住了那口濃痰。
它的魚嘴詭異地動了幾下，林雪知道它還是將那口痰吞下了，她開始懷疑，其實這隻怪物就是一條鯰魚精！
但她又覺得有些不對，總覺得好像有些東西沒有對上號似的。
這隻怪物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林雪和阿俊。
林雪接收到了它的目光後，便將自己的眼睛移向遠方，假裝正在看風景。
她用眼角的餘光發現這隻怪物居然跟在老婦人的身後，一人一怪，慢慢向道路的另一端行去。
阿俊看見林雪的目光追隨著那個老婦人，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林雪的眼前晃了晃：“林雪，你在看什麽？從剛才你就一直盯著那個老婆婆猛看，老婆婆有什麽好看的嗎？還是說你覺得她很可憐？”
林雪搖搖頭說：“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她的頭發盤得蠻好看的。”
阿俊聽後哈哈一笑：“哈哈，你還是跟其他女孩不一樣，我覺得老婆婆梳的那個發型比較老式，不過，如果你將來也要弄那個發型的話，一定比她好看千百倍。”
林雪並沒有看向阿俊：“可是我不懂弄那個發型，又發釵來弄一個發髻，實在是太累了。”
阿俊：“不會太累的，這個發型一看就很簡單，我以後幫你弄吧？”
林雪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問：“你會弄嗎？”
阿俊越顯得意的說：“你可別小瞧我，我小時候經常被我媽逼著幫她梳頭發，到現在我還經常幫她梳頭發呢，有很多她不會弄的發型我都會弄。”
林雪微微笑起來，說：“哦，那你很厲害，那些發型你都是在書上和網上查到的？”
阿俊：“沒錯，如果你以後有什麽想要弄的發型，可以來找我幫你。”
林雪拒絕了他的好意：“我總覺得那些會編發弄造型的女孩很厲害，我就不行了，隻要在梳妝台前梳一個簡單的馬尾，都會累的我手酸，即使別人幫我弄頭發，也要等上很久，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頭發嘛，簡簡單單就好，不用弄得那麽複雜，這樣梳頭發快，拆頭發也很快。”
阿俊略顯失望的說：“可是你隻要給我5到7分鍾，就可以幫你弄一個既簡單又漂亮的發型，而且在你拆開頭發的時候，也用不到一分鍾……”
林雪覺得他蠻好笑的：“你也不想想，你又不是我的鄰居，每天早上無法到我家為我梳頭，我覺得沒有必要，請你來我家幫我弄造型。”
阿俊的雙眼一亮：“那要不我在你家旁邊租個房子，這樣我每天就可以幫你梳頭發了。”
林雪對他真的無語了，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家離Y高可遠著呢，你如果在我家租了房子，也不方便去Y高，這樣吧，如果我以後有什麽重要的場合，需要弄一個好看的發型，就一定會打電話，叫你來我家幫我弄。”
阿俊的一雙桃花眼被他笑成了一個美好的弧度：“那好，一言為定！！！”
兩人身後的玻璃門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林雪在心裏一直在想著：這個李伯伯怎麽這麽久都沒有來開門？他是不是在酒吧裏麵想了好一會，又不願意出來開門了？
兩人一同看向玻璃門內的李伯伯，林雪覺得阿俊在電話裏叫他李伯伯有些不合適，因為他的頭發已經變成了銀白色，他身材消瘦，臉上長滿了老年斑和皺紋，一雙眼睛十分混濁。
林雪覺得阿俊應該叫他李爺爺才合適，李爺爺坐在輪椅上，他消瘦的雙手將那把紅色長鎖拿下，丟在玻璃門旁。
兩人不想讓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推開玻璃門，他們一左一右地將兩扇玻璃門向外拉開。
他們幾乎在同時向輪椅上的老人問好：“李伯伯！（李伯伯！）”
阿俊和林雪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將目光移向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老人的精神狀態明顯不佳，灰白色的眉皺在一起，眼白還有一些細細的紅色血絲。
林雪終於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久才出來開門了，她在心裏想著：剛才阿俊給他打電話時，他一定是在睡覺，從床上移到輪椅上，他一定費了不少的時間，這個老人又是在酒吧裏的哪個房間將輪椅慢慢推出的呢？
她雖然知道這樣將目光移向老人的下半身十分不禮貌，但林雪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看見了老人穿著一件發黃的白色短袖，下麵穿著一條洗得變色的藍色運動褲，瘦得變形的腳上套著一雙不合腳的塑料黑色拖鞋。
林雪在心裏暗暗為他感到慶幸：還好，他並不是殘疾人，可能隻是雙腿，行動不便，才依靠輪椅走路罷了。
老人聽到他們對自己的問好後，他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看向阿俊說：“你一歲的時候，我見過你，當時你媽媽還抱著你過來這裏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