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舞台
林雪看著阿俊的臉朝自己越靠越近。
阿俊的目光如火一般，他那張蒼白的嘴唇，眼看就要貼向林雪。
柳如熙走向兩人的身後，用右手抓住阿俊的後衣領，將他的上半身拉向椅背。阿俊對自己的身後沒有任何防備，他回頭看向柳如熙，目光不善。
林雪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走到柳如熙的身後，看向黑著一張臉的阿俊。
三人之間的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僵持。
柳如熙看向阿俊的目光十分冰冷，他轉過頭來問林雪:“你怎麽樣？沒事吧？”
林雪:“我什麽事都沒有。”
柳如熙:“那就好。”
阿俊不再看向他們兩人，他對一旁的男服務生說:“再給我一杯生命之水。”
男服務生點頭應下，轉身離去。
林雪沒有再做剛才那個位置，她和阿俊之間隔了三個位置的距離。
柳如熙在她右手邊坐下，兩人默契地將阿俊當成空氣無視掉。
阿俊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他肆無忌憚地看著林雪。
林雪喝了兩口紅粉佳人，楊美月她們從舞池那邊走過來，坐下。
她拍拍林雪的背說:“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在這裏發呆呀？”
林雪:“我們隻是覺得有些無聊罷了。”
楊美月:“哦，原來是這樣，等一下，那個人來了，你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林雪抬眸看向她:“是誰？”
一個身穿黑衣紅褲的瘦高男人走過來，他一屁股在林雪的對麵坐下。
胖子和小k異口同聲地喊道:“亮哥！”
楊美月嗬嗬笑了兩聲說:“亮哥，剛才我還和我朋友說起你呢，你現在就來了？”
男人染著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兩隻耳朵上穿滿了耳洞，耳朵上戴滿了大大小小的白色鑽石耳釘，他看起來大概隻有二十七、八歲。
林雪發現他居然比柳如熙還要瘦。他的臉色蠟黃蠟黃地。一張馬臉瘦得凹陷下去了，金黃色的眉毛下是一雙淺棕色的眼睛，他的鼻子是典型的鷹鉤鼻，一張不薄不厚的嘴唇泛著病態的紅色。
他隨意對小k、胖子和楊美月應了聲，就對一旁的男服務生勾勾手指:“阿強，端一碟水晶糖上來。”
男服務生對他鞠躬:“是，老板。”
林雪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她猜想:他應該就是謝亮了，這人是亞洲人，這對金黃色的眉毛應該是用眉毛膏染成的。
謝亮笑起來，露出一口被煙熏黑的牙齒，他問:“小k，這就是你之前和我提過的林雪和柳如熙嗎？”
小k點點頭:“亮哥就是他們,他們上次可幫了我大忙。”
謝亮轉過頭來看向林雪和柳如熙說:“你們好，我叫謝亮，是這家藍夜酒吧的老板。”
林雪朝他禮貌性地笑笑，柳如熙說:“你好。”
謝亮看著阿俊笑起來，說:“阿俊，你小子不行啊，我大老遠就看見你想強迫人家小姑娘啊！你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阿俊喝下一口酒，對謝亮喊道:“亮哥，你就別管我了。”
謝亮的右手撫摸上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帶著的那枚銀戒:“我也不想管你呀，誰叫你是紀良源的表弟呢？我不管不行啊。”
阿俊不再說話:“他默默開始灌酒。”
謝亮對小k說:“既然他們倆幫了你的大忙，這是一件應該慶祝的事情，亮哥就給你算個優惠價，兩折怎麽樣？”
小k笑起來說:“那就多謝亮哥了。”
謝亮笑起來說:“別跟我說謝，阿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剛才那個男服務生雙手拿著一碟糖果走了過來，他將銀碟放下後，轉身離開。
林雪好奇地看向玻璃散台上放著的那碟糖果。精致的銀碟上，裝滿了許許多多不同顏色的透明糖果，糖果被用無色糖紙包了起來，這些糖果就像一顆顆五顏六色的球型小水晶，有紅的、黃的、綠的、藍的、紫的，它們顆顆都通體透明，就像真正的水晶一樣。
謝亮看著林雪笑起來，說:“你叫林雪是吧？我以後就叫你阿雪吧，阿雪，你快來嚐嚐這些水晶糖，這些水晶糖是我們藍夜酒吧特有的糖果。”
林雪看看向那碟做工精致的糖果，她終於經不住它們的誘惑，林雪伸出右手拿了一顆冰藍色的糖果。拆開吃下。
薄荷和藍莓的味道被混合在了一起，酸酸甜甜、冰冰涼涼的，林雪覺得很好吃，她暫時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謝亮看到她這副表情後問:“阿雪，怎麽樣？好吃吧？好吃的話，我又叫阿強拿幾碟過來給你打包回家。”
林雪搖搖頭，她含著糖果，有些含糊不清地說:“不用了，亮哥，我吃一顆就好了。”
謝亮將一顆淺黃色的水晶糖放進自己的嘴巴裏含著，說:“別跟亮哥我客氣，我讓你拿著回家，你就拿回吧。”
林雪對他微笑:“謝謝亮哥。”
謝亮:“別客氣，今天晚上你就和你表哥在這裏玩開心些，就對得起小k的一番用心了。”
林雪:“嗯，好的。”
水晶糖是硬的，謝亮將嘴裏的水晶糖嚼碎，發出“啪呲啪呲”的清脆聲音，林雪心想:這個人的牙齒雖然被煙熏黑了，但還是蠻帶勁的嘛。
一顆糖終於被他嚼完了，他對一邊站著的男服務生說:“阿強，給我拿杯生命之水過來。”
男服務生連忙應道:“是，老板。”
謝亮對阿俊說:“阿俊，亮哥陪你喝。”
阿俊繼續喝酒，他喝得臉都發紅了，一臉醉意，他聽到謝亮的話後並沒有抬頭，阿俊繼續一言不發地喝酒，過了五分鍾後，他終於支撐不住，趴在散台上，睡著了。
謝亮又從銀碟上拿過一顆淺灰色的水晶糖放進自己的嘴裏含著，他對林雪說:“阿雪，不是我說你，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阿俊非常喜歡你，你就應該答應他，他這個人很好，從小到大就隻喜歡過你一個人，他每次在我這裏喝醉了，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林雪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柳如熙，她發現他正在表情認真地研究著手上的那隻圓筒型玻璃杯，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似的。
林雪看見一桌子的人都坐在這裏，她覺得有些尷尬，林雪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說:“亮哥，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況且現在我還不想交男朋友。”
謝亮將一顆粉紅色的水晶糖，用右手拋上拋下:“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對不對？而且那個人並不是阿俊。”
林雪的後背感到一陣發涼，她看向眼前這個金發男人，產生了一種被人看穿了的錯覺，她怕自己說太多話，會被這個男人看得更加透徹，就隻好選擇沉默。
謝亮看見她這副表情後，明白過來，他看向柳如熙說:“你叫柳如熙是吧？剛才我在那邊就看見你了，你這個當表哥的可真會疼表妹啊，關鍵時刻你就出現了。”
柳如熙點點頭，他沒有說話。
謝亮歎了口氣說:“如果阿俊沒有喝醉，我肯定會叫他到舞台上麵為我們唱一首，他那嗓音，都可以當歌星了。”
楊美月看向謝亮說:“亮哥，你給我們來一首吧，我覺得你唱歌也很好聽哦。”
謝亮將手心的那顆糖果丟在銀碟裏:“我老了，沒有年輕的時候唱得那麽好聽了。”
楊美月斜眼瞪向他，說:“亮哥，這是哪裏的話？你30歲還不到呢？哪裏老了？”
謝亮哈哈大笑起來，本來不算大的眼睛更是被他笑成了一條線:“要不，小美就上去為我們大家唱一首怎麽樣？”
楊美月考慮了三秒鍾後說:“亮哥，如果我唱了一首歌，你給點獎勵給我好不好？”
謝亮挑眉問:“那小美跟和我說說你想要什麽獎勵啊？”
楊美樂的上半身向前傾:“亮哥，我想要一個願望，我現在還沒有想好，以後你來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好不好？”
謝亮喝了一口酒，說:“好吧，我答應你，小美，你現在快點上舞台唱吧，就來一首‘何日君再來’吧。”
楊美月吐了一口氣說:“亮哥，你好討厭啦，怎麽又點這種老歌？你是不是心裏又想起了那誰了？”
謝亮愣了一下，他又擺出一張笑臉，說:“我想我們小美了，你快點去唱吧。”他說完朝阿強使了個眼色，阿強朝他點點頭，走向舞台後方。
楊美月站起身，她今天穿了一條純白色的及膝連衣裙，大波浪卷發被挽在腦後，盤成了一個發髻，顯得她純潔又端莊美麗。
她踩著一雙白色包頭高跟鞋，慢慢向舞台走去。
舞台設在壁牆之下，林雪看著她走上銀色的樓梯，站到舞台上後，身後的壁牆變成了全黑色，天花板上的彩燈也不再閃動，一條巨大的白色光柱射向楊美月站著的地方，照得她的皮膚美如白玉，黑色的壁牆上出現了一片一片的白色花瓣，它們紛紛飄落下來，楊美樂站在舞台上，遠遠看去，她很像民國時期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