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誰之過

  「快，快來挖這裡，這裡有個洞。」突的有人喊道。


  眾人全都圍了過去，三兩下便挖開了那個洞。


  老太太看著那座大山，那山洞密不透風，心裡便沉甸甸的。站了好幾次都沒起來，雲箏連忙過去將她拉住。


  雲箏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老的只剩一層皮的肌膚，抖的不成樣子。


  「七葉姐姐，咱們回去吧。」三笙面色微白，突然不想看下去。


  在他的記憶里，這些東西明明他已經看過千百遍，明明不該有情緒起伏的。


  可此刻他竟然無法控制的心虛。


  七葉搖了搖頭，此時哪裡還能走。


  便是一旁顧時瀾突然都沉了臉色。


  旁邊不少人都繞開了他，不敢離他太近。


  「快來，挖開了。奶奶你走前頭。」這會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一定無事的話，這山密不透風，甚至那山洞還被人死死填緊，根本不可能有活路。


  現在只期望那高人是個假的，半點做不得真。


  只希望苑兒那丫頭不再此處。


  這裡街坊四鄰都是看著苑兒長大的，那孩子半點不像傻子所生，反而出生便極其伶俐。甚至她出生當日，滿院子花都開了。


  還有算命瞎子批命，她該是頂頂好的命格。


  「這裡怎麼能住人，奶奶咱們回去吧，說不定苑兒已經回來了。走吧……」走在前面的一個漢子突然轉身，擋住了前方視線。


  本來老太太走前邊，但這裡到處都是碎石子他便在前方開路。


  「不，我要親自看了才安心。我的苑兒……」老太太繞開他。


  只走出這一步，便渾身一僵，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裡，震驚的看著面前一切。


  眾人此時全都進了山洞。


  見著那一幕，更是有年輕女人直接捂著胸口吐了起來。


  「苑兒！苑兒啊！」


  一身凄厲的慘叫。


  只見面前九個女孩，身上還穿著艷麗的大紅色，被人死死綁在山洞中央。


  此時只能看見那森森白骨，早已腐爛在此處。


  「有人將她們手腕隔開，鮮血流盡而死。」凌空沉著臉上前，只見那九個女孩子早已成了白骨，甚至還有一個已經掙脫開了鎖鏈，但被人用劍一劍刺穿。


  「這，這怕是某種邪術，地上那些圖案，太可怕了。」有人吶吶道。


  「苑兒，苑兒，她是我的苑兒。她是我的苑兒，她手上的銀鐲子是我當年的嫁妝，我傳給她的啊。我的苑兒！」


  老太太整個人跪倒在地，一路爬著過去抓著紅色裙角。


  這一抓，骨頭便撲哧撲哧順勢倒了下來。


  若是細看，還能看到骨頭上刺骨的痕迹。那是生前劇烈掙扎造成的。


  「我的苑兒，我的苑兒，奶奶來找你了，奶奶救你來了啊。苑兒……我苦命的苑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折磨我。為什麼啊！」老太太抱著屍骨，整個人都在發抖，聲音帶著凄厲和絕望。


  「去報官。」顧時瀾臉色沉的嚇人，看著那鮮活的生命受到凌虐而死，整個人都有幾分震怒。


  雲箏看著滿地屍骨，幾乎站立不住。


  旁邊傻兒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悲傷的情緒，獃獃的半響反應不過來。


  「苑兒，娘，苑兒呢？我們不是帶苑兒回家嗎？」傻兒子拉著老太太的衣袖，到處問苑兒在哪裡。


  他是傻，但記得女兒丟了。


  甚至於每次在外面亂走，都是拉著人家問有沒有見過他女兒。


  「前段時間到處都在說丟孩子了，怕不是都在這裡了。這些喪心病狂的，要是讓找出來，非要千刀萬剮不可！」


  「快去報官吧，這也太嚇人了。」眾人都不知怎麼勸老太太。


  只看著老太太哭的撕心裂肺，心中雖痛卻又覺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天爺啊，你瞎了，你是瞎眼了瞎心了嗎？」


  「我老婆子一直做好事，從來不愧於心不愧於任何人。每到初一十五給你上供，哪裡多點灰都要給你擦乾淨，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啊。「


  「你是不是個瞎子，你是個畜生，你就只會瞪著眼睛看，瞪著眼睛看好人受罪。」


  「你個賊老天，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配做這世間公道人。」


  「你怎配，你怎麼配！你怎配享受我們的供奉，怎麼配讓我們敬重！」


  「你還我孫女命，你還我孫女的命，她才十幾歲，我不要她好命，我不要她榮華富貴，你讓她活著啊，讓她活著就可以了啊！」


  「你這個賊老天，你是個畜生，我等著，我等著！我就算死了我也要等著看看你的下場。」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只會庇護壞人，只會庇護那些喪心病狂的畜生。你沒長眼！」


  老太太紅著眼眶抱著屍骨，看著傻兒子，愣愣的看著他。


  「苑兒受了委屈，我要去保護她。你好好守著家，等我們回來。」老太太抱著苑兒。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驚了一下。


  「奶奶你……」


  話還未說完，便見本來渾身無力的老太太抱起屍骨，整個人猛地朝著前面石頭沖了上去。


  「砰！」的一聲。


  血花四濺。


  老太太死死的瞪著眼：「我會看著你，一直看著你！看你能不能成為天下之主，為民做主！」


  喉嚨咯噔一聲，便張著血眼去了。


  「奶奶，奶奶！」


  「奶奶！」


  雲箏渾身一麻，便沖了上去，眾人都驚得渾身發抖，只h看著那傻兒子愣愣的看著母親和女兒屍骨。


  「嘿嘿，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屋子了。娘說讓我守著家，她們會回來的。」


  「我要回去守著家，我要回去守著家……」傻子喃喃自語，眼神恍惚，獃滯的轉身。


  眼淚從眼角滑落。


  誰都不知，他到底懂還是不懂。


  三笙站在最後，腦海里那句我會一直看著你，看著你，賊老天，你瞎了眼……


  不斷的重複不斷的徘徊。


  「啊，啊……」三笙捂著腦袋，痛苦的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好痛好痛，身上好痛，腦袋好痛。


  三笙感覺渾身都被架在火上燒一般。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