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坦白
林雪背靠著冰冷的牆，坐在白色大理石瓷磚上，她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她的心情很複雜，她不明白，可愛的小白變成了一位麵容俊美的男人，她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麽她會覺得寧願小白還是那隻乖巧懂事的白狐，而不是麵前這個名叫柳如熙的男人。
她不想失去小白，它是她失去父母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溫暖依靠，她喜歡照顧著這隻可愛的白狐，她發覺自己在寒假這一個月裏每天都和小白在一起，她喂小白吃東西，和小白一起看恐怖片，幫小白洗澡，和小白一起玩。這些片段一幕幕回放在林雪的腦海裏，原來她早已把小白當做家人來照顧，把它當成了最好的朋友來陪伴，也把它當做了可愛又可憐的寵物，她接受不了小白變成人後離開她，她害怕自己變得和以前一樣，每天都一個人單調又孤獨地過著日子，她心裏的痛無人得知。
她眼裏流露出的惶恐不安和黑暗，卻不自知。柳如熙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慢慢朝她走來，他向林雪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問:\"林雪，有沒有事？疼嗎？可以起來嗎？\"他顰起好看的眉，語氣中帶著關切。
林雪看著他那雙熟悉的墨眸，她一時間有些不習慣這個男人對她的關心，他和小白不同，小白從來都不會出聲。柳如熙見林雪怔怔地看著自己，他用雙手扶住林雪那瘦弱的雙肩，慢慢將她扶起來，他見林雪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就輕輕握住她的左手手腕走向客廳。
柳如熙扶著林雪坐在墨綠色沙發上，他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拿到林雪手上暖著。林雪茫然地看向柳如熙，柳如熙對她說:\"林雪，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著很多疑問。但隻要你問，我就說給你聽。\"林雪看了看他，搖搖頭:\"柳如熙，其實我寧願你還是那個讓我寵著疼著的小白，你這樣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我的小白就是你，我想休息一下。\"說完她不等柳如熙的回答，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右手撫摸著自己鎖骨下的方形綠水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喜該憂.……
林雪睡了個午覺後，爬起來喝了一杯水，她沒發現柳如熙的身影，她望向那個自己為小白製造的新窩。
林雪聽到了門鎖打開的聲音，柳如熙依然穿著一身白色，頭發卻隻到他的鎖骨處，而且他原本的白發變成了黑發，顯得他那張臉更加雪白了，他看起來就像一名普通的大學生。
他朝林雪挑唇一笑，林雪被他的美迷住了眼，她暗自想:是不是所有狐狸精都是這樣貌美勾人？
他對林雪說:\"林雪，我買了一些菜回來，我煮給你吃吧？\"林雪想了想便點點頭，她還沒有吃過柳如熙煮的東西呢！
柳如熙來到廚房圍上那條藍底碎花圍裙，便熟練又麻利地清洗起蔬菜來，林雪看著他那雙瘦長雪白的手在砧板、水龍頭、菜刀前忙忙碌碌，不免有些擔心他那雙漂亮修長的手會受傷。
林雪看了看柳如熙腳上套著的白色新拖鞋和一旁購物袋裏買回來的東西，她站在柳如熙身後問:\"柳如熙，你用哪來的錢買來這些東西的？還有，你現在跟我好好解釋清楚這一切。\"
柳如熙愣了一下，他用白布擦幹手上的水珠，望向她說:\"林雪，其實從你遇見我的那天之前，我就已經發不出聲了，我連最簡單的符咒和術法都使用不了，就算我把施術畫咒的過程記得一清二楚，但我卻隻能像一隻普通的小狐狸一樣活著。我之前試過強行消耗元丹的能量，讓自己重新幻化成人，但也隻持續了一秒鍾。直到今天上午，我在你打開那隻綠色方盒後，我聞到了同類的氣息，這股氣息圍繞在這顆綠水晶周圍久久不散，我忍不住想要接近它，戴上它後，我如同被這顆綠水晶賦予了某種能量，沒有一絲疼痛，我便恢複了自己以前擁有的能力。我買東西的錢是從無底袋裏取的。\"他說完，便將右手往身前一伸，一個隻有林雪拳頭那麽大的米黃色小布袋就憑空出現在柳如熙的右手掌心。
他打開原本閉合起來的袋口，用手指伸進無底袋拿出了一遝粉色毛爺爺遞給林雪，他對林雪說:\"無底袋裏放著很多我以前丟進去的東西，如果我想拿出來用，隻需凝神靜想片刻，就可以拿出來了。\"
林雪看著手裏的一遝真錢，暗暗稱奇。
柳如熙又對林雪說:\"林雪，其實自從我戴上這條綠水晶項鏈直到現在，我發現根本無法將它脫下，我想唯一的辦法就是毀掉這顆綠水晶，這樣我就可以脫下項鏈。但是我覺得如果把綠水晶毀了，我暫時可能就無法幻化成人形了，所以我請你給我一些時間，我定會將這條綠水晶項鏈完好無損地交還給你的。\"
林雪看著麵前這個一臉誠懇的男人想:他就像一個美麗的謎，他究竟還隱藏著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雪點點頭說:\"你不用急著還給我，我相信你。\"
柳如熙淡淡一笑，他看了看她手裏拿著的毛爺爺，他又從無底袋裏拿出兩遝毛爺爺給林雪，說道:\"林雪，我感謝你在這段時間照顧我，收養我，這是我的一些心意，請你收下。\"
林雪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她收了下來，問他:\"你是不是要走了？\"
柳如熙眨眨眼睛說:\"我要回容山了，我如果取下項鏈，就會過來還給你的，如果你想找我，有空就去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等我，或者可以叫我過來你這。\"說完他又從無底袋裏拿出一隻粉色玉鐲遞給林雪:\"如果你想聯係我就輕敲它三下，我們就可以通話了，如果你有急事需要我的出現，就把它敲碎，我就會立刻出現在你麵前了。\"
林雪接過玉鐲慢慢說:\"謝謝你了。\"
柳如熙溫柔地說:\"不用謝的。\"說完，他轉過身開始煮菜。
林雪看著他削瘦的背影想:他要離開的這一天終於來了，他還是小白的時候自己就想過這天會來的，小白是不會陪伴她一輩子的。
她的心莫名地難過起來。
柳如熙很快弄好了飯菜，林雪問他:\"我看你這麽熟練，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做飯呢？\"
柳如熙一邊擺著碗筷一邊道:\"嗯，以前我為了照顧師父，學會了煮菜。\"
林雪好奇地問:\"師父？\"
柳如熙低聲說:\"師父他對我很好，從小，他除了教我讀書寫字，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不過他在五年前去世了。\"
林雪點點頭，不再問下去。
方形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分別是:紅燒茄子，土豆泥，紅蘿卜炒蘑菇，還有一鍋生菜湯。看起來賣相不錯，林雪用勺子舀了一勺土豆泥在碗裏，她用筷子夾了些放在嘴裏品嚐，她眯起大大的眼睛讚歎道:“柳如熙，這土豆泥真的是好吃瘋了！吃了這土豆泥我都要流下幸福的眼淚了！以後誰娶了你就是她的福氣啊！”
柳如熙掩唇一笑:“好吃就多吃點，看你瘦成這樣，你現在還長身體呢！我發現你平時都不好好吃飯，長不高怎麽辦？”
林雪連忙應下:“好好，知道了。”她看了看柳如熙，他隻盛了半碗飯，他那雙瘦長白皙的手指用著筷子夾著菜。
林雪說:“你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吃這麽少飯，和之前變成狐狸時吃的一樣少！你看看你現在的身材多瘦啊，你就是長得高，長得好看而已，瘦得跟個古代病美男似的。”
柳如熙無奈笑笑:“沒辦法啊，從小到大我就吃不下太多東西，如果吃多了就會惡心，吃肉就會吐。”
林雪同情地望向他:“你真可憐~”
柳如熙淺淺一笑，夾了塊紅燒茄子在林雪碗裏，就像一個林雪的長輩，林雪小時候多麽想擁有一個像柳如熙一樣的哥哥啊。
柳如熙吃得少，他在一旁等林雪吃完後，就馬上收拾了空碟空碗去清洗，林雪的眼中帶著不舍，她看向他的背影。柳如熙很快洗好碗筷，他擦好餐桌後，在林雪身邊的餐椅上坐下，林雪問他:“你打算怎麽回去？坐車還是走路？”
柳如熙說:“我不用走路也不用坐車，因為我有引路燈，隻要提著它，說出詳細準確的地址，跟著它燈光指出的方向，就可以快速到達地麵上我想要去的地方，從你家到容山應該幾分鍾就到了。”
林雪問:“柳如熙，你是哆啦A夢嗎？你怎麽這麽厲害啊？擁有這些稀奇古怪的珍寶！是你自己找到的還是你父母給你的？對了！你父母呢？”
柳如熙看了看一臉好奇的林雪說:“其實我的無底袋裏有很多東西可能是我父母放回去的，也有師父留給我的。聽師父說我父母破了他在容山布下的結界，他們把當時隻有半歲的我放在師父家門口，在我旁邊留下一箱鈔票和一張寫著我出生年月日的紙條，還有一個無底袋，他們便攜手離去，師父發現結界被破壞，連忙追了出去，他遠遠看見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藍衣女子，他們牽手一同使用輕功飛快向東南邊行去，師父運功奮力追趕，隻聽那黑衣男子在前頭說:‘老兄，勞煩你暫時照顧我們的兒子。’說完他們兩人很快消失在夜色裏。然後師父便慢慢將我養大。”
林雪同情地看向柳如熙:“哦，是這樣啊。”
柳如熙想了想說:“林雪，我走了後，你有空可以來容山找我玩，你也可以用玉鐲聯係我，我就可以過來陪你玩。”
林雪點點頭說:“恩，知道了，我會找你的。”
柳如熙看著她溫柔一笑:“林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林雪也回他一個微笑:“恩，我會的。”
這時，柳如熙那頭黑色短發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變長，直到他的腰際，最終變成白色。林雪說:“你不是剪短頭發，又染黑了嗎？”
柳如熙回答:“我用內力將頭發縮短變黑，因為剛才我去超市買菜，不想太引人注意。”說完他走到玄關處的鞋架邊換上他那雙白布鞋。
他轉頭看著林雪:“這雙拖鞋我就不拿走了，留給下次我來你家還項鏈時穿。”
林雪點頭，柳如熙從無底袋裏拿出一盞藍色紙燈，紙燈在他提起那刻自動燃起，發出柔和的藍光，他對她說:“林雪，再見。”
林雪回答:“柳如熙，再見。”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的眼。
柳如熙報出地址的那一刻，那一人一燈立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