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自私
「族老，你就讓我爸媽進去吧。」
「王爺爺，你也是看著我爸爸長大的，他這一生夠苦了，他只想回家。」
「落葉歸根，阿音作為女兒這點都做不到，枉為兒女啊！」阿音跪在祠堂外，祠堂大門緊閉，不論你說什麼，始終不肯開門。
「他們是被柯氏害死的，他們是無辜的啊，他們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曾經在村子里也做了不少好事啊。村裡學堂都有爸爸捐款的。」阿音磕頭，阿海周身的冷意幾乎要駭死人。
周圍幾個嗑著瓜子想要勸阿音離開的嬸子嚇得一哆嗦，瓜子都散了一地。
余父本來是本村人，余母是小漁村長大的。
結了婚後，余母便帶著一家人去那邊打漁為生，村子里都笑話余父成了上門女婿。
加上這邊村子里重男輕女，余父生了阿音一個女兒便不肯再生，村子里對余父都頗有幾分微詞。很是看輕。
「阿音啊，回去吧，你爸爸在村子里又沒兒子，將來你嫁人了還不是沒人供奉。葬哪裡都是一樣的。」嬸子看著阿音笑道。
這嬸子家的兒媳婦，生了六個女兒才得了個兒子，寶貝的很。
自從有了孫子走路都帶風了，如今更是看著阿音冷嘲熱諷。
阿音心裡不好過，阿海不知何時偷偷離開了。
阿海徑直到了村長家。
進去半個小時，出來時村長已經滿臉諂媚笑容，跟在阿海身上點頭哈腰了。旁人見了都有些心驚，這村長慣來是見風使舵的人，這怎麼對個小年輕這麼尊敬？
剛剛阿音帶著他來時，村長可是鼻孔都快長到了天上。
這會儼然變了個人似的。
沒多時，阿海與村長一前一後到了祠堂外，阿海又沉默著站到了阿音身後，警告的看了眼村長，村長頓時縮著腦袋點頭。
「音丫頭啊，你這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唉……」
「你也是難為爺爺啊，爺爺是看著你長大的，怎麼會為難你。只是當初你父親去了那邊生活，咱們都以為他不肯回來了。這都是誤會……」
「現在生兒生女都一樣，什麼沒人供奉！」村長瞪了眼那婦人，頭髮長見識短！
村長將阿音拉起來，面上哪還有剛剛的刻薄尖銳，這會簡直慈愛的猶如自家爺爺。
若是細看，還能看到村長微微彎曲的脊背，好像都不敢挺直了。
「村村長爺爺……」阿音還有些懵，眼淚都還掛在臉上呢。
「既然你叫我一聲爺爺，那就是自家人。你這孩子，挑個時間我便喊人去遷墳。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村長看著阿音，偷偷看了眼她身後的男人。
這丫頭哪裡來那麼大的造化啊，身後那個男人……
村長打了個哆嗦，反正怎麼看都覺得害怕。
村裡人竊竊私語，誰都不知道村長短短半個時辰都經歷了些什麼，前前後後跟變了個人似的。而且那卑躬屈膝的樣子恨不得給阿音跪下。
直到離開村子，阿音都是迷迷糊糊的。
「海哥海哥，村長爺爺真好，是我錯怪村長爺爺了。」
「他居然同意爸媽進祠堂了，而且還找人幫忙遷墳。等我以後賺錢了，一定回來報答他們。」阿音眼睛微紅，臉上的笑卻極其開心。
阿海站在她身後，不知什麼時候，這個男人越發讓人看不透了。
從前清澈幽深的眸子，如今似乎聚滿了風暴，看一眼便讓人心驚不已。
阿海嘴角帶笑，你高興就好。
還好昨天那人給了他一張卡，似乎當時的表情很惶恐擔憂，感覺他侮辱了自己似的。
他當時說的是：「對不住主子，對不住主子，我這些年沒存多少錢，這點錢還不夠你買兩件衣服的。」當時遞給他時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他查了一下，一百多萬。
今天全捐給這村子修建祠堂和學校了。
呵，那村長見錢眼開的勁兒。不過能換來阿音的笑容，似乎什麼都值得。
這幾天，他腦子裡出現以前的記憶越來越多了，甚至有時候連白天都能出現。
恐怕要不了半個月，所有的記憶都能回來。
記憶回來讓他安心，卻也讓他不安。
安心的是知曉了曾經，有了權勢金錢和力量，不安的是，若是阿音知曉……
「阿海有你真好，你什麼都陪著我，我以後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你不知道，當初爸媽去世時，我是想陪他們一起去的。」阿音還有些不好意思，當時她已經沒了半點活下去的感覺。
她越說，阿海心越涼。
「阿音，我是個自私的人。極其自私的人。」阿海低沉的嗓音道，拉著阿音，緊緊拉著，指骨都泛白，彷彿用了全身的力氣。
阿音不解的看著他。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在黑暗中的我，你知道嗎？生活在陰暗在冰冷中的人，接觸到了陽光和溫暖，便死也不肯鬆手了。阿音……」阿海眼中似乎有風暴在涌動，看的阿音暗暗心驚。
「阿音，我是不會鬆手的，永遠都不會鬆手的。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阿海看著她的眼神讓人心驚肉體。
「你要在黑暗中陪我。」在地獄，我也要你陪我。
「什麼黑暗什麼冰冷，咱們長在紅旗下，都是堂堂正正的好孩子。嘻嘻，你才是我的陽光。驅趕了我所有的黑暗。」阿音緊緊拉著他。
「爸媽進了祖墳，我所有的心愿都了了。現在呢……就剩下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啦……」阿音笑眯眯的，一雙眼睛亮的灼人，彷彿所有的期待都快從眼裡溢出來。
阿海點了點頭。
「吶，吶咱們的婚期就這麼定了哦？下個月初八。說起來，已經只剩二十多天了，還要拍婚紗照，還要布置新房，還要訂酒席，哇，事情可真多呢。咱們都沒有父母，到時候就敬天地敬牌位吧。」阿音掰著手指頭算著，越算越著急。
乾脆拉著阿海飛奔起來。
遠在帝都的長生似有所感，遙望天邊。
「天邊出現了好多彩霞好漂亮啊，說起來，好像從幾個月前雨水都變少了，天氣也越來越好。」幾個孩子蹲在身後玩遊戲。
三寶看了天一眼。
「也許是攢著力氣來大的呢。」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